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儘管是同父異母的,那麼他必定會擔負起做哥哥的責任。
只是,歐陽明晨的心裡一直有疑惑的,而且這個林慧太過奸詐和陰險,這樣的人他是最最不放心的。
他並不是冷血之人,但是如果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林安那不是自己的妹妹的話,那麼他必定會讓這兩個人消失在a市的。
只是田菲菲玩心正起,是從來沒有這麼好的滋味,那樣優哉遊哉的生活,簡直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她怎麼肯回去啊。
歐陽明晨有些無奈,只有吩咐了王撿要時刻留意那邊的兩個人,又讓方長克辭退林安那。
林安那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何況她的手上有着劉氏的合同。
她天天去劉氏吵,甚至進行了威脅,那邊焦頭爛額,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有電話一個個地過來。
當歐陽明晨接了幾個電話之後,田菲菲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
歐陽明晨的臉色一直是鐵青的,只有當看到自己的目光的時候,眼神稍稍溫柔。
“還好。”
田菲菲是見識過林慧母女的厲害的,他生怕會影響到她的心情,想要避而不談。
“明晨,不要騙我。”
依然是很溫柔的聲音,裡面卻是不容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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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明晨搖頭苦笑。
自己這輩子是真的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了。
看上去那麼柔柔弱弱的一個人,可是,只要她一個眼神,一句話,自己便乖乖地投降。
“好,不騙你,公司是有一些事情。”
“好,那我們馬上回去。”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開始整理東西。
歐陽明晨一把拉住了田菲菲的手。
“你不要動了,我讓人去買飛機票,然後車子讓他們開回來。”
雖然每天開的路程不是很多,但是這樣累積起來也應該不算少了。
“不,我坐車,我怕飛機對肚子裡的寶寶有影響。”
田菲菲一口便拒絕了,語氣中的堅決沒有轉圜的餘地。
歐陽明晨細細想了想,覺得田菲菲想的也有些道理。
他沒有再給醫生打電話,田菲菲決定了的事情便是很少再有更改的可能了。
於是,他們兩個先走,而剩下的所有的事情,便讓跟着的那些人去做。
按照田菲菲的意思是在後面一輛車中,抽出一個駕駛員來。
當初是這樣考慮的,所以準備了兩個駕駛員過來。
誰知道歐陽明晨卻堅持是不同意。
那輛車子是自己和田菲菲之間的世界,是誰也不能夠進入的,他不允許第三,者進入這個空間。
田菲菲沒有辦法,那個時候開始痛恨自己竟然不會開車。
如果自己會開車,那麼歐陽明晨也就不會這麼辛苦了是不是?
歐陽明晨的車子是比較舒適的,所以田菲菲倒不是很累。
何況歐陽明晨又是十分小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田菲菲睡覺或者是閉目養神。
倒是苦了歐陽明晨,第一天便是開了一天的路程。
其實,到中午的時候,後面的一輛車子便趕了上來。
吃中飯的時候,大家集中,其中一個駕駛員提出,替歐陽明晨開車。
歐陽明晨沒有同意。
只是那天卻是早早地收工了。
真是巧合的很,住過的房間竟然是去的時候就住過的。
這一覺睡得可真是舒服。
到第二天田菲菲堅持不讓歐陽明晨再開,她說你這樣下去是不是不要命了?
就那麼一句話,歐陽明晨便乖乖地坐到了車子的後座,讓人幾乎不敢相信。
到a市的時候正好是吃中飯的時候。
歐陽明晨事先已經打了電話到歐陽家,所以家裡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田菲菲看見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兩眼幾乎放着綠光。
歐陽明晨站在旁邊,眼看着田菲菲那副貪吃的模樣,嘴角不由彎了彎。
看吧,看吧,自己提出要回家的時候,他的小女人還堅持說不要回,現在知道回家的好處了吧。
只是自己不能夠在家裡呆多少時間。
公司裡的人早就在上班了,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處理。
因爲田菲菲的身體,所以歐陽明晨現在要做的事情是集中一段時間將事情處理好,然後用多出來的時間去陪着田菲菲天南地北地好好走一走。
真是湊巧,歐陽明晨去公司的時候,正好看見林安那在公司門口撒潑。
歐陽明晨站住哪裡,一動也沒有動。
他掌管劉氏那麼長時間來,倒是從來沒有遇上如此大膽的人,林安那也算是第一個了。
“爲什麼不能夠讓我進去,我要見你們歐陽總裁?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你們看那邊這麼多人進進出出的,憑什麼我不能夠進去?”
