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晨覺得自己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個叫田菲菲的女人破壞了。爲什麼他覺得她跟別人與衆不同,卻比別人更拜金?
“田菲菲,你很需要錢麼?”歐陽明晨冷聲說道。走到田菲菲對面的老闆椅上坐下。
她一直不喜歡騙人,所以當聽見這樣的問話,自己能做的,只有誠實的點了點頭。
歐陽明晨咬着牙,他多想能被這個女人騙上一騙。
“那你需要多少?”
歐陽明晨的聲音,從冷漠忽然變得邪惡起來。
田菲菲隱隱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卻不知道怎麼表達心中的焦慮,想着家中需要的房租,欠下被催繳的貸款,還有妹妹未來的生活費,自己倒是能省就省,輕輕的開口道:“五萬。”
“五萬?我給你十萬。”
十萬?
田菲菲猛地擡起頭,欣喜的她很快就察覺到哪裡不對。
“歐陽總裁,我可以預支薪水麼?”害怕被他誤解,田菲菲沒有忘記,對方暴怒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狠。
“預支薪水?我這裡不是慈善機構,不會管這些。”歐陽明晨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田菲菲的面前,習慣性的挑起她小巧的下巴,靠近她嬌嫩的雙脣,將屬於自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於曖昧,田菲菲始終搞不懂自己並不是歐陽明晨喜歡的類型,爲什麼他總會自己產生一種錯覺。
“歐陽總裁別這樣……”想要推開他,田菲菲剛退後一步,就被一雙有力的雙臂攬入懷中。
“別這樣?田菲菲從你進入公司的那一天起,就該知道我歐陽明晨是什麼人。”
歐陽明晨是什麼人?花花大少,換女人速度超快,而且對她還做過……
“歐陽總裁,我相信你不會的。”
田菲菲不知道怎麼解釋心中的害怕,但是她想讓歐陽明晨覺得,自己不相信他會這樣做,然後是不是會放開她呢?
就在田菲菲期盼的時候,歐陽明晨忽地將她抱起。
冰涼的桌面上,田菲菲緊張的看向歐陽明晨。他眼裡的怒火不知道因爲什麼被自己燃起,但是她內心確定,歐陽明晨的怒火是因爲自己。
“歐陽總裁,我不預支薪水了,求您。”田菲菲開口說道。
“不預支薪水?不可以了,因爲你已經挑起了我的怒火,現在你要負責幫我熄滅。”
霸道的歐陽明晨一直都不喜歡給人喘息的餘地,即使自己內心清楚,田菲菲需要錢可能並不是因爲貪財,或許有其他的原因。但是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所以,田菲菲必須要受到自己的懲罰。
“撕拉”是衣服被撕碎的聲音。
暴怒的歐陽明晨,是田菲菲不曾見到過的。
他的雙脣,帶着火熱的體溫與怒火,在她的身體上綻放。
“不要,歐陽總裁……”
“閉嘴,我不喜歡你喊我歐陽總裁,你這個拜金的女人。”
扯下田菲菲身上所有的束縛。
可怕的歐陽明晨,讓田菲菲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留了出來。
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才讓歐陽明晨多次欺負?
那次在酒店差點被侵犯,這次歐陽明晨迫不及待了?
此時,歐陽明晨卻停下動作,看着緊閉雙眼的田菲菲,心中莫名的疼着。想欺負她,很想狠狠的欺負她。但是……
他更覺得自己在意這個女人的感受。
“十萬,我會讓財務打到你的賬上,現在立刻從我的視線裡消失。”強迫自己是補償田菲菲被欺負的哭了,歐陽明晨也不想說自己是心疼她哭了。
忍着想要大哭的慾望,田菲菲從桌子上起身,顫抖的雙脣,猛地擡起手,對着歐陽明晨的臉頰就是“啪”的一下。
“沒錯,我需要錢,但我也不賣給你。”從桌子上跳下,田菲菲的臉顯得很冷,略過歐陽明晨的身邊,殘破的襯衫,顯得她剛纔說的話多麼蒼白無力。
歐陽明晨楞在原地,臉頰火辣辣的。她是多憤怒,纔會對自己這個衣食父母下了狠手?
