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夏語柔公寓裡算不上寬大的牀上,正臥着覃梓霖那高大的身軀。夏語柔在燈光下看着劇本,而覃梓霖則用筆記本電腦辦着公。
忽然,覃梓霖的手機上有了短信通知。覃梓霖伸手從牀頭櫃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發件人,好看的眉毛就高高的挑了起來。等他看清楚短信的內容,身側的拳頭不自然的就緊緊握住了:陸維瑤,這次真的已經跨越了他的底線!
“覃梓霖,你……還好吧!”夏語柔覺得口渴,剛想下牀去倒水,一轉身就望見了覃梓霖鐵青着一張臉,似乎是要將誰碎屍萬段一樣。
“沒事,你要幹嘛去?”覃梓霖飛快的掩飾自己的情緒,生怕讓夏語柔看出一星半點的異常。這女人把奶寶看到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要是被她知道小奶包現在發了高燒,還不得吵着現在就坐飛機去看那個小傢伙?
“口渴了,你也要喝水麼?”雖然夏語柔不停的在抗拒自己跟覃梓霖的關係,可是不停的耳鬢廝磨同牀共枕,她在潛移默化之間,對於覃梓霖的態度,遠比之前要親暱的多。
“好啊!”覃梓霖纔不想喝什麼水,可是看到夏語柔穿着棉質睡衣,素面朝天,一臉關切的看着他的樣子,那拒絕的話總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嘴角含笑點了點頭。
“是你喜歡的溫度,快喝吧。”夏語柔按照覃梓霖以前的生活習慣,幫他倒了一杯溫度適中的水,輕輕的遞到他的手中。
“你什麼時候進組?”覃梓霖臥着晶瑩的玻璃水杯,微熱的溫度由掌心漫遊到全身,養尊處優的他從前對於舒適的定義,永遠都以奢華爲標準。沒想到在這樣一個裝修簡單的小公寓裡,他躺在硬質木板牀上,竟然會有了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下週!”離進組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可是夏語柔還沒有把劇本看完。原本只是薄薄的一小沓,可奈何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總是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去背那些臺詞。而且現在奶寶和小寶還沒有回來,她的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開庭的時候,你……會親自出庭麼?”覃梓霖看着她,握住水杯的手不由的收緊。面對着夏語柔,他總是一番不自信,也許是她上次的假死給覃梓霖帶來了太大的心理陰影,覃梓霖總是生怕在哪一個自己沒有料想到的環節,又會重新失去她。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太過美好,以至於覃梓霖總覺得不真實,他喜歡跟夏語柔緊緊的摟在一起,只有當夏語柔身上那清新自然的香氣侵佔他全部感官的時候,他才覺得老天爺這次沒有跟他開玩笑。
但他又何嘗感覺不到,在順從之下,夏語柔的眼神總是不自然的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她最近經常皺眉,甚至經常走神,覃梓霖輕輕的拍她一下,她便會嚇一大跳。那種感覺,覃梓霖很清楚,就叫做心虛。
覃梓霖特意去查過夏語柔的經紀合同,公司跟她的合約是十年,如果夏語柔提前解約,即將面臨的,是她根本無力承擔的鉅額解約金。覃梓霖總是安慰自己,或許用這樣的手段,就能夠控制夏語柔,畢竟……她並沒有那麼大的一筆錢,畢竟……她不願意隨便就低頭向別人尋求幫助。
“那時候,應該還在拍戲吧。”夏語柔的新電影是一部古裝,她飾演的女一號是個殺手,除去繁複的文言對白,她還有不少武打動作,如果一旦開拍,只怕也很難抽身。
當然,以現在夏語柔的風頭,她想要請假,劇組當然要放行。可是夏語柔從心裡不願意與覃梓霖對簿公堂,所以只能以這個理由推託。縱然她和覃梓霖有一個不怎麼美好的開始,但畢竟是覃梓霖給她帶來了一雙兒女,用句不恰當的話,將功抵過吧。
而且,她只是不愛覃梓霖,並不想傷他太重。至於撫養權的事情,自有律師會替她解決。
“別拍戲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覃梓霖長臂一伸,夏語柔只覺得腳下一空,自己就已經以最曖昧的姿勢,整個人趴在了覃梓霖的身上。
“那怎麼行,你的錢是你掙得,我總要有點事業才行。再說,樑耀澤那邊……”夏語柔輕輕的靠在覃梓霖的胸前,那撲通撲通爲她而跳動的心臟,一瞬間讓夏語柔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照片的事情不是已經有定論了麼,你爲什麼堅持要跟樑耀澤周旋?”覃梓霖實在是不想提起樑耀澤的名字,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那是個莫名其妙的人。
