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脫離衆人視線,縱身一躍上樹。
他在樹冠間輾轉騰挪,片刻到了烏魚旁的一棵樹。
烏魚瞪大眼睛:“你,你,你沒被封印?”
趙傳薪衝他森森一笑:“若非老子還惦記着秩序鍾,你已經死八百回了,現在就送你上路。”
說着,趙傳薪蕩了過去。
烏魚:“你不要過來啊……”
趙傳薪一腳將烏魚踹下了樹。
下面,戰爭之創張大嘴巴接着。
咔嚓……
一口下去,烏魚腦袋被咬掉了。
砰砰砰……
下方的生物餘孽朝趙傳薪開槍。
趙傳薪猛然俯衝。
忽然身形一分爲四。
九十道光刃發出。
戰爭之創及背後生物餘孽被撕成碎片!
砰砰砰……
其餘生物餘孽紛紛朝分身開槍,趙傳薪真身趁勢撿槍。
他在大樹後面瞄準。
趙傳薪賣到這裡的槓桿步槍有兩種,一種打尖頭彈,6發裝彈量。
一種打圓頭彈,15發。
這把槍是圓頭彈。
圓頭彈威力略小,後坐力低。
他壓槓桿,瞄準。
砰。
一個生物餘孽額頭中彈被射落。
一槍在手,趙傳薪找到熟悉感覺。
砰。
射落。
砰。
射落。
一連開了八槍,槍槍十環。
別看對面人多勢衆,但面對神槍手,即便是地球的火器戰場士兵心裡也會崩潰。
連死八人,剩餘人扭頭就跑。
趙傳薪從樹後繞出,撿了3把轉輪,背了6杆步槍,搜刮彈藥若干,金幣30枚,又從屍體身上扒衣服,弄了個揹包,竟然還找到了一袋子菸葉。
他不由大喜。
而無主的戰爭之創,爭相分食同類屍體,因被趙傳薪光刃撕碎,正好免於撕咬,直接狼吞虎嚥。
趙傳薪用光刃割了幾塊皮子帶上。
等回去找到鐵膽他們,趙傳薪一臉悲愴道:“烏魚藍袍,沒挺過去,被戰爭之創給咬掉了腦袋青年早逝。”
像川劇變臉,趙傳薪下一刻笑嘻嘻說:“但我趁亂偷了一些槍。”
戰利品,優先分給鐵膽和齋月。
趙傳薪一人獨佔三槍。
一杆步槍,兩把轉輪。
趙傳薪看着腰帶上的槍套,槍是卷王軍械所造的,槍套是臚濱府製造,上面還印着“臚濱府製造”五個漢字哩……
造孽啊。
烏魚死了,趙傳薪單槍匹馬回去救援,不但全須全尾的回來,還帶了戰利品。
他立即成了殘兵中的主心骨。
他帶人回去覆命。
烏魚上級是紫袍軍士卡多。
一個藍袍帶80黑袍。一個紫袍帶三隊藍袍。一個軍務長帶四個紫袍。一個署長帶兩個軍務長。
以此類推。
卡多聽聞好懸被團滅,不由震怒:“你們稍待,我去向上彙報。”
層層彙報。
最終牧者下達了強行過境的命令,讓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牧者的封印術能封印一定範圍內戰場上的符文與法術,但生物餘孽比較特殊,他們靠的是各種改造生物。
生物是沒辦法封印的。
所以這是一場惡戰。
紫袍軍士卡多來到趙傳薪所在殘隊,看了一圈說:“鐵膽,我任命你爲新任藍袍,等有新入教的門徒會優先分配給你。不過,在此之前,軍務長聖雄要問話。”
鐵膽先是一喜,後憂心忡忡,隱晦的看了趙傳薪一眼。
趙傳薪壓根沒理會他,正喜滋滋的拿紙捲菸呢。
鐵膽被帶走,齋月趕緊跑來對趙傳薪說:“不會出事吧?”
“大家都是腦袋別褲腰帶上陣,怎麼他烏魚不能死麼?”趙傳薪眯着眼睛吞雲吐霧。
世界如此清新美好。
齋月左右瞧瞧,小聲問:“烏魚……他真是被戰爭之創咬掉了腦袋麼?”
