滿天看着百合,想起昨夜他是和百合在郊外的河灘上放了很久的煙火,然後,才從郊外把她送回小區,她是怎樣又被左岸帶走的呢?
看着沉睡的百合,滿天心裡非常不好受,他不由踱步走出屋外,看着坐在客廳里正一臉愁容的谷老師問:“谷叔叔,百合她是什麼時候被左岸帶走的呢?”
谷老師思忖了一下,搖搖頭:“昨夜,她一夜未歸,我以爲,她一直和你在一起。就沒有過問。
可是,早上,吃過早飯,她還沒有回來,也沒有給我電話,我這才慌了神,給她打了電話。一連打過去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我當即就忐忑不安起來。但是,我繼續打電話,終於,電話有人接了,卻是左岸接的……”
滿天聽後,他沉吟了一下,然後眉頭微蹙:“其實,昨夜,我帶百合去郊外放完煙花後,就送她回來了。只是,夜已經深了,百合讓我把她送到小區裡就行了。所以,我把她送回小區,就開車走了。看來,左岸一直就在小區裡等着她,然後,等她回來,就夾持而去。我真該把她送上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滿天不由一拳頭拍打在自己的頭上,深深的自責着。
谷老師看見滿天滿臉痛苦,他勸解:“你不用這麼愧疚,百合會醒過來的,只是需要些時間。”
滿天看看谷老師:“谷叔叔,我們還是把百合送去醫院吧,她這樣酣睡,真讓我擔心。”
谷老師目光悽楚的看了左岸一眼:“應該不礙事的,她會醒來的,如果明天還沒有醒來,我們再送她去醫院也不遲。”
滿天見谷老師堅持不送百合去醫院,他也只好放棄自己的想法,他有心事重重的走進百合的臥室。
百合依舊恬靜的睡着,精緻的臉,依舊如早上盛開帶着露珠的百合一樣。只是,雙眼閉着,少了六月雨後天空那樣澄澈的讓人心醉的目光。
冷滿天看得心疼不已,他拉着她的手,用她溫軟柔滑、細膩的纖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着:“傻丫頭,快醒來吧。你知道你的阿正哥哥,此刻心裡有多麼焦急嗎?我的傻丫頭,快醒來,醒來後,阿正哥哥又帶你去看盛放的煙火。
還記得那首《讓我們一起去看煙火》的詩歌嗎?阿正哥哥再朗誦一次,給你聽,好嗎,我的傻丫頭?”
冷滿天說完,千年
寒潭一樣的雙眸,露出少有的溫柔目光,他滿眼深情的看着百合,開始了飽含深情的朗誦:“讓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好嗎?去看那繁華之上如何再生繁華。夢境之外,如何重生夢境。讓我們並肩走在荒涼的河岸。仰望夜空,生命的狂喜和刺痛。都在這頃刻,宛如煙火。”
冷滿天含着淚光朗誦完這首詩歌,谷百合的身體,居然意外的動了動,可是,隨之,她又安睡起來。
滿天不由把自己的面頰貼在百合精緻的臉上。淚水順着自己的眼眶滑落到百合的臉上,他激動的哽咽道:“傻丫頭,你都聽見了。聽見了哥給你背誦的《我們一起去看煙火》的那首詩歌了嗎?
百合,昨夜的煙火是那樣璀璨,那是阿正哥哥對你踐行的第一個諾言。百合,以後的每個除夕之夜,不管我身在何方,我都會爲你燃放最美的煙火。
你這樣清麗的女子,比那繁華、富麗、堂皇的煙花還讓人心醉。百合,以後,哥哥一定帶你去看世界最盛大的煙火。
我會在香港迪士尼樂園的灰姑娘城堡面前,特意爲你燃放這世間最璀璨、最美麗的煙火。百合,傻丫頭,你永遠都是哥哥心中最美的煙火!”
冷滿天哽咽着,淚珠洶涌而出,全部滴到了百合的臉上,又順着百合的臉頰滑落下去。
看着安睡的百合,童年、少年經過的那些磨難,又一一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永遠都記得那些和老鼠相伴的日子。那些在垃圾裡刨食度飢的日子。
那時,報仇,和取百合爲妻是支撐着他活下去的勇氣。
在最困苦的日子,想着美麗的百合那稚氣無比甜美的聲音,他就會心生一股久違的甘冽,溫潤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處肌膚。他在心裡呼喚着百合,仿若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想到這裡,滿天又握着百合綿軟的纖手:“傻丫頭,你可知道,你是哥哥存活下來的所有希望和勇氣。如果報仇給我帶來快感,那麼,和你共度一生,纔是我快樂的源泉。傻丫頭,在這個世上,我不允許任何人欺侮你。誰都不能欺負你……”
滿天的淚,又從眼眶裡滑落下來。
他吸吸鼻頭,拿出電話,給左岸打了過去。
此刻的左岸,正憂傷無比的躺在剛纔百合躺過的地方上,那裡的溫熱,還有百合的氣息,他捂着被蓋,生怕那些氣息
頃刻間散發在空氣裡。
“百合,我要怎樣才能留住你!”
左岸痛楚的聲音,在他的別墅裡響徹着。
他的電話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他都不想接。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哀裡。彷彿世界都是一片昏暗了。他看不見太陽、也看不見星星和月亮。他的世界是黑暗的。無邊無際的黑暗,讓他窒息得難以呼吸!
“百合,谷百合!我的傻丫頭!”
他痛苦着,捂着被蓋,呼喊着谷百合的名字。彷彿這世間,只有“谷百合”三個字,才能讓他稍稍釋懷。
冷滿天將電話打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電話那邊,除了手機的響起的歌外,根本沒有人接聽。
他的千年寒潭一樣的雙眼,瞬間陰鷙、凜冽如刀起來。目光是那樣鋒利,此刻,任誰見了他那冷冽的目光,都會不寒而慄!
他又繼續撥打左岸的電話,電話依舊傳來“我愛你,讓我聽你的疲憊和恐懼。我愛你,我想親你倔強到極限的心。我撐起所有愛圍成風雨的禁地,擋狂風豪雨想讓你喘口氣。被劃破的信心需要時間痊癒,夢想牽着懷疑,未來看不清,就緊緊地擁抱去傳遞……”的歌聲。
冷滿天怒目了,他悻悻的放下手中的電話,腹誹:“左岸,你這個龜孫子,怎麼不接電話?”
百合依舊沉睡着,滿天不由在她的房間裡焦躁的走來走去。
一個小時過去了,百合依舊一臉酣然的睡着。
突然,她的臉有一絲明顯的痛楚和扭曲,她揮舞着雙手,驚恐的哭喊:“阿正哥哥,救救我。啊——左岸,不要!不要啊!你這個禽獸——”
百合的聲音是那樣淒厲,彷彿萬箭穿心般難受。
冷滿天急忙跑到百合的牀前,他搖着她,無比揪心的喊:“百合,百合,傻丫頭,你究竟怎麼了?”
可是,哭喊過的百合,依舊又酣然睡過去了。臉上的恐懼和扭曲剎那又沒有了,她又恢復了風平浪靜的的樣子。依舊恬適的睡着。
她的這副樣子,讓冷滿天的心都要碎了。他的思緒不由被百合剛纔睡夢中的吶喊牽引着。他想着百合剛纔的痛苦和扭曲,不由想,左岸,他到底對百合做了什麼,讓她在夢裡還恐懼成這樣?
他想着想着,就握緊了拳頭,他決定去找左岸,爲他的百合討個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