林安那跺着腳,那樣一副披頭散髮的模樣,看上去有說不出的刁蠻。
歐陽明晨看着眼前的這個人,眼神逐漸是陰霾。
他算是白養那些保安了,那麼多人,竟然任由着這樣的一個人在門口撒潑。
不過,他應該感到慶幸的是,他的那些客戶都是好樣的,進進出出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林安那一眼。
想到這裡,歐陽明晨的嘴角不由彎了彎,然後上前了幾步。
“你想要見我?”
歐陽明晨的聲音非常淡,而且音量也不是很高。
只是奇蹟般地,四周竟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人目光全部看向了他。
“歐陽總裁。”那幾個保安看見歐陽明晨,如獲救兵,臉上是大喜。
歐陽明晨轉頭看着他們。
“讓王撿來見我。”
“哥哥。”
林安那一看見歐陽明晨,急急地朝着他奔了過來。
歐陽明晨看着林安那,臉上的神色是冰冷的。
“田小姐,我想你是叫錯人了。”
林安那一愣,然後臉上是憂傷,接着眼淚“唰”的一下從臉上滑落了下來。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這樣的一幅情景必定以爲是歐陽明晨做了什麼對不起這個女子的事情。
歐陽明晨冷笑了一聲,便轉身。
“哥哥。”
林安那在身後大聲叫着,然後急急地追趕了上去。
歐陽明晨追了上去,然後止住了腳步。
“田小姐,我跟你很熟悉嗎?”
本來已經邁開的腳步,一下子止住了。
林安那淚眼汪汪地看着歐陽明晨。
“您爲什麼不相信媽媽的話?”
歐陽明晨冷着眼,看了一下四周,然後終於開口,“你跟着我上去。”
也許這件事情唯有他能夠處理了。
歐陽明晨到辦公室的時候,王撿已經等在了那裡。
一看見歐陽明晨終於出現,王撿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歐陽總裁。”
王撿上前幾步,低着頭恭恭敬敬地說。
“你在等着。”
歐陽明晨對着林安那吩咐,然後示意王撿跟着自己進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情?王撿你不要告訴我,你連這樣的一件事情也處理不好。任由着這個人在公司門口如此吵鬧,公司的形象都不要了?”
歐陽明晨一坐下,便對着王撿發難。
“歐陽總裁,對不起,這個人隨身帶着刀,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保安上前想要將她扭送到警局,她突然拿出了刀要抹脖子。因爲最近幾天,公司有幾個大的合同要籤,所以不敢將事情鬧得太大。”
王撿低着頭,急急地解釋着。
“這樣就不大了?”
歐陽明晨冷眼看着王撿。
“每個經過劉氏的人都看到了這樣的一場鬧劇,難道事情還不算大?”
王撿不敢說話。
歐陽明晨看着王撿低着頭,那麼可憐的模樣,終於嘆了一口氣。
他不由朝着王撿揮了揮手。
“下去,讓林安那進來。”
很快,林安那便進來了,站在了歐陽明晨的面前。
“哥哥。”
“閉嘴。”
歐陽明晨厲聲叫着。
“田小姐,我勸你不要做一些不切合實際的夢,因爲那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哥哥,爲什麼不可能?”
林安那含着眼淚看着歐陽明晨。
“林安那,如果你再敢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把你從這五十二樓上扔下去,你相不相信?”
歐陽明晨逼近了林安那,眼神中是陰霾。
那樣的臉色,那樣的眼神真的是好可怕啊,林安那不由後退了好幾步,然後驚恐地看着歐陽明晨。
這樣的一句話,她是真的相信的。
其實,她是真的不想要過來。
能夠進入劉氏對於她來說也是已經比較幸福的事情。
雖然她一直夢想着能夠進去,當真正進入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麼開心。
只是當回家將這樣的一個消息告訴母親的時候,她看到了她陰冷的眼睛。
“真是沒有用,就那麼一點志向,我告訴你,我的目標不是半個劉氏,最起碼要是三分之一的劉氏。”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林安那默默地退開了,從小她所經受的便是和其他的小夥伴不一樣。
她必須比其他的小朋友吃很多很多的苦,才能夠換回母親的一個點頭。
是的,只是點頭而已,如果想要一句肯定的話,一個鼓勵的眼神和笑容,那對於她林安那來說根本就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就像這次,當知道自己被抽中可以去歐洲旅遊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地激動。
只是,當回家將這樣的一個好消息告訴母親的時候,只換來兩個字。
“退掉。”
那樣冰冷的兩個字,林安那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冰住了。
她看着母親,試着講理。
“媽媽,爲什麼不讓我去?這樣好的一個機會,讓我過去好不好?”