“我向秩序之母她老人家發誓,烏魚真是被戰爭之創咬死的,如果撒謊萬箭穿心而死。”
“額……你倒不用如此鄭重,我是信你的。”
“不管信不信,別靠我那麼近,我很久沒近女色了。”
齋月拋了個媚眼:“也不是不行。”
很快,鐵膽回來,先找趙傳薪:“沒事了沒事了,我已經解釋清楚。”
趙傳薪正卷第二根菸:“這樣啊。”
鐵膽又說:“不過,聖雄臉色很難看,他還特意問了你的事情。”
趙傳薪不以爲意。
朝聖軍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上路。
鐵膽雖然晉升爲藍袍,但每逢有事,第一時間找趙傳薪商議。
“咱們真能扛得住太陽城的戰爭之創騎兵衝鋒嗎?”
天氣陰寒,天飄起了冷雨。
趙傳薪將包裡的幾塊皮子交給了鐵膽:“你不是皮匠麼,做成背心,你和齋月一人一件,這玩意兒能防彈。”
至今,鹿崗鎮保險隊的老人中,還有戰爭之創的皮子做的防彈衣。
“你不要?”鐵膽詫異。
“我身手好,用不上。”
“你厲害!”鐵膽喜滋滋的邊行軍邊炮製皮子。
趙傳薪披着披風上端有一塊羊皮,羊皮被他的背部肌肉撐起,下雨的時候像是房檐,能在一定程度上將雨水帶落。
但依舊溼冷。
趙傳薪用舊神坩堝烙印給自己保暖。
下午,終於來到太陽城外的棧道。
生物餘孽大軍等候多時,嚴陣以待。
朝聖軍遠遠停下,在各署長命令下襬好陣勢。
鐵膽很緊張,不時地對趙傳薪說:“咱們恐怕凶多吉少。”
“安心。”趙傳薪用手遮着菸捲防止被雨水打溼。
齋月掏出了槓桿步槍壓上膛。
生物餘孽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鐵膽緊張的手腳發抖。
戰爭之創太嚇人了。
趙傳薪將煙抽的只剩下菸蒂,這纔好整以暇的丟掉,從背後取出槓桿步槍上膛。
所有人都佩服他這份淡定。
砰砰砰……
前軍已經開槍。
生物餘孽那邊也開槍。
尋常子彈,根本無法穿透戰爭之創的皮子。
除非擊中背後的生物餘孽,讓戰爭之創失去指揮者。
但戰爭之創跑動時,它的腦袋和脖子會擋住生物餘孽的身體。
所以趙傳薪一直沒開槍,等角度合適,纔開了一槍。
砰。
一個生物餘孽被擊落。
場面太亂,又兼下雨,大家也不知道是誰打死的那人。
別人已經開了第六輪槍,趙傳薪纔開三槍。
只是,每次他開槍都有生物餘孽落馬。
鐵膽、齋月和其它黑袍軍士用異樣眼光盯着趙傳薪。
“你槍法不錯啊?”
趙傳薪壓膛,微微一笑:“獻醜了。”
砰。
又一個生物餘孽落馬。
忽然,趙傳薪側身。一發子彈在他身邊飛過,擊中了後面的黑袍軍士。
我焯……
鐵膽和齋月看呆了。
竟然能躲子彈?
趙傳薪擡手一槍。
剛剛開槍的生物餘孽被射落。
最前面的戰爭之創騎兵與朝聖軍步兵已經接戰。
朝聖軍被衝撞的飛了起來,落地者無不骨斷筋折。
後方的人馬一看更慌。
但各署長卻下令向前,想靠人命擋住這數百騎的衝勢。
戰爭之創左突右衝,很快有十頭戰爭之創衝到了鐵膽隊伍這邊。
鐵膽等人已經來不及重新裝彈,取出大劍準備拼命。
趙傳薪推開鐵膽和齋月,朝一頭戰爭之創衝去。
“回來……”齋月和鐵膽同時驚呼。
卻見趙傳薪助跑,起跳,抓住繮繩跳到了戰爭之創的背上,擡手架住對方的步槍,用力奪了過來,反手用槍托砸在生物餘孽的臉上。
此人面頰走形,牙齒飛落。
趙傳薪一個頭槌。
砰。
這人鼻樑塌了,朝一側落了下去。
趙傳薪一扯繮繩,戰爭之創朝旁邊的戰爭之創撞上去。
咣……
兩頭戰爭之創同時摔倒。
趙傳薪人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穩穩落地。
迅如閃電的掏出轉輪手槍,右手扳機左手擊錘。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硝煙過後,六個生物餘孽落馬。
這一系列操作,看傻了周圍的黑袍軍士。
他們語言表達能力太弱,竟不知該怎麼描述。
趙傳薪將轉輪插回槍套——基操勿六!
