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次你找的戒指其實是我母親當初留給我父親的?”
葉北城的聲音沙啞了,聽的靜雅無比的心痛,她點頭:“是的。”
“拿了戒指的人,一定是不希望我找到要找的人,他是在毀屍滅跡。”
“其它的信物還有嗎?”
他轉過身,靜雅盯着他血紅的眼圈,心裡一陣鈍痛,她的北城,就是父親死的時候,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卻在聽到自己被母親拋棄以後,而無法壓抑的哭了。
“那個戒指上面刻了你母親的名字,是最容易找到的證據,可惜我太粗心把它弄丟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守夜的那天晚上,來了一位婦人給爸上香,她竟然送了一個玉鐲給我,我猜想她一定是你母親!”
“鐲子呢?”
“鐲子……”靜雅撓撓頭:“鐲子在翟騰宇那裡,我相讓他利用他的人脈幫我找出你母親和你弟弟。”
葉北城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他強忍心裡的痛苦,叮囑靜雅:“你儘快把鐲子要回來,我自己找。”
“好的!”
靜雅重重點頭,隨即問:“害死爸的兇手,你知道是誰嗎?”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從你提供的這些消息來看,竇華月有嫌疑,但絕對不是主兇,幕後真正的兇手,一定會比我們想象的更難對付。”
她十分贊成的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先不要讓別人看出,我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端倪,包括我父親的死因,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以後在葉家凡事留個心眼,在沒有找出真兇以前,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傭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好,那我就配合你,我們一起把兇手揪出來!”
突然間,說出了心裡所有的秘密,靜雅彷彿卸下了一個大包袱,整個人都輕鬆了,除了看到北城眼中的痛,她會覺得痛以外,其它的,滿是欣喜,不管葉家以後會掀起怎樣的狂風暴雨,只要能和北城攜手面對,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第二天,靜雅跑到翟騰宇的公寓,一見面就說:“把我鐲子還給我。”
“幹什麼?”
“我不找了。”
“找到了?”
“沒有!”
他眉一挑:“既然沒找到,幹嘛把鐲子要回去?”
“你別問那麼多,還給我就行了。”
靜雅見他不動,推了他一把:“別愣着了啊,趕緊去給我拿過來。”
他點點頭:“那好吧,你等會。”
翟騰宇轉身進了臥室,靜雅站在門外,片刻後,屋裡傳來啪嗒一聲,她心一驚,迅速跑進去,大聲問:“怎麼了?”
當看到地上摔成幾塊的鐲子碎片,她頓時腦門一熱,憤怒的撲到騰宇面前推了他一把:“你怎麼把我的東西摔壞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翟騰宇一臉愧疚,表情很是侷促。
“對不起?你明知道這東西對我有多重要,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你賠我的鐲子!”
靜雅氣的淚眼婆娑,戒指已經丟了,如果連唯一的鐲子都沒了,她不僅對不起死去的公公!更沒臉回去見葉北城了!
“好,我現在就去買一個一模一樣的賠給你。”
翟騰宇挪步要走,靜雅從身後狠狠的揣了他一拳,憤怒的咆哮:“你混蛋!明知道這鐲子獨一無二,你到哪賠一模一樣的給我!”
她轉身哭着跑出了他的公寓,外面的陽光明媚燦爛,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咒罵翟騰宇,心裡說不出有多失落,她不知道,到底是北城註定和他的母親有緣無份,還是因爲現在的證據都不足以成爲有利的證據,總之,真的是倒黴透了……
靜雅悻悻的去了葉氏集團,見到葉北城的那一刻,愧疚的站在他面前,半天不說一句話。
“怎麼了?”
他起身走向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靜雅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看到葉北城的眼睛裡會有失望。
“到底怎麼了?又做錯事了?”
他沒好氣的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每次做錯事就這副表情,看的我都不忍心責罵你。”
“北城,真是很對不起……”
靜雅耷拉着腦袋,雙手無措的插在上衣的口袋裡,一隻腳使勁的在地上來回磨擦。
“我不想聽你道歉,我想聽是什麼事讓你跟我道歉。”
他拍拍她的頭:“說吧。”
“鐲子也沒了……”
她的聲音極小,真恨不得北城他媽現在就出現,那就什麼信物都不需要了,她也就不需要覺得內疚了。
“沒了是什麼意思?又丟了?”
她搖搖頭:“是被騰宇不小心掉在地上,打碎了!”