她甚至用了乞求的語氣,只是自己知道,當聽到那樣的兩個字的時候,對於這件事情,自己基本上就是不能夠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從小到大,母親的話對於自己來說簡直就是聖旨,沒有任何更改的餘地。
林慧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用陰冷的眼神看着她,然後是一語不發。
林安那隻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然後默默地轉身。
接下去,她被母親逼着演戲,逼着一起到歐陽家,逼着一起出現着墳墓。
儘管心裡是千萬分的不願意,但是在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的端倪,然後強裝着笑臉,配合着母親演戲。
也許是因爲這些年顛沛流離了太長的時間,她嚮往安逸的生活,可是,就連這樣的一個小小的要求都是沒有辦法得到滿足的。
這些天,她每天出現在劉氏的辦公樓前,對着那些保安撒潑,看着周圍那些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疼痛。
可是,那又怎麼樣?
她照樣得怒目對着歐陽明晨。
因爲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的退路。
“哥……”
只是出口了一個字,眼神在觸及歐陽明晨的眼神的時候,連忙改口。
“歐陽總裁,你們欠我一個解釋。”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如此輕易地拿到了合同。
而關於合同上列着的賠償的數目也是夠大了的。
“方長克是被公司解僱的人了,你的合同當初就是他簽字的,你去找的他。” шшш ▲тт kán ▲co
歐陽明晨淡淡地看着林安那說。
“你胡說,那是你們公司的公章。”
林安那急了,對着歐陽明晨提高了聲音。
這些天因爲沒有見到歐陽明晨,所以,每天回家便要遭受母親的一頓臭罵。
她不明白那是怎麼了?
歐陽明晨不在不是自己的原因吧,爲什麼母親要將那樣的罪怪到自己的頭上。
“是嗎?”
歐陽明晨又是淡淡地說,“林安那,你回去看清楚了再跟我來說這句話。”
“不是的嗎?難道不是的嗎?”
林安那差點白了臉色,是不是自己當初一激動竟然看錯了?
“林安那,我很忙,實在是沒有時間和你糾纏這樣的一些事情,我告訴你,你去看清楚了再來跟我說這件事情。”
歐陽明晨難得的竟然沒有發脾氣。
只是這樣的語氣讓林安那一下子楞在了那裡,她不明白歐陽明晨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歐陽明晨,然後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接下去的時間裡,歐陽明晨再也沒有看林安那一眼,只是開始處理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其實也只是幾天而已,但是文件實在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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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室的人不斷地進出着,彙報着手上的工作。
一個下午,歐陽明晨根本就是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本來想好着,估摸着田菲菲差不多醒來的時候,打個電話過去,只是連這樣重大的事情竟然都忘記了,等到歐陽明晨想到時間擡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竟然已經是五點了。
然後轉過頭,竟然發現林安那還在那裡。
歐陽明晨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已經沒有時間跟這個人多扯了,他只是拿起了椅子背上的衣服大踏步地朝着外面走去。
“歐陽總裁,歐陽總裁。”
林安那是直接拉住了歐陽明晨的手臂。
歐陽明晨狠狠地一甩,便把林安那甩掉了。
只是因爲動作幅度過大,讓林安那踉蹌了好幾步,才停住。
“林安那,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耐心。”
“是不是那份合同有問題?”
林安那不敢走,只要一想起歐陽明晨的這句話,她便感覺到心驚肉跳的。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去見母親。
只要一想到母親看着自己的眼神,她便覺得自己全身都發冷。
歐陽明晨轉頭看着林安那,似乎對於她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感覺很奇怪。
“你自己不去看?回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他甚至是不屑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就要走,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歐陽家的那個小女人的身上。
她起牀了沒有,兩個人一個下午沒有見,她可想着自己?
長長的一個下午,自己沒有一個電話過去,她是不是在怪着自己了?
“歐陽總裁。”
林安那幾乎要哭出聲音來了。
其實知道自己呆在這裡也是沒有用的,畢竟是要回去面對那樣一關的是不是?