戰爭之創這種人造猛獸,違反自然規律,失控後橫衝直撞,趙傳薪在不暴露實力的情況下,只能拿槍射其眼睛。
射瞎了兩隻眼睛後,其餘戰爭之創咆哮着衝到路旁的草叢裡。
鐵膽的這支隊伍士氣大振,嗷嗷叫着往前衝。
趙傳薪卻攔住鐵膽說:“別急着衝,這裡距離幽靈峽谷已經不遠了。生物餘孽當年爲了打造幽靈甲,將幽靈峽谷的幽靈屠光。我估摸着,太陽城除了騎兵一定還有飛行兵。”
鐵膽對他言聽計從,趕忙去找卡多上報。
卡多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鐵膽將功勞據爲己有:“我讀書多,看過相關歷史。”
的確,當年無畏先鋒經歷過的事,於此時的中土大陸而言,已經算是陳芝麻爛穀子,變成近代史了。
卡多遲疑。
他這一遲疑,不但天上飄來飛行兵,地上還不知從哪鑽出來不計其數的剝皮者。
剝皮者矮小,速度快,靈活,手中拿着鋒利的尖刀,專割人腿,打的這支小隊措手不及。
“趙傳薪,快想辦法!”鐵膽被刺了一刀,疼的尖叫求助:“頂不住了。”
生物餘孽三維立體進攻模式,防不勝防。
趙傳薪忽然單手倒立,另一手握着大劍橫掃。
這一掃,掃飛了幾十個剝皮者。
他單手倒立甩臂,大劍打着旋飛出,將前面掃開一條通道。
趙傳薪在前面開路,對鐵膽和齋月說:“跟着我。”
他們來到兩具戰爭之創屍體旁,以戰爭之創屍體爲掩體。
剝皮者進攻,只能爬上戰爭之創屍體上。
這時候,衆人就能以同等身高對抗了。
紫袍軍士卡多驚詫莫名:這個趙傳薪把握戰機的能力太強了。
他叫上所有餘部,跟隨趙傳薪來到戰爭之創屍體旁防守。
這邊的不到三百人,竟然成了朝聖軍的中流砥柱。
槍打出頭鳥,天上的飛行兵注意到這裡,居高臨下朝此處射擊。
趙傳薪搖閃躲避子彈,擡槍還擊。
一槍一個小朋友,槍槍不落空。
卡多跑到他身邊,給他遞彈藥:“幹得好,趙傳薪,戰後論功行賞,一定有你一份功勞。”
趙傳薪嘴裡叼着五發子彈,手裡的槍不停,打空後將銜着的子彈裝入彈倉立即開槍。
砰砰砰……
那邊飛行兵扛不住了,開始後撤。
那邊後撤,這廂歡呼雀躍。
生物餘孽吹響了退兵的號角。
牧者當機立斷,帶朝聖軍快速通過。
當太陽城被甩在身後,所有人如釋重負。
卡多破天荒的對趙傳薪解釋:“以往戰鬥,都沒有今天損失大。”
爲何?
趙傳薪帶來了火器,但還沒有完全改變戰爭形勢。
除了無畏先鋒的反抗軍和生物餘孽外,其餘部隊還是更依仗符文與法術。
一旦牧者屏蔽符文與法術,相當於降維打擊,拉到同一水平線以最原始的戰爭方式打仗。
但生物餘孽不走尋常路,他們也靠血肉之軀戰鬥,各種不怕死的怪物上戰場後前赴後繼,殺不勝殺。
朝聖軍碰上硬茬子,難免損兵折將。
走出好一段距離,偵察兵發現生物餘孽沒跟來,這才休整隊伍就地歇息。
軍務長聖雄極力誇讚了紫袍軍士卡多:“很好,多虧了你擋住了剝皮者!”
卡多想起了趙傳薪:“軍務長,是我們團的趙傳薪,他是個好苗子,很擅長打仗。他……”
“好了,不必說了。”聖雄皺眉:“先休息,等走出太陽城地界再論功行賞。”
卡多愕然。
怎麼感覺聖雄在針對趙傳薪?
可如果隊伍中多有不公,那誰還願意打仗?
他回到自己隊伍,找到趙傳薪,堅定的對趙傳薪說:“你做的很好,我一定讓上頭獎賞你!”
趙傳薪笑着點點頭,沒說話。
無所謂知道吧?
