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沈太太,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變。你們倆都年輕,還有很多機會的。”
本來我對這醫生沒怎麼關注,但此時此刻我覺得疑惑了。我不過是想看看這寶寶,可他爲何要阻止我呢?他是不是怕我發現什麼異樣呢?
這醫生我只有一面之緣。好像叫慕雲風。之前在蘇亞生孩子時,我在這裡養身體他給我配了營養液。當時他還是個實習醫生。想不到現在已經可以親自操刀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方纔看到寶寶的時候。心裡依然在疑惑,我不相信那是我的寶寶。若真的是母女倆。會如此沒有心電感應嗎?
“慕醫生,這真的是我的孩子嗎?”我瞥了他一眼問道。
他怔了怔,訕訕道,“沈太太,性命攸關的事情我怎麼會搞錯呢?當時你生下寶寶過後,我們是給了秦先生看過的,絕不會有錯的。”
“那我能再看看嗎?”
“沈太太。你當時都已經昏迷過去了,怎麼曉得孩子長什麼樣嘛。好在秦先生看過,否則怕是有些說不清楚了。”慕雲風越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就越狐疑。這情緒已經蓋過了我的悲痛。
我擡頭看了眼傷心欲絕的秦漠飛,道。“漠飛,我想看看孩子好嗎?”
他淚眼婆娑地看我眼,點點頭直接把藏屍櫃拉開了,於是我迅速抱起了孩子,翻過她的身子在屁股上看了眼,卻並沒有發現那個小心點胎記。
我心頭頓時一怒,直視着慕雲風,“慕醫生,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屁股上是有一點胎記的,我當時雖然很疲憊,但我記得一清二楚。”
秦漠飛一愣,“老婆,你真的看清楚了?”
“嗯!”
其實我有點兒心虛,因爲那一眼也不是那麼確切。可我腦海中不會莫名其妙出現一個胎記的訊號,說明我當時是看到過的。還有就是我不相信,就算寶寶早產,也不會活不過兩三天就沒了吧?
慕雲風寒了臉,又道,“秦先生,沈太太可能有些情緒不對,你要好好安撫一下,這胎兒看要如何處理你們說了算。”
秦漠飛微眯起眼睛盯着慕雲風,眸光十分凌厲。他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他手抓着藏屍櫃的手柄極力保持着鎮定,到最後身子都貼到藏屍櫃上了。
“你確定這個孩子是我的?”
“當然是了,不信你們驗證dna啊,如假包換。”
“如假包換?”
秦漠飛蹙了蹙眉,眼底略過一抹若有所思。隨即,他俯身一把抱起了我,直接就走出了停屍間裡。到門口的時候,他直接讓阿飛把這慕雲風看住,抱着我走了。
我把頭埋在他懷裡,在努力想剖腹時候的事兒,確定那藏屍櫃裡的嬰兒不是我的。可我想不通,若那嬰兒不是我的,那我的寶寶哪裡去了呢?他們是弄錯了,還是掉包了?
我反覆地想來想去,想到了在葬禮上落荒而逃的程婉卿,繼而想到了一直未曾謀面的秦馳恩,會不會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秦漠飛把我抱回病房過後,立即就把醫生喊了過來給我處理迸裂的傷口。而後他就在窗邊打電話,講得很小聲,我支起耳朵才依稀聽到了一句話,“馬上去慕氏醫院搜索,刻不容緩!”。
我心頭一沉,恍然大悟:會不會是程婉卿在打我寶寶的主意?可是她哪裡有那麼大的膽子,她就不怕秦漠飛把她給滅門了嗎?
秦漠飛打了電話轉過頭來,真真是一臉煞白,比在停屍間時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疾步走到我面前,低頭在我脣上用力吻了一下。
“老婆,我有點急事必須要馬上離開,我讓小語過來照顧你好嗎?你別擔心,我一定能查清楚寶寶的事情,給你一個交代的。”
“是不是……程婉卿在打我們寶寶的主意?”
如果程婉卿是爲了秦馳恩鋌而走險,那麼就極有可能是她做的,因爲她的表現太詭異了。還有就是,在秦家的族人裡面,只有諾諾和老爺子的肝能匹配,但一個去世了,一個被毒蛇咬過,都不是最佳選擇。
我不敢再想下去,因爲越想就越驚悚。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猜測的這樣,那麼我身邊還有個很可怕的人,知道我寶寶的血型。
因爲有流產跡象的緣故,我在美國做了一次羊水穿刺,寶寶的身體狀況檢驗單很完整。而這張單子最後找不到了,我當時也沒在意,可現在想想,情況就太詭異了。
真的是我想的這樣嗎?我不敢相信!
