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山，王牧路過很多次，來還是頭一次。
在兩隻手持角叉羊角小妖的帶領下，王牧一路上山，隨後又被一位臉上帶着狐首面具的妖怪帶上了三聖洞，見到了縹緲絮。
他此時的模樣更爲蒼老，眼眸中似有一縷火焰如長明燈一般點亮着生命的最後餘輝。
“好好好！”
縹緲絮一眼就認出來了，眼眸中有不加掩飾的喜色，“你沒死！”
“我逃了後，那位登仙強者就去追聖賢你們了。”王牧道，“僥倖逃過一劫，只是那火焰非凡，我如今也差不多油盡燈枯了，來此只是想看看先賢有無解決心腹大患，順心如意。”
縹緲絮數聲，眸中到印着此人的身影，卻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你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縹緲絮道，“我如今暫時與他聯手，那位登仙強者，光是我一人確實無法對付，有他的力量倒是正好。屆時，這人間疾苦，他都會一一嚐盡。”
說到這，縹緲絮眼眸中似回憶起了當初慕紅鳶背叛自己的景象。
“背叛的滋味，他會慢慢體會的…”縹緲絮淡聲道，“尤其是顧玉卿…”
“那之前先賢你承諾的…”王牧忽然說道。
“你是說，那位三公主？”縹緲絮沉吟，“此行能成功，你功不可沒。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獎勵，甚至能讓你永生。”
王牧心道，你特麼可真敢吹啊！
還永生，你自己永生麼了？
額，不對。
如果從轉世的角度來說，天妖之王帝辰還真是永生的。
只是這種永生沒有什麼意義。
“永生？”王牧假裝驚訝道，“這怎麼可能？”
身爲一位元嬰修士，對這個肯定是更在意的。
縹緲絮見狀露出早有所料的表情：
“我身爲聖賢，如何辦不到？我只是問你願意與否？”
“如果是真的，我想想試試…”王牧點點頭。
“很好，那你隨我來。”縹緲絮負手朝着洞中的內室走去。
三聖洞平日裡有不少小妖侍候，不過此時都沒有人了。
與縹緲絮走至內室。
內部是露天的，像是一方特殊的修煉場，擡頭就能望見月亮，四周還刻有特殊的陣法，想必是準備多時了的。
王牧不知道縹緲絮想要幹什麼，走一步看一步。
走至中央。
縹緲絮腳步一頓：
“你認爲，聖賢與凡人何異？”
“自然…不一樣。”王牧道。
“沒錯，確實不一樣。”縹緲絮輕輕一揮手，四周的陣法霎時間亮了起來。
剎那間，天地驟然變化，洞穴如幕布一般，染上了層層光暈，開始迅速倒映出特殊的圖案。
“我之一族，皆以…拯救天下爲己任。”縹緲絮道，“奈何我那位大敵實力太強，在極爲古老的時代，就將我之一族屠戮殆盡，禍亂蒼生。”
“……”王牧。
你確實不是在說自己麼？
王牧心道，想給自己洗腦是吧？
“我之一族雖日漸減少，但血脈傳承依舊尚在，獨特的修煉秘法尚在。”縹緲絮道，“我修行依靠的，並非只是這天地間的靈力。”
“這世間，還有許多修士無法感知到的力量，你可知曉？”
王牧點點頭，表示能理解。
他隱約知道縹緲絮想幹什麼了。
她該不會想把自己變成天妖吧？
傳授自己天妖的修煉之法，只是天妖往往需要特殊的力量才能化形以覺醒力量。
比如顧玉卿，使用靠那節古木，才能修煉縹緲絮傳授的法門，變成天妖之軀。
之前感知的時候，王牧就知道顧玉卿應該是不一樣了。
至於到底有沒有完全被縹緲絮控制，王牧不清楚。
“你看…”
縹緲絮指着四周變化的空間。
空間中顯現的應該是十分古老的時代宏圖，時至天下大亂，百族戰於蒼茫大地，烽煙四起，一片混亂。
而空間中，則遊離着許多被賦予了顏色的洪流。
“這些，這些…”
縹緲絮指着那些洪流，“這是我那個時代，這些並非靈力，而是這世間禍亂產生的因果業力，世間越亂，業力就越多，而業力越多，世間就會愈發混亂，以此形成一個死循環。”