忍下心中的愧疚,歐陽明晨按下桌子上的電話按鈕,想要叫琳達送套田菲菲能穿的衣服來時,手卻被她按住了。
“不需要。”田菲菲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剛纔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真的發生,卻也讓自己的自尊心受損。她……還是不能徹底的離開他。
田菲菲再次掐了掐手指,慢慢整理身上已經無法修補的襯衫。強忍的淚珠順着雪白的脖頸,落在手指,胸口,壞掉的衣服跟裙子上。
歐陽明晨似乎看不下去了,再也不理會田菲菲倔強隱忍的模樣,將她推到辦公室的內室中。
“琳達,送套秘書服來。”
按下電話沒一會兒,琳達就將新的秘書服送了進來。
屋內,並沒有田菲菲的蹤跡,琳達嘴角勾笑準備轉身,卻在轉身的瞬間地上壞掉的布料。
那一刻,她恨得渾身微微的顫抖。
歐陽明晨並不知道琳達似乎發現了什麼,當辦公室的房門關上的那一瞬,纔拿着袋子走到內室,將手中的衣服丟給跌坐在牀上的田菲菲。
“穿上,走!”
這是一身高級的阿瑪尼秘書裝,田菲菲看着上面標籤都沒有剪掉,就覺得自己是多麼的低賤。
她怎麼會忘記,歐陽明晨最討厭談錢了,除非是他自己主動說。而自己又怎麼會忘記,他對自己從沒有過憐惜到放過的想法。
“奶奶,妹妹,爸爸媽媽,對不起。”田菲菲快速穿上衣服,就算它在昂貴,自己也要穿出去,讓歐陽明晨知道,他能可憐自己的,她也能駕馭得住。
辦公室內,歐陽明晨沒有心情工作,雖然他剛纔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卻也深深的傷了一個女人。
“該死的拜金女,這不是她想要的麼?”
彷彿是給自己安慰,歐陽明晨冷聲說道。
而田菲菲這時候,已經從內室換好衣服走了出來,她雖然面無顏色,卻在見到歐陽明晨後,冷哼出聲。
“歐陽總裁錢記得打我卡上,我先走了。”
原本一臉憤怒的歐陽明晨在聽見田菲菲的話後,內心竟然有些慌亂,她走了,去哪裡?
“去哪裡?”歐陽明晨沉吟出口。
“請假。”歐陽明晨挑了一下眉,發覺田菲菲並不是真的想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微微點頭,“既然如此,允許請假,但是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以防公司有什麼事情找你。”
如換了以前,田菲菲必定是要腹議了的,只是現在,唯有見到妹妹,心裡纔會好受一些。
她只是焦急的迴應,然後急忙轉身就走。
“笑笑,笑笑,我的好妹妹,你知道不知道,姐姐剛纔爲了你,差點保不住自己了。”田菲菲自嘲的說道。上了出租車,快速朝着目的地奔去。
笑笑的學校離公司也不是很遠,坐公交車只不過半個小時的路,而出租車,僅僅用了十多分鐘。
當初笑笑要去外省讀大學,田菲菲堅決不同意。
她說,妹妹,這個家我們只有相依爲命的兩個人了,如果你再出去的話,我會感到冷清的。
或許是因爲這句話打動了笑笑,她終於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但是卻跟田菲菲約法三章,說是雖然路那麼近,不要無緣無故地叫她回家了,她要享受大學絢爛多姿的生活。
田菲菲趕到笑笑的學校門口的時候,已近中午,不敢擡頭,炙熱的陽光刺得人眼睛都是生痛的。
饒是學校門口綠樹成蔭,只一會兒的時間,田菲菲也是衣衫皆溼。
這倒還好,此刻她的心裡真的是無法宣泄。
打不通妹妹的電話,田菲菲沒有其他的方法,她唯有這樣守株待兔,儘管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樣能不能夠等到笑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田菲菲來說,那般的漫長,被歐陽明晨欺負時的痛苦,也在等待妹妹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煎熬。
她一個人胡思亂想着,一會兒想着笑笑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一會兒想着笑笑她必定是沒有事情的,必定是平平安安的。
等啊等,當整顆心裡的委屈,被思念與焦急佔據的時候,在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輛車子。
車門打開的剎那,田菲菲後退了幾步,然後看見笑笑從車上婷婷嫋嫋地下來了。
關上車門,那車子揚長而去。
真是始料未及的場面,田菲菲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笑笑,一下子竟然愣在了那裡,大腦甚至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樣反應。
田笑笑顯然也是沒有預防到,愕然之後迅速是惱怒。
“姐,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放心我?”