“那我呢?”鐵膽急吼吼問。“我也奮勇殺敵了。”
“你也不錯,再接再厲。”
“額……”
又行軍一天,生物餘孽確實放棄了追殺他們,大家這才安心。
距離幽靈峽谷,僅有三天路程。
是時候對各部進行重組,不然無法保證戰鬥力。
卡多向聖雄爲趙傳薪報戰功。
卡多爲人公正,眼裡揉不得沙子。
他與一個執事頗有交情,所以尋常人不敢惹他。
當報上戰功,卡多拿到論功行賞名單,卻沒有發現趙傳薪名字。
他怫然不悅,去找軍務長聖雄理論:“趙傳薪絕對有功。如果不是他,或許我們這支軍團已經覆滅。”
“趙傳薪只是黑袍軍士,他功勞再大能大到哪去?難不成是他指揮你的軍團?”聖雄更不悅。
卡多定定地看了聖雄半晌,聖雄陰惻惻的與他對視。
卡多拂袖而去。
聖雄不屑一笑。
高一級就能壓的你們死死的!
結果,卡多去找了執事。
這已經不是越一級,而是越好多級。
執事先將卡多狠狠地批評一頓,然後去找了司鐸。
司鐸根本不在乎底層的這點爭權奪利的屁事兒,大手一揮:“給他晉升爲藍袍!”
卡多得意的帶着命令回來。
趙傳薪哭笑不得,掏出一把戰場上繳獲的轉輪手槍,和一塊戰爭之創皮子做的背心給卡多還禮。
“我幫你可不是爲了這些!”卡多嚴肅道。
朝中有人好做官,卡多因戰功晉升爲代理軍務長。
“我給你這些也不是爲了我晉升啊!”趙傳薪也嚴肅的說。
卡多笑了:“你好得很。”
卻是將東西收了。
趙傳薪晉升藍袍軍士,相當於鐵膽助理,比鐵膽低半級。
鐵膽酸溜溜說:“我幹了幾年,熬死了烏魚這才升藍袍。你這才幾天就藍袍了?”
趙傳薪拍他肩膀安慰:“別看我好像晉升的挺快,實際上呢,以後會更快。”
“……”
齋月大笑。
趙傳薪名義上是鐵膽副手。
實際上基本由他來掌管重組的80人小隊。
幽靈峽谷當年被生物餘孽血洗,後來世界大亂,中土大陸的人類城邦分崩離析,許多地盤被其它勢力割據。
如今幽靈峽谷是被一個魔神信徒分支亡靈教派掌控。
他們在此建城雁過拔毛,收取苔原到中土大陸的商隊過路費。
此城名爲——幽靈城。
軍務長聖雄找到鐵膽,私下裡給了他一個任務:“我得到情報,有一支商隊從苔原而來,剛過幽靈城。我們秩序之母信徒,本該踐行清心寡慾,忍飢耐寒之苦行,只是秩序之弦太重要,我們需要用一點好處來激勵士氣。所以,只能犧牲這些商人了,但他們是爲了世界的和平而犧牲……”
鐵膽傻眼了。
秩序之母旨在恢復世界秩序,讓人類迴歸繁榮昌盛和安居樂業。
聽這意思,是讓他去將商隊給劫了?
鐵膽冷汗涔涔:“咳咳,我會先跟這些商隊講道理的,儘量說服他們慷慨解囊……”
聖雄目光變得銳利:“講道理?商人重利,你跟他們沒有道理可言。爲了秩序之母的聲譽,爲了我們朝聖軍的聲譽,我要你不留活口!”
鐵膽打了個冷戰。
“怎麼,你辦不到?”聖雄目光不善。
鐵膽是有信仰的。
他將牧者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天人交戰只在一瞬,鐵膽就斷然拒絕:“我辦不到,無論如何我辦不到。”
聖雄注視他了足有兩分鐘:“你走吧,如果你將此事透露出去,你知道後果的。”
鐵膽愁眉苦臉回到小隊。
齋月問他發生了什麼,鐵膽只是唉聲嘆氣,並不作答。
齋月去找趙傳薪,趙傳薪知道1.5公里內發生的一切。
他對齋月說:“他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瞎問啥?”
齋月無奈。
第二天行軍,果然碰上了一隊商隊。
商隊起初嚇了一跳,待看見是朝聖軍後,又變得熱情,招呼朝聖軍軍士去他們那裡購物。
趙傳薪也過去湊趣,看看有沒有菸葉什麼的。
結果他發現幾件感興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