王牧點點頭。
“而我們一族，就轉移吸收這些業力，加諸己身修行。”縹緲絮一臉凝重，“以此慢慢消除世間的禍亂，換的世間一片太平。”
王牧聽得一愣。
這縹緲絮可以啊，還能這麼說是吧？
世間越亂不就是你這傢伙當初在作妖麼？
不愧是曾今的反派大boss，忽悠人還是有一套的。
“原來如此！”王牧恍然大悟道，“先聖以身替世間受罰，吸收這世間的業力，相比不好受吧？”
“往事不提也罷。”縹緲絮道，“業力纏身，開始必然是痛苦的，但隨着時間流逝，我之一族卻也掌握了通過修煉這業力，強化自身的辦法。”
“這需要一副特殊的身體。”縹緲絮道，“你剛被火焰灼燒，那火焰非凡物，能燒去人間的業力，也燒掉了你身上的業力。”
“這，恰恰相當於稚子出生，也正是成爲我之一族，從頭再來的良機！”
有道理。
說的自己都快信了。
等等…
如果自己能習得縹緲絮天妖一脈的秘法，真能吸收業火的話，自己被控制住的那一縷業火，是不是就能完全吸收掌控了？
王牧心中一跳。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修煉之後，會被縹緲絮掌控。
這就比較麻煩了。
不如試一試。
“需要怎麼做？”
“很簡單，我來引導你就行了。”
縹緲絮揮手散去周遭虛幻之景，盤踞於虛空，“想要成爲天…成爲我之一族，需要經歷兩道考驗，第一道考驗，你已經通過了。”
“通過了？”
“你之前甘願爲我赴死，這正是我之一族，願爲天下蒼生犧牲的意志。”
“……”王牧。
“那第二道考驗呢？”
“這道考驗也不難。”縹緲絮道，“我之一族中，有先輩傳承，這位先輩名叫，掌天客。”
掌天客，聽縹緲絮一說，王牧就知曉，果然是天妖。
在仙府中有記載，天妖中，戰力最高者，並非天妖帝辰，而是這隻掌天客。
同時，這位掌天客也受制於天妖帝辰。
最爲天妖中的最高領袖，帝辰的實力不是最強的，但卻幾乎不會死去，每一世轉世都會保留前世的記憶。
而其他的天妖，就算被複活了，往往也不會具備以前的記憶。
智老而妖，所以這天妖帝辰在天妖中，獨一無二。
掌天客就很特殊了，仙府中記載的是，這隻天妖擁有獨特的天妖魔體，能執掌蒼天碧穹，舉手投足間能吸盡世間萬物化爲己力。
和無極魔體有幾分相似，像是無極魔體的終極版。
掌天客的身軀，每一個部位，都藏納着數之不盡的業力，有着世間最可怕的力量！
是天妖帝辰手中最鋒銳的武器。
只可惜，仙府中記載寥寥，關於這隻天妖，想要知道更詳細，恐怕還得那位安綺秀再世才行。
不過麼，如今有縹緲絮這爲天妖之主親自來解釋詳細說明，王牧應該能知道更多。
“我等會將其傳承賜予你。”縹緲絮道，“第二項考驗，就是承受傳承時，你的靈魂會受到一定的衝擊，你只需守住本心即可。”
“我之一族，有許多前輩，這位掌天客乃是最強大的，擁有無與倫比的身軀，吸收修煉的業力越多，只需簡單一招，誰都無法抵擋住。”
“這個考驗，有我幫你，你有應該不成問題。”
在縹緲絮的思考中，此人已經有極高的智慧了，那麼若是在配上足夠強大的武力，那麼就會成爲自己左膀右臂，甚至不下於自己，加上天妖的身份，再也不會背叛自己。
何其之妙？
“你怎麼幫我？”王牧問道。
“將手給我。”
王牧伸出蒼老的手掌。
只見縹緲絮握住，掌生玄紋，眸綻神光。
雙掌相對的瞬間，一股滂湃的靈魂力量驟然涌現。
王牧識海一震。
自從壽元將盡後，他的許多功法都處於半廢的階段，包括修煉而成的無極魔體。
尤其是在得到冰青古樹借給的生命力後，身體的生命特徵被這股生命力徹底掩蓋，只要不用無極魔體，就不會有任何氣息泄露。
除了元神散發出的氣息外，其餘的氣息都不存。
這其實是一種修爲倒退的表現。
縹緲絮感知不到自己的無極魔體，是因爲自己已經完全沒用過了，加上被業火灼燒，無極魔體就更廢了，但這個魔體厲害就厲害在，廢是廢了，但只要有一縷生機，就能修煉起來。