然後陡然變臉。
“笑笑,你去了哪裡?”
“你跟蹤我?”
田菲菲笑,身上卻升起了一種無力的感覺。沒想到爲了妹妹需要的錢差點被欺負,而她卻在懷疑自己跟蹤她?
“什麼叫跟蹤你?如果要跟蹤你,我也就不會在這麼熱的陽光下束手無策。”
田笑笑擡頭看了一下田菲菲的臉色,看着她白皙的臉已經泛紅,額頭更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
“有一些事情。”
“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你手機也沒有帶出去,甚至連課都沒有上。”
“姐姐。”
“不要對着我撒嬌,笑笑,我告訴你這沒有用,你得老老實實地告訴我。”
田菲菲一臉的嚴肅,想到剛纔與歐陽明晨差點發生的事情,她想要做的就是問清楚田笑笑她到底在做什麼。難道自己所有的犧牲,都是錯的麼?
田笑笑看着姐姐板着的那張臉,眼珠子微微一轉,便說:“姐姐,是初中的一個同學出了一些事情,找不到人幫忙,所以我過去。”
“初中的同學?”
田菲菲滿腹狐疑,自家的妹妹什麼時候有關係那麼好的同學了,自己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是啊。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是人家的私事,一定是不能夠讓別人知道的。姐姐,你就放心好了呀,我是你的妹妹呢,我能夠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田笑笑貼近了田菲菲的身子,軟語呢喃。
看着田菲菲滿是汗水的臉,又拿出了餐巾紙,討好地替爲田菲菲擦拭着臉上的汗珠。
田菲菲心中一軟,畢竟是親妹妹,她的委屈,隱忍,不都是爲了這個唯一的親人麼?
算了,笑笑畢竟年紀還小,她是不會對着自己撒謊的。
“妹妹,你知不知道,我剛纔有多麼的害怕。”
“姐姐,我能夠有什麼事情呢?我就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什麼事情也沒有的,你就不用擔心了。今天其實也只是湊巧而已,沒事的,真的沒事的。不過,姐姐,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老闆說姐姐做的好,會獎勵給姐姐一筆錢,應該可以讓你去韓國了。”田菲菲說很巧妙,可生澀的聲音,多希望被妹妹看出來點什麼。她哈了一聲,眼底的淚水被生生逼了回去。
“真的?耶,姐姐萬歲。”
田笑笑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我就知道姐姐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田菲菲轉頭看着笑笑,捏緊拳頭,如果自己的委屈能夠換來笑笑的幸福與開心,不管多麼辛苦都是認了的。
“不過,姐姐你吃過飯了麼?”