我盯着秦漠飛的臉,希望他能否定這事,希望是寶寶被人報錯了。只是他擰着眉沒講話,伸手輕撫了一下我的臉就轉身走開了。我盯着他的背影,看到他負於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
秦語來的時候,我正在小憩,聽到開門聲我就睜眼了,她拎着保溫桶和水果籃。
“小語你哥呢?他查到寶寶的蹤跡沒?”我急急問道,十分不淡定。
她輕嘆了一聲,走過來坐在了牀邊看着我,搖了搖頭,“哥讓宅子裡的保鏢把整個魔都的醫院都翻了個遍,什麼都沒有找到,他現在已經去香港了。”
“沒有找到……”
會不會是我記錯了?可是我真的記得孩子的小屁股上有個胎記啊。秦漠飛做事情不會那麼衝動,他一定也是想到這個了纔會呈地毯式搜索的。
孩子會有事嗎?會有嗎?
我特別的不淡定,想到寶寶心裡就一陣陣刺痛。她是那麼無辜,那麼可憐,早產了將近兩個月。若事情真的是我猜測的那樣,那她一定活不了。
“嫂子,你喝點湯吧,看你憔悴得。”秦語把保溫桶裡的雞湯盛了碗遞給我,還吹了吹,“喝吧,王媽親自熬的,熬了足足兩個小時呢。你身體這麼差,不養好點很難出院啊。”
是啊,我要是不好起來怎麼去找孩子呢?於是我端着雞湯聞了一下,覺得有些怪異,就瞥了眼秦語,“這跟上次你熬的雞湯不太一樣啊。”
“啊?我什麼時候熬雞湯給你喝了?”秦語一愣,疑惑道。
“不就是爸去世的那個晚上嗎?小浩辰送過來的,說是你熬的,我當時正餓得慌就一口氣喝光了。”
“不是吧,我讓小浩辰端給你的是蓮子羹啊,也不是我做的,是蓮嫂做的。”
“……”
秦語一番話,令我頓時毛骨悚然了起來。雞湯,蓮子羹!這兩個東西如此不一樣,那麼是小浩辰端的途中給我換了一碗?他給我換雞湯做什麼?
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身體就一直不大舒服,後來在老爺子下葬過後就徹底扛不住了。是那碗雞湯的緣故嗎?不太可能啊,我和小浩辰的關係雖然不像親生母子,但他喊我“媽媽”也是真心實意的。
我不願意把他想得太齷齪,可這事也太蹊蹺了。若非秦語說出來,我都不曉得我喝那雞湯是小浩辰掉了包的。他爲什麼要那麼做啊,爲什麼?
“怎麼了嫂子?”秦語還有些莫名。
我搖搖頭,不想再說什麼了,這事我得親自問小浩辰,一定要弄清楚這其中原委,否則我氣不順。若他真的想害我,那我得知道他的動機。
“嫂子,我聽到消息說,matthiola內部在大變更,股權大都掌握在程婉卿和三叔的手裡,但三叔那部分凍結了,整個公司幾乎是程婉卿說了算。”
“噢。”
這女人果然野心不小啊,趁着秦馳恩管不了她的時候就放肆攬權,那麼寶寶的事情跟她有關係嗎?如若沒有,那這事的主謀是誰?三叔嗎?
不,他再殘忍也應該不至於對我的孩子下手吧?可是,想到他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我又沒那麼肯定了。但我希望不是他,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的。
“那有三叔的消息嗎?”我頓了下才問秦語。
她搖搖頭,“自從他肝衰竭轉院過後好像就沒有消息,他們公司的人在謠傳三叔已經死了,具體怎樣我也不曉得。不過爸的葬禮上他沒有出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三叔這人,雖然憎惡秦家,但大小場合他極少缺席。”
秦語說着瞥了我一眼,又道,“再有,他那麼愛你,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來看看你的。”
“……他可能還沒死!”如果他真死了,那麼寶寶的失蹤就太沒有理由了。沒有誰敢對秦漠飛的孩子下手,除非是與他針鋒相對的三叔。
若他因爲諾諾而死,我會緬懷他一輩子,若他用我的孩子再次換肝,那我絕對會殺了他。只是,這一切都是我的揣測,我希望不是真的!
“嫂子,我那次聽到哥和阿飛在對話,說若非三叔死去,否則那邊的人恐怕不會輕易放過秦家。若真有那麼一天他要被槍斃,你會難過嗎?”
秦語的話令我無言以對,如果秦馳恩再次害了我的寶寶,我會親自結果了他,哪裡輪得到那邊的人。
只是事情沒有確定,我無法跟秦語說,就淡淡道,“好了,不要提關於三叔的事了,我不想聽,你等會兒回去看看小浩辰在做什麼,讓他過來陪陪我,我有話跟他說。”
這事兒越想就越驚悚,我感覺身邊一定有背叛我的人。是小浩辰,還是阿莎?亦或者是阿飛?寶寶的事發生得太突然,我開始杯弓蛇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