起初明明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最後竟然會搞到劍拔弩張。雖然說他不懼怕和樑耀澤成爲對手,可是商場上也講究雙贏,要是覃樑兩家聯手,那早就已經開創嶄新的商業帝國了。如今各自爲戰不說,還時不時要搶奪對方的項目……
“我想挖出更大的料。”是啊,爲什麼要繼續周旋呢,因爲,她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啊。除了樑耀澤,誰也不能幫助夏語柔,所以她當然不能和樑耀澤把關係弄糟。
“你一個女人,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相夫教子!”覃梓霖一個控制不住自己,又把心底裡的渴望給說了出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每天一回家,夏語柔笑意盈盈拿着拖鞋等着他,奶寶和小寶撲上來抱着他。最好……還能有一直大狗,溫潤又懶散,每天吃飽了就去院子裡曬曬太陽。
可是,偏偏事情就完全背離他的期望!夏語柔經常穿着華美的衣服,那玉臂和美背曝光於鎂光燈下,她揚着最完美的微笑,以最美的姿態供別人欣賞。那個小女人的任何一條新聞他都會觀看,當看到微博上無數人說她和樑耀澤男才女貌的時候,他真是恨不得把電腦一股腦的砸了,然後派人立刻把夏語柔抓到他身邊,再也不讓別人看到她。
“像當年把我關在古華名庭一樣?”一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夏語柔的嘴角帶上了一抹諷刺。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還以爲覃梓霖這些年真的有了什麼改變,原來,也不過就是表面功夫罷了。
“雨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過去是我太獨斷專行,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現在一直在尊重你,你喜歡做的事情,我都支持。可我是個男人,我不願意你天天和樑耀澤在一起,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會解決的。”看到夏語柔臉色一變,覃梓霖的一顆心馬上又揪了起來,他怎麼又衝動了,兩個人前一陣剛剛修補起來的這點關係,一下子又降到了冰點。
“嗯。”夏語柔哼出一個單音節詞,自己翻身從覃梓霖身上下來,覃梓霖懷裡一空,心裡也連帶着彷彿是缺了一塊。
“雨柔,我剛纔……”覃梓霖看着夏語柔那個瘦削的背影,上前從後面環住了他。
“我要看劇本。”夏語柔推開他的懷抱,自己朝牀邊又挪動了一下。
覃梓霖看着她已經滾到了牀邊,只能自己默默的嘆了口氣,轉身不再看她。感覺到覃梓霖的變化之後,夏語柔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覃梓霖跟夏語柔都一直到了半夜才淺淺入眠,兩個人各自帶着心事,漸漸進入了夢鄉。
微幻海酒店裡,十四寸步不離的守着牀上的小奶包,小寶小小的身子摟着小奶包,大概是感受到哥哥的懷抱,小奶包的嘴角竟然微微翹起,顯然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十四接到的第一通電話,既不來自於覃梓霖,也不來自於夏語柔,而是遠在瑞士的覃老爺子!
“十四,我聽說已經找到維瑤和兩個孩子了?既然兩個孩子平安無事,我看,你就儘早把他們送回瑞士來吧。”自知無法被覃梓霖原諒的陸維瑤,一大早就已經給覃老爺子打了電話。雖然對於奶寶生病的事情,覃老爺子有些怪罪陸維瑤,但畢竟她的出發點也是爲了防止覃梓霖把孩子的撫養權交給夏語柔,所以也不好多說什麼。
“少爺說,兩個孩子直接送回洛城。”一想到陸維瑤的行動是覃老爺子默許的,十四實在是沒法安心的再把孩子送回瑞士。
“我還沒死,覃家的孩子我說送到哪裡就送到哪裡!”聽了十四的話,覃老爺子震怒,這個覃梓霖,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了。
“我只聽少爺的安排。”十四腹誹,他說送到哪裡就送到哪裡,現在明眼人都知道少爺對於夏語柔情深意重,可是唯獨老爺子一個勁兒的把少爺往陸家推。
“你……”覃老爺子你了半天,最終也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十四一直都跟在覃梓霖身邊,對他盡職是理所應當的。
掛斷電話以後,十四來到了陸維瑤的房間,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撲了個空,因爲……陸維瑤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