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柴恩恩缺失父愛的童年,也就只能成爲遺憾了,因爲他們都無法回到過去,讓恩恩再從嬰兒時期重新來過。
呵,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算了,喬瑞已決定從此刻起,將用盡一切方法,來彌補柴恩恩曾經失去過的東西。
室內因着喬瑞的一番話,而出現了半刻的沉默,柴雪與喬瑞都被喬瑞的話帶到了回憶當中。
各想各自的心思,此刻誰也猜不透各自的心思,而柴雪的臉色也漸顯冷然起來。
喬瑞一瞧就覺得不對勁,本能地以爲是自己剛纔的話太粗爆了,而惹得柴雪不悅起來。
但當時喬瑞並沒想太多,只是一時控制不到心裡突然升騰起來的怒意,才一時爆粗口的。
然而縱使如此,喬瑞還是不習慣與人道歉,就算他此刻面對的是柴雪。
“喬瑞,我知道你此刻在想什麼,但我們已屬於過去式的了,因此你還是回去,該幹嘛幹嘛去吧,不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更何況你的時間就是金錢,寶貴得很。”
聞言,喬瑞冷笑,“我說過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你一人說了算,現在我就是在做着我該乾的事情。”
而柴雪則暗歎,“那隨便你,但我要忙了,那你離開這酒樓總可以吧?”
深深地看了柴雪一眼,喬瑞才無可奈何地轉身要離去。
但他才跨出去幾步,身後的柴雪卻像想起了什麼,脫口又問道:“誒,你等等。”
喬瑞回身,眼裡透着驚喜,以爲柴雪改變主意了。
只聽柴雪問道:“你昨天說你得了不治之症,這事是真的嗎?”
微不可察地挑下眉,喬瑞的眼神漸暗,無比深邃地注視着柴雪那刻意避開他眼神的臉。
說實在,柴雪嘴上雖說着讓喬瑞遠離她的話,但一旦喬瑞用他那關注的深邃眼眸注視向她的時候,柴雪的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甚至快跳個不停的。
等了片刻才聽到喬瑞突顯幽幽的聲音響起來,“對,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着治療方法,但奈何一直都找不到,而找不到就意味着病治不好,也就是不治之症了。”
柴雪愕然擡頭看向喬瑞,本能地問道:“那這得的是什麼病?”
看着眼前這乾淨而不失一股自然而明豔的俏臉,喬瑞不由自主地心神一蕩,差點就說漏了嘴,幸好改口而道:
“什麼病重要嗎?重要的是我還能活多久?還能再見到你與恩恩多久?”
“喬瑞你……”柴雪突然說不出口了,像有東西梗在喉嚨般,一般悲意也漸漸佔據上她的心頭。
柴雪不禁想問,爲什麼所有不幸的事情都要發生在她的身邊呢?
默默地低下頭來,柴雪的聲音已顯出了一股無力感,“喬瑞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來安慰你,但我知道有病就得該治,並且與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這個世界最好的醫生來爲你診治,所以你不應該再將時間浪費在我們不可能的事情上了,你還是儘快回到華市,回到那個還有更爲你擔心的城市裡,好好將病養好,纔是個道理。”
喬瑞都把自己說成是個垂危病人的了,爲什麼柴雪還能如此淡定地將他推離身邊,難道曾經過往,柴雪都已狠心地忘掉了?
喬瑞不覺哀怨地看着柴雪那低垂着的側臉,聲音已顯得暗啞了起來:“沒有你在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去了,只想陪着你哪怕只能遠遠地看着你,這樣過完這一生,就是我所餘下的生命當中最想去做的事情。”
“夠了,不要再說了。”柴雪倒吸口氣,將眼裡涌起的淚意強自忍下來,“現在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了,而你也重新找到了另一半的陪伴,我的存在不就是一種笑話嗎?喬瑞,別要再做這些無謂的事情了,你真的應該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好好地與她相處,我想她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喬瑞明白柴雪口中所說的這個她是誰,但聽柴雪每每都提到這個她,喬瑞難免生氣的了。
”我的生命從來就沒想過要與她一起分享,她的存在只不過是迫不得以的罷了,事實上我與她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柴雪,我與她的關係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的。“
說到這裡,喬瑞的神情一下子顯得着急了起來,連帶着語速也快了不少。
“那我又能想像成什麼?喬瑞,請你理清楚各自之間的關係吧,若在這樣糾纏下去,我是受夠,無所謂了,但苦的卻是恩恩她呀!”
柴雪說完這句話後,就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漠然的臉色,表示着自己不想再談下去的表情。
“我……”喬瑞見了,到嘴的話張了幾次嘴,但又欲言又止地咽回去,突然覺得現在與柴雪討論這些事情未免早了些,說什麼也應該在她感受到喬瑞對她勢在必得的決心時,再說也不遲。
暗呼了口氣,喬瑞緊抿起雙脣,無奈地默默轉身出去了。
隨着關門聲響起,柴雪也深呼口氣,擡手揉了揉緊就快就緊皺在一起的雙眉,感覺渾身被一股無力感佔據着,什麼事情也無心去做了。
不治之症!柴雪的腦海裡只盤據着這句話,她真的無法想像,看上去身強體壯的喬瑞,怎麼可能得了不治之症?
往深一層想,喬瑞也隨之而去了,那整個喬家除了喬夫人這個已入半截泥土的老人家,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嗎?更何況喬夫人能否堅持得下去也是個問題。
人生無常,但柴雪這輩子所看到的無常也太多了吧!
自小喪母,跟着父親與後媽一起生活,每天要麼打罵,要麼就是餓肚子沒飯吃。面對如此悲慘的童年,柴雪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自己快快長大,因爲長大了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再也不用每天受到這種非人的折磨了。
但還沒等柴雪長大,她就稀裡糊塗地被自己所謂的親人給賣了,只因爲當時與柴雪同父異母的弟弟撒斷了一條腿,家裡本來就窮得叮噹響的,根本拿不出錢來爲他醫治,因此賣掉柴雪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而柴雪的後媽還在柴雪離開的最後一刻,相當尖酸地說了一句:養你這麼久,總算沒讓家裡賠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