比如，如果這時候有一位渡劫，甚至是登仙境強者給自己的無極魔體吸收了，那麼就能立刻轉化成自己的壽元，激活無極魔體。
只是，這種級別的強者，不可能看着被自己吸收。
而此時有趣的是識海中涌現的，竟然也是無極寶典，只不過是無極寶典的總綱。
不，準確說不叫無極寶典。
叫做，掌天聖經。
這定是天妖一族的絕密修行之法。
王牧心神微震，只是，和無極寶典有七八分相似。
不同之處在於，天妖聖經修煉天驕更爲苛刻，而且唯一吸收修煉的能量，指定爲業力。
且還需要天妖血脈才行。
當然，這聖經裡面說的是需要聖血，沒說是天妖。
想必是縹緲絮改了。
王牧感知了一下。
【修煉：掌天聖經（-）】
無法修煉的狀態，果然如此。
自己不是天妖，想要修煉此法，還需的看縹緲絮。
倒是隨着掌天聖經涌入的那道靈魂意識，澎湃而洶涌，宛若一位古老的戰士般，散發着至高無上的鋼鐵意志，想必這應該是上一代天妖掌天客留存下來識念。
這種識念，至少有數萬年的光景，加上掌天客本就是天妖中戰力最強的，它留存的意識，根本不是尋常修士能承受得住的。
承受不了這一關，大概率會被這道意識吞噬。
王牧心中一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真就成爲天妖掌天客了，就不是東方牧了。
好在這對王牧而言，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蓋因自己凝聚的元神過於強大，屆時就算自己壽元將盡，恐怕仙嬰還能留存於世，化作散修，走其他的修行道路都未嘗不可。
燕女俠指點修煉出的五行魂元仙嬰非同凡響。
片刻後。
縹緲絮目露讚賞：
“不錯，你雖看似壽元將盡，但意志卻獨一無二，能輕而易舉承受住這種靈魂衝擊。”
“而想要成爲我之一族，光有修煉之法還是不夠的。”這時，縹緲絮繼續開口道，“還需的有我之一族的血脈，這點，我可以賜給你。”
“有了我的血脈，你修行此法，只要源源不斷吸收業力修煉，就能永生。”
“但想要修行成爲掌天客，除了血脈，還需要一件特殊的事物。”縹緲絮沉吟道，“這位前輩在我之一族戰力最強。”
“而想要成爲最強，往往就須得捨棄一些，承受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你可能會受盡諸般痛苦…”
“沒事，承受不住反正也要死。”
見此，縹緲絮指尖凝聚一點金色的血光，點入王牧的眉心。
剎那間，王牧只覺身體中瞬息涌入了一股滔滔如江河般的生命力，雖然在自己虧欠的生命力中不值一提，但這些生命力卻沒有第一時間被身體吸收，而是流進全身各處。
下一秒，王牧感覺很微妙。
他感知到了，這世間，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業力。
他感知到了。
“難怪天妖吸收業力…這隻有天妖才能感知到遊離在這世間之外的特殊能量。”
想要修煉天妖的秘法，沒有天妖的血脈，是不可能的。
想必那無極寶典，就是縹緲絮根據這份聖經改良而來的。
【修煉：掌天聖經（+）】
果然可以修煉了。
王牧心中一動，立刻開始使用行動點開始修行。
“等等，你先不要修煉。”縹緲絮道，“你剛得我之一族的血脈，還需的疏通一下，緩一緩最好再修行。”
“這該如何疏通？”王牧詫異道。
“我一族的骨髓，血脈，器官，與常人不同。”縹緲絮道，“能量運行的方式也不同，雖然身體大致與人類相似，但根本還是有區別的。”
“若是按照正常修士修煉，容易出錯。”
“且，血脈疏通後，纔會真正覺醒，你現在只是初步具備血脈，沒有疏通也體會不到我之一族的強大。”
“至於該如何疏通。”
“你且過來，將衣衫盡數脫去，我來幫你疏通一下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