前面那個挺拔的身影根本沒有做任何的停頓,只是按了電梯,然後便直接進去了。
林安那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不斷地下墜,她一直肆無忌憚地在劉氏大吵大鬧,就是忌憚着手上有一份合同。
母親告訴她,先敲詐一筆再說,以後的事情可以看一步走一步。
如果按照歐陽明晨那樣的說法,是不是敲詐已經成了問題?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接下去該怎麼辦?
林安那甚至不願意走電梯,只是一步一步地下了樓梯。
五十二層啊,多少級臺階,可是,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只是想着整一件事情該怎麼辦?
那一刻,林安那甚至覺得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了一點的意識,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開始唱歌,不用看都知道,是母親打過來的號碼。
她在臺階上坐了下來,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這些年不知道有多麼地累,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會走多遠,到底要走多遠。
手機一直響着,儘管自己不想接,還是拿了出來。
“媽媽。”
努力地讓聲音聽上去是平靜的,沒有一點地喘息。
“林安那,你死去哪裡了?怎麼不知道回來?我告訴你,如果十分鐘之內你再不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有你的好看。”
那邊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安那顯然已經是習慣,在過去的二十多年的日子裡,她每天都能夠聽見這樣的聲音。
“媽媽,堵車呢,堵得非常的厲害,半個小時裡能夠趕到酒店都是一件比較榮幸的事情。”
是不是應該感到幸運,一直到現在,她和媽媽還沒有被歐陽明晨從劉氏的酒店趕出來。
但是,從今天自己看歐陽明晨的情形看,那一天是真的不遠了。
“半個小時?你跑到哪裡去了?你不是去劉氏嗎?爲什麼需要半個小時?”
那邊愕然,然後是大喊大叫。
林安那不說話,爸爸是真的愛媽媽嗎?那樣一個字典裡沒有優雅和端莊的女人。
“媽媽,好像說那份合同有些問題,我去問了律師。”
林安那隻覺得自己已經是身心疲憊,可是,還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對着母親解釋。
“合同有問題?”
果然不出所料,那邊幾乎是尖着嗓子叫了起來。
“林安那,你有沒有搞錯啊?合同怎麼會有問題?什麼問題?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問題?”
林安那苦笑了一下,然後閉了一下眼睛。
“媽媽,不知道呢,合同不是在家裡麼?所以我一下子說不出來。”
林慧一愣,然後大叫。
“既然沒有合同,你問什麼狗屁律師,沒有合同,人家律師會跟你說什麼事情啊?林安那,你那是在騙我是不是?你並沒有去見律師,你只是在外面遊蕩是不是?林安那,這都已經是那麼艱苦的時候了,我們都快要沒有錢吃飯了,你竟然還有閒心去逛街。劉鬆,哎呀我的劉鬆啊,我們怎麼生了這樣的一個個孩子啊?劉鬆啊,老天真是是不生眼睛啊……”
林安那不說話,只是將手機拿離了自己的身體,然後一直聽着那邊尖着聲音大聲喊着,媽媽,你難道不累麼?
想了想,她舉起了手機,然後說:“媽媽,別說了,已經不堵車了,我馬上回家。”
說完,便掛了手機。
還不知道回去要怎麼應付這件事情呢。
只是,反正這些年也已經這樣過來了,說跟不說也是一個樣吧。
如林安那所料,趕到酒店的時候,林慧已經拿着合同在等着她了。
“林安那,方長克是誰?怎麼會是方長克的私人印章?林安那,你到底是怎麼做事情的?怎麼連這樣的一件事情也做不好?你不是去劉氏上班嗎?爲什麼不是公司的印章?”
林慧像連珠炮似的問着林安那。
林安那臉上已是一變,她趕緊接過了那份合同,那上面果然是方長克的私人印章。
林安那擡起頭來,驚恐的看着林慧變得猙獰的臉孔,害怕的說不出話來,“媽媽……”
一句話未完,重重的一個耳光已經甩在她的臉上,“沒用的東西!我是怎麼教你的,你連一半都沒有學到!”
