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後，朱鶴軒原本是打算一路挨着個兒送她們幾個回去，不過看得出白靈菲的情緒波動，她需要錢思涵陪她傾訴。
“思涵，陪我一起走會兒吧！”白靈菲脣角勉強擠出一抹淺笑，主動牽上對方的手，二人順着路邊的林蔭小道往前走去。
雖然是表姐妹，可是錢思涵和白靈菲之間卻一直沒有什麼機會交流，從小到大像今晚這樣只有她們倆人牽手漫步在林蔭小道上，還真是頭一回。
錢思涵偷睨向身側的白靈菲，不難看出她有心事，猶豫數秒後，錢思涵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靈菲表姐，你這是……和卓先生鬧彆扭了嗎？”
“唉！一言難盡……”白靈菲重重嘆了口長氣，似乎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錢思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看見表姐如此苦悶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勸慰道：“戀人之間偶爾小吵小鬧都是正常的，靈菲表姐……你還是不要放在心上，生氣傷肝，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白靈菲回眸望向她，脣角勉強勾起一抹淺笑，淡淡道：“若是真的能夠小吵小鬧倒還好，我和炎之間……根本就沒有辦法吵起來。”
聞言，錢思涵微微一怔，眸底閃過一抹疑惑，不太理解白靈菲的這個說辭。似看出了她眼底的不解，白靈菲再次輕言解釋道——
“其實，思涵表妹，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和炎認識的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我愛他更多一些，有時候……我甚至會懷疑，他到底愛不愛我？”
“他當然愛你，否則……他怎麼會要和你訂婚？”錢思涵幾乎是脫口而出，靈菲表姐眼底的受傷，竟莫名會讓她有一種負疚感。
白靈菲點點頭，又搖搖頭，語氣顯得有些無奈：“那天……當炎提出訂婚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內心是多雀躍嗎？我真的很開心，覺得自己這麼些年的等待沒有白費，可是……有時候想想，又覺得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很奇怪，至少和其他情侶相比……很奇怪。”
“很奇怪？”錢思涵這會兒又疑惑了，在她眼裡看來，白靈菲和卓烈炎看起來很般配呀，和大部分情侶一樣約會吃飯，怎麼個奇怪了？
白靈菲又是一聲輕嘆，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的望着她，反問：“思涵表妹，你交過男朋友嗎？”
錢思涵呆愣數秒，才從她的問題裡回過神來，搖搖頭，又點點頭：“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她的回答反倒讓白靈菲困惑了，有沒有交過男朋友，答案也可以模棱兩可嗎？錢思涵輕柔的嗓音順着夜風再度逸入她的耳底——
“唸書的時候，我一直有自己的原則，堅持不要校園戀情，如果要戀愛，也一定要在畢業後，所以……或許我錯過了一些美麗故事的發生。”錢思涵說到後面，眸光飄向暗夜的遠方，敘說曾經的同時，
也勾起了她的回憶。
“所以……因爲你的堅持，你放跑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白靈菲卻是聽懂了其中的故事，繼續接着揣測道。
錢思涵收回思緒，回眸衝着她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卻算是默認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雲楓不在了，她錯過了一段美麗的故事，這一切確確實實是從她的指間溜跑的，是她放跑了他！
“怎麼說着說着……話題轉移到我身上了，靈菲表姐，咱們不是在聊你和……卓先生嗎？”錢思涵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的道，不過每次嘴裡提及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還是會讓她感覺到有些不自然。
白靈菲也是個藝術靈性的女人，剛纔從錢思涵的故事裡似乎還感受到了其它情愫，一時沉迷，竟忘了自己的事情，這會兒在錢思涵輕笑着提醒下，也回過神來，眸底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再度陷入苦惱裡。
“其實就算你從來不曾戀愛過，那也應該能夠理解，戀愛中的男女是多麼的渴望和對方在一起……”白靈菲聳了聳肩膀，深吸一口氣，其實她並不是那種特別感性的女孩，她也有理性的一面，很多時候她也懂得去分析自己感情中存在的問題。
錢思涵秀眉微蹙，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反問：“你是覺得……卓先生陪伴你的時間太少了？”