經田笑笑一提醒,她這才覺得自己突然飢餓難擋。剛纔只是一味想要見到妹妹化解委屈與心中的難受,現在心情好了起來,就真的覺得餓了。
“姐姐,你真是……太讓人家心裡難受了啦。”
田笑笑倚在了田菲菲的身上輕聲撒嬌着,眼神中卻閃過迷茫。
如果,如果田菲菲此刻能夠看到田笑笑的眼神,如果,如果田菲菲此刻能夠感覺出田笑笑的異樣,那麼所有的一切或許都可以挽回。
只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如果,發生了就實實在在地發生了,然後終將成爲無法逆轉的悲劇。
“小傻瓜,我是你姐姐呀。對於姐姐來說只要你能夠好好讀書,然後賺很多的錢,爲了以後能有個好生活。”
“知道了拉,知道了拉,每次都要對着我說這句話。”
“喂,田笑笑,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那是在嫌棄我麼?啊,還是認爲我已經是老年癡呆了,經常重複着同一句話。”看向妹妹,田菲菲忍不住跟她鬧了起來,也希望這種鬧,能使自己忘掉心中的不快。
“沒有,沒有,姐姐你是天底下最最年輕的女士。”
“女士?田笑笑,我告訴你,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啊,當然不是啦,姐姐饒命,姐姐饒命啊。”
寬闊的馬路上,兩個如花一樣的女子,清脆的笑聲傳出了很遠很遠,讓人煞是羨慕。
很多年之後,田菲菲偶爾走過這個地方,想起曾經的爛漫與甜蜜,心裡涌上的是酸楚。
那天后來是笑笑買的單,她堅持,說是一定要請姐姐。
她說自己一直很不懂事,說爸爸媽媽走後,是姐姐挑起了這個家庭的重擔。
那樣的一些話,是田笑笑從來沒有對着田菲菲說過。
在田菲菲看來,笑笑很多時候甚至是自私的,只知道享受,從來不知道付出。
她不知道那天的笑笑是怎麼了?
可是不管怎樣,那樣的話聽着真的是貼心,似乎妹妹一天之間突然長大了,田菲菲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因爲菜錢也不是很貴,再加上前一天笑笑回家的時候,自己剛剛給了她一千元錢,所以,田菲菲也沒有堅持。
因爲笑笑的幾句話,再去上班的時候,田菲菲的心情真的是大好。
回到辦公室,看見了秘書室其餘的幾個人端着杯子圍在了一起,一臉的神秘,也不知道在說一些什麼事情。
一看見田菲菲進來,幾個人立刻散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副認真做事的模樣。
田菲菲聳了一下肩膀,只是微微頓了一下腳步,然後走向了自己的辦公桌。
她已經習慣了,她知道有人在背後對着自己的這份工作閒言碎語。
就像剛纔,應該也是在說自己吧?
她知道大家都排擠她,沒有關係,她不怕。
手機響,是歐陽奶奶打來的。
“丫頭,現在可忙?”
“沒有啊,奶奶,有什麼事情麼?”
“丫頭,陪着奶奶聊幾句吧。”
呃,奶奶,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不知道歐陽總裁知道我在閒聊會不會扣錢?
“好。”
與歐陽奶奶打電話,讓她想到歐陽明晨的禽獸行爲,頓時對聊天失去了熱情,雖然與妹妹聊天玩鬧,忘卻了與歐陽明晨發生的不快,卻也無法面對跟禽獸總裁有直接關係的人。田菲菲只知道天南海北地聊着,大多數的時候,歐陽奶奶也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在那邊聽着,頂多迴應一句“嗯”,“哦”,以表示她還在聽着。
田菲菲不知道歐陽奶奶什麼時候想要停下來,她已經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特意走到了洗手間。
只是終究還是要放下手機,當她對着電話那端的那個老人說“再見”的時候,她感受到了那邊的依依不捨,心裡突然有些哀傷。
田菲菲想起了今天等不到笑笑時候的心情,想起了歐陽奶奶一個人的孤單寂寞,心頭一熱,突然朝着歐陽明晨的辦公室走去,然後一把推開了門。
歐陽明晨正在審閱文件,聽見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擡起頭,看到是田菲菲,臉色沉了沉。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倒是對自己很瞭解是不是?
知道自己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是不是?
田菲菲突然有些後悔。
她和他之間根本就是不平等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老闆,而自己只不過拿他薪水需要看他臉色辦事的一個小職員。就算歐陽明晨偶爾發病的欺負,但終歸自己還是完璧之身。
她和他的關係也不好,每次,他見着自己不是冷嘲就是熱諷,就在今天,自己還被他氣得嚎啕大哭。
自己剛剛是腦子進水了,還是神經搭牢了。
不過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是不是?況且,他多次欺負自己,應當……有些愧疚吧?