林慧下手又重又很,一個耳光扇下,林安那的臉上瞬間浮起青紫的手指印,甚至站都站不穩,身子晃了兩下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林安那被打的耳朵發懵嗡嗡的響,用手捂着臉頰看着母親兇狠的臉在眼前,豔麗的紅脣一張一合,卻聽不見聲音。
過了許久,罵罵咧咧的聲音才繼續響起,只是罵,話語的內容無非是林安那從小聽到大的。
她很想讓自己能暫時失聰,這樣就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有這麼恨她,要不是生下她,爲了賭一把榮華富貴,她纔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林安那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母親唯一翻身的希望,卻被自己搞砸了,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對手是歐陽明晨那樣冷血難搞的男人,在他面前,自己卑微的就像是一隻螞蟻,隨手都可以碾死她。
放佛罵的還不過癮,鋪天蓋地的拳腳雨點般落下,重重的砸在林安那的身上。她緩緩的蹲了下去,用手抱着頭,一語不發的沉默的等着母親發泄。
哭喊是沒用的,求饒也是沒用的,長久的經驗告訴她,只有等母親這個已經陷入瘋癲的女人發泄完她的怒火,她纔有一點喘息的機會。
果然,十多分鐘的暴打以後,林慧停了手,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髮絲,在沙發邊上優雅的坐了下去,緩緩的點燃一支菸,看着自己的女兒,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起來吧,安那,不是媽媽誠心要打你,你想想,現在歐陽明晨是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能不能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就看現在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現在狀告他不成,我們要讓媒體知道,我們娘倆有多麼可憐,要讓輿論在壓死他,知道麼。”
林慧在說些什麼,林安那全然沒有聽清楚,她緊緊的攥着拳頭,都是歐陽明晨,這一切都是歐陽明晨害的。
如果他不是那麼冷血,那麼鐵石心腸,不認她這個妹妹,那就沒有今天的虐待,母親也會開心,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平靜生活。
“安那?”
不知什麼時候,林慧已經蹲在她的身邊,正要扶她起來。
“媽媽?”
林安那有些茫然的看着母親放大的臉,那麼端莊慈愛,放佛剛纔只是妖魔加身,動手的是另外一個人。
“好了,打起精神來,去吧。”林慧嘴角噘着滿意的微笑,就好像幸福的生活唾手可得,就在眼前一般。
“去哪兒?”林安那茫然的問。
“去找你的哥哥歐陽明晨呀,快去快去,媽媽等你的好消息。”邊說着,推着林安那的肩膀,把她半推半拉的扯出了房間門。
“乖女兒,媽媽就靠你了,要加油哦。”林慧兩眼放光,露出鼓勵的微笑,手握成拳在胸口劃拉了一下,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媽媽!媽媽!你開門!讓我進去!我要進去!”
林安那瘋了一樣的砸着房門,是的,她就要瘋了,被林慧這個早就已經瘋了的女人弄的快要一併發瘋了。
那個據說是自己父親的人已經不在了,現在歐陽明晨又不承認她,在加上他身邊同樣精明能幹的田菲菲一樣不肯正眼瞧自己,她現在幾乎是山窮水盡了。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身子軟軟的滑坐在地板上,林安那也不知道,自己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靠了多久,林慧是不能指望了。
一天都沒有吃飯的身子完全沒有力氣,可她並不覺得餓,她只是腦子裡一陣放空,身體輕飄飄的不是她的了。
林安那掙扎的站起來,她要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轟隆一聲巨響,在一道刺目的閃電劃過黑夜之後,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其後。
老管家一邊命人關上窗戶,一邊自言自語道,“幹了這麼久,總算是要下雨了,這下還不知道要來多大的雨呢。”
“管家,先生還沒有回來嗎?”田菲菲用手撐着後腰,從樓梯上緩緩的走下來,肚子眼看就大了起來,現在行動什麼的都很困難,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
“太太,先生剛來電話了,說很快就回來了,您在睡覺,先生叫我別叫醒你。”管家恭敬的回答,自從上次林安那母子來家裡鬧過以後,管家比已經更加謹守本分,越發恭敬了。
田菲菲心裡甜蜜,事實證明,時間一天天過去,歐陽明晨對自己的寵愛是有增無減。
又是一聲驚雷,田菲菲皺皺眉,希望歐陽明晨能在大雨落下來之前趕回來纔好,看樣子,恐怕是一場暴雨。
剛這麼想着,漫天的雨點就傾瀉下來,像是天幕裡的河,直直的倒了下來,鋪天蓋地。
“哎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田菲菲大腹便便,走到玄關處,發愁的看着寬廣的入戶花園裡那一整片雨幕。
“太太,您還是進屋裡吧,要是淋溼了,先生會怪罪我們的。”管家愁眉苦臉的跟在她身後提醒。
田菲菲回頭瞪了他一眼,她這還沒出屋呢,哪裡來的淋溼,真是大驚小怪。
管家更愁了,真不是他們大驚小怪,而是現在的田菲菲是歐陽家的無價之寶,重點保護對象,有個什麼閃失,他可吃不了兜着。
像上次,不過在花園裡多待了一會兒,田菲菲只是打了個噴嚏,他們一羣人差點沒被歐陽明晨全部辭退。
田菲菲當然不知道管家在擔心什麼,她只是很着急的看着屋外,想着管家說歐陽明晨已經打過電話來說很快就到,才放棄了再打電話問問的念頭。
回頭卻看到一個小女傭小聲的在管家耳邊報告着什麼。
連忙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先生打電話來了?”
