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子涵他們走後,洛雲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出來過,就連吃飯都是傭人送進去的。
老爺子一開始還讓人去叫她下樓,兩三次沒用以後,老爺子就不想管了。
女兒已經大了,外孫都這麼大,她總要自己去面對,不能每次都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幫她出面解決,這一次,他要女兒自己做出決定,選擇自己以後的人生。
老爺子還是擔心,這又過去了兩天,都一個禮拜了,她還是這個樣子。
這天晚飯後,老爺子總算髮話,讓齊天羽去開導開導自己的母親。
“天羽,你去看看你媽,和她好好談談。”
齊天羽其實有些害怕自己的母親,當然,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離婚這兩個字會出現在自己的人生裡。
記憶力,表面上,父親一直聽母親的話,大事上,做決定的還是父親,這樣的關係很和諧,他也以爲,這個家會一直以這樣的相處方式繼續下去。
誰知道,父親竟然會……
他更願意相信,父親在其中是有苦衷的。母親這樣,他也不敢去看望父親,見外公這麼說,齊天羽正好想着,趁着這個機會去和父親好好談一談。
他想,父親會和自己說實話的。
齊天羽從傭人那接過晚飯端上了樓,聽到敲門聲,洛雲嬌以爲是傭人,頭也沒有回,便說道:“我沒有胃口,拿走吧!”
看着母親孤孤單單坐在牀邊,看着窗外漆黑的世界,齊天羽嘆了口氣。以前,母親是不會這樣的。
“媽!你這又是何苦,多少吃一點,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突然聽到兒子的聲音,洛雲嬌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還以爲,兒子也不會再理會自己了。
洛雲嬌慢慢轉過頭,空洞地看着齊天羽:“我真的吃不下。”
“媽,我們好好聊聊吧!你這樣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洛雲嬌冷笑了起來:“解決問題?怎麼解決問題,你不知道你外公給我出了一道多難的題,這道題對我來說,就是無解的。”
“媽,這不是無解的題。最重要的,是看你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
怎樣的答案?
她愣住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她只希望,一切都能回到從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們一家人還是高高興興的,沒有這麼多問題存在。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見母親不說話,齊天羽在她身旁坐下,鎮重問了一聲:“媽,難道,你真的想和爸離婚嗎?”
離婚這兩個字刺激到了她的大腦,想到離婚後他們形同陌路,洛雲嬌拼命搖頭:“天羽,我不想,不想和你爸離婚。可是,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最近一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你爸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我快瘋了。”
洛雲嬌紅着眼,緊緊抓着兒子的手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很害怕,害怕所有人都會棄她而去,最後就剩她一個人。
她搖着頭,抱緊了自己。
齊天羽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母親,記憶中的她總是堅強的,那麼爭強好勝,從來都沒有人能讓她這樣,她是真的愛着父親,不然,她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抱住了自己的母親,很擔心她這樣下去,會出什麼事。
“媽,你別這樣,冷靜一點,我們不想這些了,不想這些。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天羽,不要走。媽什麼都沒有了,媽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了,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洛雲嬌害怕極了,她害怕一個人,害怕被拋棄。
看着母親眼裡的不安,齊天羽心裡一陣難過。
母親一直都很自信,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他只能安慰着她:“媽,我怎麼會走呢?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兒子也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你是我媽,我怎麼會不要你。”
洛雲嬌靠在兒子身上,痛哭了起來。
這些天憋在心裡的情緒盡數發泄了出來,齊天羽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哭得如此傷心,他不敢看她,只是聽着,心都揪起來了。
父親那麼好的人,怎麼捨得讓母親如此傷心。
“媽,既然你不想和爸離婚,爲什麼不去看看爸,兩個人見面了,當面說清楚呢?”
齊天羽哄着母親吃飯,一邊問起她以後的打算。
既然不想離婚,那就說清楚,他們是夫妻,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洛雲嬌沉默了,當時,是齊昌明替那個女人擋住了那一下,可那個時候,洛雲嬌自己也下懵了,看到丈夫頭破血流,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不想傷到他的,爲什麼他要不顧自己的安危去護着那個女人?
如今,她每次想到這裡,原本鼓起勇氣想去見他,又退縮了。她不確定,丈夫是否對自己還有感情,又或者說,他已經移情別戀,愛上了他在外面的那個女人。
她比自己年輕,漂亮,可能脾氣也更好。這樣的女人,總是很討人喜歡的,他肯定也不例外,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和她爭,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洛雲嬌害怕自己會被當場打臉,落井下石趕出去,她不想看到那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樣子,她不想在齊昌明面前擺出卑微的姿態,讓他因爲可憐和同情選擇回家。
她一直記得,在感情上,更卑微的那個人,註定了是要輸的。
她不想輸得這麼難看,起碼要保持一點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你爸都護着那個女人。我再送上門去和他談,他未必願意見我。你要我上趕着去被那個女人羞辱嗎?”
她說着,放下了碗筷,若不是兒子擔心自己,她這點食物都是吃不下的。
“你沒有問過怎麼知道父親心裡是怎麼想的,也許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也許,只是按個女人一廂情願呢?你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怎麼解開你們之間的誤會。媽,你要就這樣放棄嗎?”
“天羽,我……”
“幸福是自己爭取來的,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勇敢的,怎麼現在反而退縮了。”
“我……你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我真的不敢……”
“這樣吧!媽,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明天,我去找爸,我先和他談談,聽聽他心裡的想法,你不敢溝通,我幫你去。可是你要保證,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洛雲嬌眼前一亮,答應了下來,也許,兒子去溝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