呼呼呼呼,田菲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到了歐陽明晨的面前。
“那個……歐陽總裁,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
畢竟是有些底氣不足,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有些輕。
歐陽明晨放下了文件,面色沉靜如水,擡頭望着田菲菲。
田菲菲看着那雙漆黑的眼睛,深不可測,那樣靜靜地望着自己。
田菲菲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她舔了一下嘴脣。
她不知道那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歐陽明晨的眼神幽暗,他深深地看了田菲菲一眼,終於徐徐開口。
“田菲菲,到底什麼事情,說。”
“那個,就是有關歐陽奶奶的事情。”
歐陽明晨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眼睛卻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田菲菲。
“歐陽總裁,其實歐陽奶奶也是很可憐的,你不覺得作爲孫子的你應該去看她一眼麼?她其實不缺錢,她缺少的是親人的關心和愛護。她身邊根本沒有什麼人,甚至連一個聊天的人也沒有。其實,錢多又怎麼樣,對於歐陽奶奶來說,錢再多也只不過是一個孤單的老人,而作爲孫子的你是有這個責任的。”
不管了,一股腦地把心中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只是等着說完了之後,才感覺是口乾舌燥。
她從來沒有試着說過那麼多的話,她只覺得等着自己說完了之後腦中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一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是語無倫次的。
是從來沒有過的緊張,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手心都已經有了汗水。
真的是緊張,擡起頭,不由後退了幾步,媽呀,那一張臉真的如同黑炭。
“我……我……”
所有的勇氣已經全部丟失,這一刻真的恨不得找一個地方躲了起來。
“說,怎麼不說了?”
冷冷的話語,分明字字是寒意。
而那眼神,銳利如刀。
田菲菲甚至感覺辦公室的溫度都是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沒有後退的路了是不是?
田菲菲努力挺直了腰板。
“歐陽總裁,難道我說錯了麼?歐陽奶奶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她又不缺錢,她需要你,需要你去陪着她呀。”
她本想說,歐陽明晨你到底是在彆扭什麼呢,無非是一個女孩子,你和她幾年的感情啊,比得上你和歐陽奶奶之間的感情麼?那樣的血濃於水的親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還是人麼?
可是,這樣的話田菲菲不敢說出口。
畢竟這個男人也是死要面子的是不是?還有他此時是那麼地可怕,自己甚至被他看一眼都會灰飛煙沒。何況萬一被他知道,歐陽奶奶告訴了自己關於林倩倩的事情,他必定會氣得跳腳,甚至遷怒與歐陽奶奶,那樣自己不是弄巧成拙了麼?
“田菲菲。”
歐陽明晨終於緩緩開口,一字一頓地,明明只有三個字,田菲菲卻覺得他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那是恨着自己,怨着自己,所以對自己幾乎咬牙切齒的?
已經不敢想象了,既然自己那般的衝動,那就必須要承擔衝動的後果。
“你到底是憑什麼來對着我說這些話?”
田菲菲一下子被這些話所擊中。
她的貝齒緊咬着自己嫣紅的嘴脣。
人都說打蛇要打七寸,歐陽明晨是對着自己最有利的反擊,所以,他是厲害的商人是不是?
本來就是呀,他在商場上運籌帷幄,a市那麼大的商海,他在裡面輕鬆自如,而自己,從來沒有跟這種人打過交道,竟然幻想着要說服了他。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哦,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可是,怎麼能夠轉身就走呢?否則剛纔的那些話不是白說了麼?
“一個旁觀者。”
“旁觀者?”
歐陽明晨冷笑着,然後踱步走到了田菲菲的面前。
他一步一步地過來,田菲菲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揪起來了,她不知道接下去等待着自己的會是什麼。
歐陽明晨直接走到了田菲菲的面前,手用力地擡起了田菲菲的下巴。
這張臉是小吧,竟然還不及自己的手掌那樣大。
她明明是應該害怕的是不是?因爲自己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恐。
可是,她卻努力地挺直了腰板,她努力地想要對着自己展示她堅強的一面。
歐陽明晨冷笑着,田菲菲,你不覺得你跟我說這些宛如雞蛋碰石頭麼?