葉北城愣了下,嘆口氣:“算了,碎都碎了,再怎麼生氣也回到原來的樣子。”
“北城,你是不是覺得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麼能把所有的信物都給毀了呢!”
“不怪你,你也是爲了找人,只能說現在時機未到,我相信,只要有心找,總會找到的……”
“對了北城,你是不是可以去找你母親孃家的人?他們不會不知道女兒去了哪裡吧?”
葉北城蹙眉思忖:“可是沒聽說襄陽市有姓上官的大富人家。”
“本市找不到,那就去別的市找啊,上官是特殊姓氏,肯定比那些張、王、李、劉要好找的多,如果能找到你母親的孃家,我相信就一定可以找到你母親,畢竟,沒有哪個女兒不跟婆家聯繫,還不跟孃家聯繫的!”
俞靜雅的提示,讓葉北城覺得不無道理,他當下叫來李達,命令說:“你去幫我查下本市有幾戶姓上官的人家。”
李達點頭:“好的,我這就去查。”
襄陽市大概有幾萬人口,把這幾萬人口的姓氏查清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縱然李達平時辦事效率一向不錯,但爲了圓滿完成任務,他還是花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五天後,他走進葉北城的辦公室,彙報調查的結果。
“葉總,目前我查出本市只有三戶人家姓上官,這是地址。”
他把一張打印着地址的白紙遞到葉北城面前,屏住呼吸,抹了把汗。
忘記是哪月哪天,他接到類似的任務,查本市有沒有叫俞靜雅的女人,那一次,可是被罵的悽慘啊,希望這一次,可以順利過關……
葉北城蹙眉掃了幾眼,點頭:“可以了。”
李達一聽可以了,頓時大喜過望,趕緊轉身溜了出去。
葉北城放下手裡的地址,撥通靜雅的電話。
“喂,下午有空嗎?”
靜雅疑惑的說:“我在上班,你說有空嗎……”
話落音,又補充一句:“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讓李達查的姓氏已經有眉目了,如果你方便的話,陪我一起去看看。”
她一聽是幫着他找母親,趕緊點頭:“沒問題,方便的!”
葉北城的事就是她的事,就是不方便,那也得方便啊……
“好,那我中午過去接你,我們一起吃午飯。”
“好嘞。”
掛了電話,靜雅愉悅的跑到主編室,面帶笑容誠懇的說:“主編,我下午請半天假可以嗎?”
“有事?”
“恩是啊,我婆婆要從國外回來,我得去接她。”
主編點頭:“行,難得你有這份孝心,那就去吧。”
中午十一點半,葉北城開車到雜誌社來接靜雅,兩人找了家餐廳,相視而坐。
“老公,那三家姓上官的詳細信息你有嗎?”
“沒有。”
“那你覺得其中會不會有一戶是你外婆家?”
“這個不是靠感覺的。”
靜雅拍了拍胸脯:“如果讓我感覺,我感覺一定有。”
葉北城沒好氣的冷笑:“你的感覺一向不離譜。”
“怎麼可能,我敢和你打包票,如果沒有的話,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但如果有的話,你就得聽我的。”
“看你難得這麼自信的份上,我就同意了。”
靜雅作吐血狀:“葉北城先生,我一直很自信的好不好,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一直很自卑一樣。”
他笑笑:“我這麼說,是挫挫你的銳氣,免得你驕傲了,就沒了進步的空間。”
“呵,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了呢。”
靜雅眼珠子骨碌轉一圈,邪惡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爲了共同督促,共同進步,我決定以後經常跟你吵架,打架!”
“爲什麼?”
葉北城疑惑的望着她,還沒聽說過吵架打架跟進步扯上邊的,難道往離婚的路上進步嗎……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吵架是爲了磨鍊口才,打架是爲了磨鍊筋骨,所以,我和你吵架打架,我們的口才進步了,身體也強壯了,多好。”
葉北城噗嗤一笑,擡起頭問:“又是孔老夫子說的?”
“當然不是,孔老夫子怎麼會慫恿別人打架,孔老夫人只會說: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君子善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
“你文言文學的倒挺不錯。”
他讚歎一句,丫的開始得瑟了:“那當然,想當年我寫的畢業論文令校長都激動萬分,直誇我是可塑之才,將來必定有大作爲……”
“大作爲就是蝸在一家幾十平方米的辦公室裡,做一名小小的雜誌社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