“時間少僅僅只是一方面，我也知道他是個工作狂，從在法國的時候就是這樣，工作起來廢寢忘食，連自己都照顧不上的人，哪裡還能指望着他來照顧你。只是……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根本不需要我。”白靈菲的話說得有些吱吱唔唔，看起來好像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有些話說不出口似的。
錢思涵越聽越糊塗了，卻只能歪着腦袋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來安慰。
只見白靈菲吱吱唔唔了好一會兒，最後乾脆一咬牙直言道：“思涵表妹，我就不妨跟你直說吧，我和炎認識這麼多年，可是他……他卻從來沒有……碰過我。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生理上有什麼問題！”
聞言，錢思涵的臉頰不禁微微發燙，他生理上有問題？如果他那樣的精力也叫生理有問題，這世上恐怕就沒有健全的男人了吧？不過，這個事實她卻是不能對靈菲表姐透露半個字。
“這事兒……靈菲表姐……爲什麼不自己問他？”錢思涵說起話來吱吱唔唔，舌頭也變得不利索起來，不過她知道靈菲表姐能將如此私人的秘密告訴自己，也是對她的信任，畢竟她們是表姐妹。
“我當然問過，而且不止一次。”白靈菲秀眉緊蹙，這個話題讓她的心情變得更加鬱悶。
“那……他怎麼說？”錢思涵的神經緊崩，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格外想知道答案。
白靈菲無精打采的倚靠到路邊的一顆樹杆上，腳尖踢答着石子，幽幽道：“他說……很珍惜
我，所以才希望將最好的時刻留在新婚第一夜。可是……思涵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在意這個的，我愛他，願意將自己的身心全都交給他，可因爲他的堅持，我還是尊重了他的決定。”
錢思涵的眼睛不禁瞪得大大的，聽白靈菲的話，那她和卓烈炎之間……至今還是清清白白的？在法國那樣的浪漫國度，戀人之間還能保持着這份純潔，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他真的是這樣說的？”錢思涵嚥了咽喉嚨，從白靈菲嘴裡聽到的那個人，和她認識的男人似乎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是的。我想……大概是從小所受的教育不同，炎是個從骨子裡思想保守的男人，我既然愛上了他，當然要尊重他的選擇。只是……有時候漫漫長夜獨自一人的時候，我真的好希望他能在我身邊陪伴。”白靈菲一聲長嘆：“如果這一次……他不能陪我出去走走，我想……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就要畫上句號了。”
錢思涵睜大眼睛，不能置信的盯着她，脫口而出：“靈菲表姐，你……想和卓先生分手？可是……你們不是就快要訂婚了嗎？”
“這樣的戀愛……我覺得太累，我放棄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大老遠從法國追隨他到這裡，可是除了孤單，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白靈菲的嗓音裡竟聽出一絲哽咽，她是個堅強獨立的女性，可當談到感情時，也不禁潸然淚下。
她傷感的回答，也讓錢思涵沉默了，她看得出白靈菲對卓烈炎用情之深，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勸慰她，不過，如果白靈菲真的要和卓烈炎取消婚約的話，對錢思涵而言是不利的，因爲只有在男人結婚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才能就此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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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思涵一直陪着白靈菲回到了酒店後才自行離去，就在她剛剛搭上一輛計程車後，包包裡的手機鈴聲傳來，她拿起來一看，是他！
“卓先生……”錢思涵深吸一口氣，語氣十分平靜鎮定。
“今晚你失約了，你應該明白……你的失約會給萬利達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別拿我的話當玩笑，明天你就等着看萬利達的股市一路跌停吧！”卓烈炎不帶一絲情愫的低冷嗓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等等！我有話要說……”錢思涵在今晚與白靈菲的一番交談後，感慨萬千，她有很多思緒都需要好好理順。
“如果你是想替萬利達求情的話……還是收起來吧，我這人向來都沒什麼同情心。”卓烈炎冷哼一聲，顯然今晚錢思涵的抗命激怒了他。
“我想說的是靈菲表姐的事兒，今天晚上我之所以會失約，正是在幫你做你應該做你的事兒……”錢思涵咬緊牙關，一口氣吐出：“既然你有時候召喚我，爲什麼沒有時間多陪陪你自己的女朋友，如果你再不能多抽一些時間陪伴靈菲表姐，她就會……離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