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圈套!
老a被堵得無所遁形,忙不迭地往右側狂奔。他身後那些警察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去,但沒有開槍。哨樓上的燈一直跟着他。方便那些人追逐。
這當頭,我不能坐視不管,連忙轟着油門迎了上去,直接剎在了老a面前放下了車窗。“上來!”
他怔了下,飛身從窗口鑽了進來。與此同時,他身後忽然一聲槍響。我聽到他悶哼了聲,接着就倒在了座椅上。我顧不得看他的傷勢。調轉車頭飛快地跑了。
直到上了國道,我才瞥了老a一眼,他面色煞白,正死死抓着窗邊隱忍。
“傷哪兒了?”
“可能是肩胛骨,剛翻進來的時候中彈了。”
“估計我們到這邊就被人盯上了,不能在這地方逗留。你忍着點,我先把你送到碼頭去。再安排人直接送你到泰國。”
“嗯!”
被自己的線人背叛,老a的情緒很不好,緊緊靠着車窗一臉憤怒。他曾是白鯊最看重的僱傭兵頭子。手裡的線人無數。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交給他的事情完成得那麼出色。
我從沒去管他手裡的線人,這一行當裡。知道得越多危險就越大,再則責任心也越重。所以只要不涉及到我的利益,我大都不會去管。
去碼頭的這一路上很安靜,似乎沒有什麼人來追我們。但我曉得一定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蹤,只是對方遲遲沒有下手而已,興許是時機未到。
半途的時候,我看到邊上的小路上有一輛摩托車駛過,就驅車追了上去,騎車的人是個中年男人,於是我示意老a跟他說買下他的摩托車。
老a在這一代混的日子長,土語都會,於是他喊了句,“喂,用美金買你的車行不行?”
中年男人車速慢了下來,把車停在了路邊上狐疑地盯着我們,“你們是誰?”
“買你的車,這都給你!”
老a瞥了我一眼,於是我從包裡拿了一沓美金遞了出去。這中年男人眸光頓時一亮,但隨即又遲疑地搖了搖頭,不打算把車賣給我們。
我看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就笑眯眯地下了車,走到他身後忽然一記手刀打了下去,他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倒地上了。
我把錢塞在了中年男人的兜裡,推着摩托車轉到老a身邊,讓他爬了上來。他很重,過於肥碩的身體把整個摩托車擠得就剩一點兒。好在我最近都比較瘦,勉勉強強也能把摩托車騎走了。
這邊的碼頭有我的人,但老a不知道。我聯繫上人過後,用摩托車把老a載了過去,這是一艘小漁船,當初我從湄公河走貨就是從這裡出去的。
船老大四十多歲,綽號叫芒魚,這是一種生長在湄公河裡的魚,也叫湄公魚。他是在漁船上出生的,所以這幾十年大都是在湄公河上生活的,是個很熱情的人。
芒魚的祖籍是雲南,只是到後來他們先祖成了這湄公河上專業打魚人,慢慢就跟這地方的人文風情同化了,講得一口流利的越南土語。
我們到碼頭的時候,芒魚已經在那等我們了,看到老a行走困難,二話沒說過來揹着他就走。我跟他說了有人受傷,這種事他都見慣不驚了。
漁船上就芒魚和他的小兒子瓦尼,今年剛好五歲,這小子跟我很有緣。也是因爲之前一次機緣巧合我救了這孩子,所以他特別的喜歡我。
一上船,瓦尼就屁顛顛地朝我撲了過來要我抱,我抱起他親了一口,才又進了船艙看老a的傷勢。他傷得很重,子彈就卡在肩胛骨上,血流了一背。
芒魚把醫療箱遞給我過後就抱着瓦尼離開了,開始趁夜航行。我留在船艙裡給老a處理傷口,撕開他的衣服看到他遍體鱗傷的後背時,心裡也唏噓得很。
說他戎馬一生真的毫不誇張,他在敘利亞參戰的時候才只有十六歲,跟着軍隊打了幾年的仗就出來了,一直就在黑三角附近的小國混跡。
他跟白鯊的時候也才二十多,一直爲他出生入死,直到後來跟了我,我主張以德服人,所以打打殺殺的場面就少了許多,他才從開始平靜下來。
我處理傷口的水平已經很高了,不過一會兒就把子彈取了出來,包紮好傷口時瞅了眼老a,他已經疼出了一頭的汗水。我遞了一瓶烈酒給他,他抱起瓶子就猛灌了一口。
“好點了嗎?”我問道。
“好多了,謝謝你jon,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救我。”
“看你說得,好點了就行,芒魚會一直把你送到泰國,我就不過去了,我在前邊的小碼頭下。在那邊你自己要小心點兒,不要衝動行事。”
“我知道!”
收拾好醫療箱我又走出了船艙,這會兒瓦尼已經睡了,芒魚一個人在開船,單手叉着腰,一隻腳踩在船舷上。挺拔的身影就像夜叉,很有種懾人的氣息。
這邊的河流很湍急,一般人不敢在夜裡航行這麼快的,但芒魚敢。他在湄公河上縱橫了幾十年,連這河裡的幽魂都懼怕他了。
我過去時他聽到聲音了,轉頭衝我一笑,“老闆,前面就要到碼頭了,你要下去了嗎?”
