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查過了,這個貨車司機很喜歡賭博,之前家裡倒是有些積蓄,不過這幾年都被他敗光了。她老婆帶着孩子跟他離了婚,因爲賭博家裡窮得一貧如洗,這輛大貨車還是他父母用棺材本給他買的,希望他能有個生計。”郝鵬說。
“那就是說他的家境並不好?”肖飛的眉頭擰成川字,難道他的猜測是對的,父親的事並不是意外。想到可能會下手的人,肖飛的心隱隱泛起一絲難以名狀的疼痛。
“沒錯,雖然他開上了貨車但是隻要是賺了錢就會去接着賭博,所以手頭上根本沒有錢,剛纔我還收到消息他睡了一覺之後就跟沒事人一樣去了遊戲廳,據說那裡的釣魚機沒有個萬八千的根本別想進去。都這個節骨眼了,他竟然還有這樣的興致。”
“保險公司那邊呢,你查過了麼?”
“查過了,最多能賠他二十幾萬。”郝鵬利落的回答。
“也就是還差七十多萬的缺口。”
“是啊,離約定賠償的時間不過是一個星期,可是他卻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我看這個司機肯定有問題。”郝鵬說。
“你去找下杜一凡,看看他能不能幫忙找出最近卡車司機銀行戶頭的動向,那裡面也許會有線索。”
“知道了,老大,我這就去,很快給你消息。”
天剛矇矇亮,肖遠就和於倩出現在肖夢山的病房裡,爲了顯現自己的憔悴,於倩特意沒有化妝,剛一進病房門眼圈就跟着紅了。
“夢山,我親自包了你最喜歡吃的鮮肉餛飩,你快醒醒,快起來吃點,你不是說最喜歡吃我包的餛飩麼,吃一輩子都不會膩。我天還沒亮就起來包了,你不能辜負我的一片心意啊。”於倩雖然不是演員,演技卻一點都不差,正說着呢,眼淚噼裡啪啦的就從眼眶中洶涌出來。
“阿姨,別這樣,你還要照顧我爸爸呢,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肖遠走上去,拿過保溫壺,接着遞上紙巾。
“你爸爸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於倩接過紙巾哭得梨花帶雨。
“別這麼說,我爸爸他是不會有事的。”肖遠說着把保溫壺遞給肖飛。
“你還沒吃飯呢吧,趁熱吃。”
“不了,待會子涵會來接我,我們約好了一起吃早餐。”
肖飛話音剛落,楚子涵就來了,仔細的看了看肖夢山在確定自己的腦海裡並沒有浮現出黑色數字之後纔算是送了口氣。
“我們走吧,我有些餓了。”肖飛說。
“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是因爲伯父麼?”熱豆漿和油條早就上了桌,只是肖飛卻看着豆漿杯裡的熱氣嫋嫋發呆。
“伯父會沒事的,就算是他現在暫時醒不過來,至少他的生命體徵是穩定的,放心。”楚子涵安慰肖飛,她堅定的眼神讓肖飛鬆了口氣,介於楚子涵的特殊身份,肖飛相信她也許有這種能力。
很想和楚子涵說說自己懷疑的事,但是怕楚子涵擔心,忍了忍,肖飛沒有說出口。
很快郝鵬再次帶來重要信息。通過杜一凡的關係已經查明貨車司機的戶頭在肖夢山出事前後有了數次的匯款,金額每次不等,一共是叄佰萬元。
“老大,這些匯款雖然不是同一時間同一個人匯款過來,但是我覺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人給一個貨車司機匯了這麼多錢而且是在伯父出事前後,我總覺有些問題。”
“我再次去了交警隊,也看了當時事發的錄像,的確看不出有什麼問題,我只能說這個貨車司機的開車技術太好了,即便是故意爲之也能僞裝成是突發事故。老大,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還是去查匯款的線索,看看能不能查處什麼端倪,有了消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肖飛說完凝重的掛了電話,之後深陷在老闆椅中閉着眼睛緊蹙這眉頭沉思。
當了私家偵探這麼多年,加上有杜一凡那樣一個好友,在難偵破的案件到了肖飛這裡基本上都是小菜一碟。除了當年楚子涵墜樓的案件之外還沒有什麼事能夠隱瞞住肖飛的眼睛。
其實每一個案件的發生基本上不會離開兩點要素,要麼爲錢,要麼爲情。如果是爲錢肖夢山雖然經商多年,但是爲人寬厚不願與人結怨,做生意也是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則,所以這麼多年肖夢山結交的朋友不少,仇家卻沒有一個。
如果說非要這個和肖夢山有利益聯繫又對他心懷不滿的人就只有肖遠了。
如果說爲情,這麼多年肖夢山一直單身,知道遇到於倩之後才漸漸敞開心扉,肖夢山之所以會於倩在一起並不是貪圖於倩的美色和年輕,除了肖夢山之外只有肖飛知道,肖夢山之所以娶了於倩是因爲於倩和自己的母親有五成的相似。