管家臉色微變,其實剛纔女傭告訴她,林安那就在大門外面淋着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向他報告的。
可管家也犯難,上次的事剛過去,他還記得歐陽明晨發火的時候多麼恐怖,沒想到纔沒過多久,又來了,這個林安那,還真是不死心啊。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先生出什麼事了?”沒等到回答,只看到管家愁容滿面,田菲菲更着急了。
“不是的,太太。”管家連忙安撫她,“是……”
見管家吞吞吐吐,田菲菲真是心如貓抓,“是什麼呀,你趕緊說呀。”
管家想了想,這次可是你逼着我說的,不是我主動要說的,到時候先生怪罪下來,可怪不到我頭上,於是趕緊報告,“是林安那在外面淋雨,怎麼攆都攆不走,下午就來了,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惹你心煩。”
“林安那?真是陰魂不散。”田菲菲回頭看看天,沒有做任何表示。
“太太,那她……”
“她喜歡淋雨就讓她淋好了,不用管她。”
“嗯,好的。”
不是田菲菲狠心腸,而是,她有多瞭解林安那母女是怎麼樣的人,上次去墓地,已經讓她好好的見識過了,那樣的人,最好不要去招惹,要不然,那可真是打蛇隨棍上,甩也甩不掉了。
車上的歐陽明晨真的是歸心似箭,頻頻看錶,早知道下午的會議應該提前結束的,拖了那麼久,還是沒能趕上在下雨前到家。
不知道田菲菲醒了沒有,醒了的話該找他擔心他了。
“開快一點。”歐陽明晨拍了拍前座司機的椅子,聲音裡透着一絲着急。
“好的,總裁,可雨真的很大……”雨刷開到最大還是刮不乾淨密集的雨絲。
“沒關係,叫你快點就……”
話還未完,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在黑夜煞是嚇人。
歐陽明晨原本傾前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對不起,歐陽總裁裁。”司機慌了神,將車停住,回頭忐忑的看着歐陽明晨。
歐陽明晨捂着被撞痛的胸口,冷靜的說道,“怎麼了?”司機是自己親自挑的人,又開了這麼久,沒有特別的事情,是不會出狀況的。
“前面有個人突然衝了出來,要不是我剎車的快,可能就撞上她了。”司機驚魂未定的說道,真是電光火石之間啊,如果他反應慢了那麼一點點,後果不堪設想。
“有人衝出來?下去看看,傷到沒有。”眼看都要到家門口了,怎麼突然出了這種事情,歐陽明晨的心裡隱隱浮上不好的預感。
“哥哥!哥哥!我知道你在裡面,求求你,就認了我不行嗎?”一個披散着頭髮,咋一看還以爲是女鬼的不名物體以飛快的速度掙脫司機的鉗制,嘭的一聲趴在了車窗上。
使勁敲打着玻璃窗,朝着裡面的人吼着。
也不知道是淋了多久的雨,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頭髮淋溼了貼在臉上,又穿着一身白衣服,司機剛下車的時候,看見她躺在地上,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還不等他上前拉她,林安那已經翻身起來,動作敏捷的衝到車邊去了,他纔沒有來得及攔住她。
“小姐,你還是離開吧,歐陽總裁裁不會見你的。”司機盡責的在後面想拉開她,無奈他的力氣大,卻大不過林安那的決心。
她是抱了最後的決心纔來的,如果不能成功,媽媽那關絕對也活不了,那她就真的不用活在這世上了。
“哥哥,你聽我說好麼?”林安那不放棄的敲着,瘦長的指節突出,用力的扣在窗玻璃上,不怕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