“田菲菲,你一個旁觀者有什麼資格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那個……那個路見不平一聲吼。”
多麼貼切,可是,真的一點也不好笑是不是?
“是嗎?”
歐陽明晨冷笑着。
“田菲菲,你確信你只是路見不平?田菲菲,你確信對着我沒有其他的想法與念頭?”
“你……你胡言亂語什麼呀。”
這個人是真的自戀啊,他是不是認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是最好的。
“你說呢?否則我一說黃麗玲的事情,你怎麼能夠那麼積極?你難道不是想要把我身邊的人全部趕走,然後想要獨佔我一個人?”
歐陽明晨冷冷地看着田菲菲,言語中盡數是諷刺。
田菲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歐陽明晨。
大哥,含血噴人也不是這樣的是不是?
那是因爲錢呀,如果不是你說獎金翻倍,我會這麼賣力麼?
歐陽明晨,我家庭經濟狀態不好,我缺錢,難道這也不行麼?
你看你渾身上下一件衣服便抵得上我好幾個月的工資。
你一個合同便是幾千萬,甚至是幾億,你能夠明白像我這樣住在小衚衕,掙扎在水生火熱之中的人的痛苦麼?
田菲菲長久不說話,歐陽明晨已經自己已經說到她的心坎上去了。
他冷笑着,嘴角的笑容是越來越大。
“怎麼樣?是被我說中了是不是?田菲菲,所以你無話可說了是不是?”
田菲菲擡頭看着歐陽明晨,那真的是一張無比俊的臉,那樣的棱角分明,據說他的眼神會發光,所以沒有女孩子能夠抵擋。
可是,此刻自己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寒意,還有濃濃地譏諷。
田菲菲不由想起了那天在酒店差點就要被歐陽明晨強,上的事情,那是一種從來就沒有受過的屈辱,她本以爲自己會堅持不下去。
可是,自己竟然已經挺過來了,甚至連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
所以,今天自己也一定會熬過去的是不是?
他歐陽明晨說什麼就是什麼麼唄,反正只要有錢,只要自己可以在這裡繼續工作下去,他想要說便說唄。
想到這裡,她不由悽然一笑。
“好,歐陽總裁,您說如何便是如何。”
歐陽明晨看着此刻的田菲菲。
那雙大大的眼睛中已經是驚恐,嘴角的那抹笑容卻是無奈的。
她看着自己,眼眸中閃過的是委屈。
她一頭短髮,劉海隨意地在額前,那般的模樣,看在自己的眼裡竟然有一種楚楚動人的感覺呢。
不可能,自己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感覺。
歐陽明晨討厭自己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他的臉更加冷了。
田菲菲甚至感覺到從下巴傳來的冷意讓人的血液幾乎凍住,她不敢擡頭看着歐陽明晨,別過頭,卻是鼻子一酸,委屈的淚水就那樣毫無防備地流了下來。
歐陽明晨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地討厭眼淚。
他恨不得伸出手,將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女人的眼淚狠狠地擦去。
那樣梨花帶雨的模樣,分明……分明是平添了幾分誘人。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心微微軟了一下。
可是,馬上搖頭。
田菲菲,這也是勾引人的一種手段吧。
怪不得你要流淚,你那麼強悍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會反駁我的人,怎麼會主動會服軟?
你,無非是想要讓我的同情心氾濫,然後讓我被你折服。
想到這裡,歐陽明晨一把狠狠地放開了田菲菲。
田菲菲沒有防備,踉蹌了好幾步,幸虧背後是沙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沙發,才讓自己沒有摔倒。
她擡起頭,驚恐地看着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怒氣,猶如撒旦一般的男人。
“田菲菲,你真是聰明。我差點就要被你迷惑了。我知道了,這大概又是你迷惑人的一種手段,大概又是勾引我的一種手段吧。”
“胡說,你胡說。”
田菲菲的內心升起悽惶,歐陽明晨,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不能夠頂嘴,我心裡有痛苦,我主動服輸,難道還不行麼?