那一天還是可可的話給了肖飛猛然一擊,於倩和肖遠的關係一向不錯,但是他從來沒有往別的地方想,不過他覺得小孩的觀察力會比成人敏感,可可的那句於倩和肖遠很相配的話讓肖飛對他們的關係產生懷疑。
兩個人真的有那一層的關係,那麼如果肖夢山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會是於倩和肖遠。殺人動機有了,殺人條件也有了,肖飛不得不把懷疑的對象定在肖遠和於倩的身上。
想起最有嫌疑的兩個人肖飛的心不覺得一陣陣刺痛。其實肖飛對於肖遠對肖夢山的不滿早有察覺,他也多次試圖想要勸解父親對肖遠好一點,只是父親對於肖遠母親的事卻耿耿於懷。甚至他多勸幾句肖夢山還會和肖飛翻臉。
“不要在跟我說這些了,我這樣對他已經算是不錯了。別忘了,要是沒有他和他母親,你媽就不會和我離婚,你也不會那麼小就失去母親。”
其實對於肖遠的經營能力,肖飛知道自己永遠都比不過他,肖遠無疑是肖家最合格的繼承人,肖飛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肖遠爭過什麼,甚至他假裝失憶的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肖遠也有關,他想着也許自己失憶了,父親就會把更多的關注留給肖遠,想不到父親仍舊是那麼固執,難道就是因爲父親的固執才讓肖遠動了殺機。
“哥,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肖飛緊緊的攥緊雙拳。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這天晚上又輪到肖飛去醫院守着肖夢山,肖夢山和幾天前一樣,除了嘴裡剩下一口氣,其他的跟死人沒什麼兩樣。對於肖夢山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醫生還是之前的答案,大致意思就是病人不是沒有可能醒過來,在醫學之外還有一個詞語叫做奇蹟。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詞典裡的確是有奇蹟這個詞,但是在現實生活中,特別是用在垂危的病人身上卻並不常見。
所以肖遠和於倩的心頭大石早早被卸下,兩個人一回到肖家就苟且到一起,還一直在商量着該怎麼對付肖飛。
“我覺得還是等一段時間吧,我把纔剛出事,如果肖飛再有點什麼,我怕別人會對我們產生懷疑。”
“你不會是心軟了吧,我可奉勸你做大事千萬不能婦人之仁。”於倩有點不高興了,身後啪的一下拍在肖遠"chi luo"的胸口上。
“我當然不會婦人之仁,你別忘了,肖飛最好的朋友可是杜一凡,杜一凡是什麼人,他的外號叫哮天犬,你也不想被他訂上吧,還有那個郝鵬,雖然不如杜一凡,但是他跟了肖飛那麼多年,也學了不少肖飛的招數,肖飛是偵破的奇才,我比你瞭解他。如果我們不小心被這兩個人盯上的話就真的麻煩你了。”
“你說的也沒錯,那我們就在等一段時間?”
“放心吧,我承諾給你的東西一定不會改變。”肖遠說着猛烈的吻再一次落下來,大手也伸進被子裡想要撫摸於倩嬌嫩的肌膚,只是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卻想起,打斷了兩個人的苟且之事。
“這是誰啊,這麼討厭,大晚上的。”於倩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別說話,是肖飛。”肖遠拿起手機,用手指做了噤聲的姿勢。
“難道是老爺子不行了。”於倩笑聲的嘟囔着,嘴角漸漸上揚。
“肖飛,怎麼了,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不會是爸爸出了什麼事吧?”肖遠假裝着擔憂,心裡卻開心的不得了。他盼了好久,終於等到這一天。
“大哥,你快來醫院一趟吧,爸爸他的手剛纔動了。”肖飛激動的聲音從聽筒裡穿了出來。
“什......什麼?”
“是真的,醫生們都在這裡,說奇蹟很有可能這幾天就在爸爸身上發生。”
“好的,我這就過去。”肖遠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一瞬間也跟着變得蒼白。
“怎麼了,是不是老頭子不行了?”於倩一臉的希翼。
“走,趕緊去醫院。肖飛說我爸爸的手能動了。”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老頭子要醒過來了麼?”一瞬間於倩的臉色也跟着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