“嗯,就前邊下吧,老a還麻煩你費個心,一定要安全送到泰國,我有安排人在那邊接應你們。”
“你就放心吧,保證天一亮我就把他送到了。好像有很長一段日子不見你了,瓦尼總還唸叨你呢。”
“回頭我給他寄點禮物到碼頭上,你記得去領取。我往後來的時間可能也少了,會記得你們的。”頓了頓,我把包裡餘下的美金全放進了他的腰包裡,又道,“就這麼多了,你都拿着。”
“不,我不要錢,我……”
“拿着吧,我賺錢容易,再有你跑這一趟也沒點收入,我很不好意思。”
芒魚家裡的負擔很重,所以也沒跟我客氣了。我又跟他寒暄了幾句就進艙了,又和老a聊了一會兒,讓他在泰國那邊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眼下風聲緊,我們都得小心行事。
……
我從小碼頭又轉回了胡志明市,還就又回到了之前定的那家酒店,很不意外地遇到了阿飛,就在我的房間裡。他彷彿知道我會再回酒店似得,就在這兒等着,還在悠哉地翻閱雜誌。
“人送走了麼?”
我進門時,阿飛擡頭瞄了我一眼,笑得特別意味深長。我蹙了蹙眉,沒理會他,放下外套過後到洗手間用冷水敷了敷臉,想清醒清醒。
“我要抓你,易如反掌!”他跟過來在我身後補了句,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我拿起毛巾擦了擦一臉的水,斜睨了他一眼,“那麼你倒是抓啊,何必玩這種幼稚的遊戲呢?難道秦漠飛沒有告訴你麼,我不會回頭,也不會妥協。”
我猜在緬甸邊境的時候阿飛就已經在那邊了,只是礙於秦漠飛他不好出面。所以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告訴我,他分分鐘可以把我繩之以法。
但現在老a走了,他應該是不曉得他的去處,否則在碼頭就會把我們給拘捕了。他選擇在這裡守株待兔,可能還是想招安我,讓我配合把各方的毒梟都給幹掉。
也所以,他暫時不會對我用私刑,還想說服我。
“秦三爺,人的寬容也有個限度的,我一次又一次對你表示友好,可你不理不睬也太過分了些吧?”阿飛寒了臉,很不悅地睨着我道。
我聳了聳肩,笑道,“我並沒有那麼希望你對我友好啊,你儘管把你們三十六計都用上來,抓了我是你們的本事,抓不到是我的本事。”
“你……”他眸光一寒,怒了。
“你們不是得到了一份摩斯密碼麼?破譯了就能抓獲全天下的毒梟了嘛,幹嘛還盯着我呢?我要是有這時間瞎耗,恐怕早就把破譯出來名單了。”
“三爺似乎囂張得很,你的身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不害怕嗎?”
“害怕?我覺得要害怕的是你們吧,你們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摧毀我,可佈置了那麼多局仍舊一點兒收穫都沒有,你說我應該害怕嗎?”
我真笑了,他對一個亡命之徒說害怕,這不等於跟鬼提死麼?
阿飛被我氣得不行,但這小子很能忍,即使臉上烏雲密佈,但還是保持着一名特工的風度。國安部那邊人才輩出,他如此費盡心思來招安我,恐怕目標不小。
只是他們的胃口似乎也太大了些,想想這世界各地的大佬何其多,即使我願意配合,也沒有那把握全部一網打盡。
那麼問題來了,難道那些人都是蠢貨,一定要在哪兒坐以待斃?我這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那些人就會有別的安排,前段時間不就出現了恩格斯背叛我的事情麼?
我燒了壺水,泡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阿飛,“能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盯上我們的麼?難道那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是叢林軍的東西,你也敢私用!”他這樣說等於是承認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阿飛,不是我吹牛,就黑三角附近的幾個邊境地帶,還沒見過誰敢不聽我的。我在這裡呆了二十多年,可是一步步走到頂端的。”
“三爺,我們不逞這口舌之能了好嗎?我知道你嘴上功夫厲害,不跟你鬥。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應該選擇跟我合作!我說過,我能保你不死。”
阿飛還是軟了下來,黑着臉繼續說服我。我沒回應他,抱着茶杯窩在沙發裡,一口一口小酌着,腦子裡想着他和秦漠飛來黑三角這邊到底做什麼。
真爲了要招安我麼?還是他們查案的進度卡在某個地方進行不下去了。其實他們比我還清楚,我走到這一步的原因跟那些大佬們不一樣,所以才把我這邊作爲一個突破口。
只是,當初我想退出這江湖時,是他們自己掐斷了我的退路。我不喜歡誰來幫我安排人生,所以節奏一旦被打亂,我情願放棄那條路子。
“三爺,你實在要信不過我,可以跟我頭兒談談,他對你很有興趣。我可以保證這不是一個局,我跟老闆承諾過,若非你自願,我們暫時不會動你。”
“喲,漠飛還有這份心思?”我有些驚愕。
“老闆對你從來都很寬容,若不是他一直在從中周璇,我們可能會選擇用更直接的一些方式對待你。你也曉得,正義不可能對一個邪惡之人太仁慈的。”
阿飛這話有些不太中聽,我頓時生氣了,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費這麼多表情?”
“我說了,是老闆不許,或者說,是秦家不許,他們不希望你成爲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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