“胡說?田菲菲,爲什麼不承認呢?你知道的,我最討厭虛僞的人,最討厭面上一套,心裡又是一套的人。所以,田菲菲,你不如干脆承認了。”
“沒有,沒有。”
歐陽明晨,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喜歡你這樣一個自私自利,風流霸道的男人的。
“沒有?”
歐陽明晨繼續冷笑着,那眼神卻如同刀子一般地銳利,深深地刺進了田菲菲的心中。
“如果真的不是我說的一般,爲什麼你會無話可說,爲什麼你只是翻來覆去的那幾句話?只是因爲我說中了你的心事,你沒有辦法反駁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
淚水就那樣肆意地滑落了下來,滑到了她的嘴角,她嚐到了苦澀,那麼苦,那麼苦。
“呵呵呵呵呵。”
歐陽明晨不停地點着頭,臉上的神情微微收斂了一下,慢慢平靜,然後用研判的眼光看着田菲菲。
“田菲菲,你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太過高明,就是像我這樣的人也差地被你折服了。嗯,讓我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從誰哪裡學了這樣嫵媚人的手段呢?你媽媽?嗯,不錯,必定是從你媽媽那裡學了勾引人的手段過來。”
歐陽明晨似乎非常滿意自己那樣的推測,不停地點着頭,嘴角依然是那抹濃濃的諷刺。
田菲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擡起頭,看着歐陽明晨。
只是那樣一動不動,一動不動。
然後是憤怒。
她真的是憤怒了,她的拳頭緊緊地捏在了一起,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臉上卻是一片蒼白。
“歐陽明晨。”
她厲聲地叫着。
她可以允許他說自己,無論怎麼樣污衊,她都可以承受,真的。
爸爸媽媽走了之後,田菲菲只覺得自己已經遍嚐了人間的艱辛,她已經學會了用笑容掩飾一些的痛苦和淚水。
她已經學會了用不動聲色掩蓋自己的一切。
可是,今天她忍不住了,她實在忍不住了,歐陽明晨,你能不能夠不要那麼囂張,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污衊我的媽媽。
歐陽明晨微微一愣,眼神微微眯縫,看着田菲菲。
這個時候的田菲菲真的已經宛如一隻刺蝟,她衝着自己已經張開了全身的刺。
好極,這纔是那個真實的她吧,那個脾氣暴躁的真實的她。
原先的逆來順受,原來的低眉順眼,只是一種表象而已。
“歐陽明晨。”
田菲菲猛地衝了過來,然後在歐陽明晨的前面站住了。
“你能不能那樣卑鄙無恥?我做了什麼了?歐陽明晨,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我對你根本就是不感興趣,一點興趣也沒有。”
太讓人生氣了,她實在是氣極,她大口地呼吸着,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可是,沒有用,一點用也沒有,她的胸中有一把火在熊熊地燃燒着,不管怎麼樣控制她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田菲菲冷眼打量着歐陽明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好了,老孃真的是怒了,老孃不做了可不可以?那樣的忍氣吞聲老孃受不了了,所以什麼也不管了。
“歐陽明晨,你以爲你自己是什麼?你無非是披着的那張皮好一點而已。不過那是你的功勞麼?啊呸,你一點功勞也沒有,那是你爸爸媽媽的功勞,你拽,拽什麼呀。”
不管了,今天什麼也不管了,就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怒火全部發泄了出來。
“好,關於黃麗玲的事情,我解釋。我之所以那麼積極,歐陽明晨,不是因爲我要掃除我身邊的一切威脅,是因爲我缺錢,歐陽明晨,我缺錢你知不知道?”
好了,吼完了,心裡感覺無比的舒暢,真是爽。
想要爆粗口,想要灌酒。
歐陽明晨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從來沒有一個人對着他大吼大叫,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士可殺不可辱。
田菲菲,你看着我怎樣教訓你。
田菲菲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她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不暢。
自己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