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楊希朵把話說完,周姐打斷她,“太太,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會直接和先生求情。”
楊希朵整個下午都呆在書房,本來約好的讓陳市霞和劉英來玩也推遲到了明天。正悶悶的,聽到些微引擎的聲音,探頭看,果然林澤宇回來了。楊希朵小跑下樓接林澤宇,發現周姐和良玉早已在玄關處守候,楊希朵便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林澤宇一進家門便笑着朝楊希朵走去,“今天在家悶不悶?”
“還好。”
林澤宇一路和楊希朵說着午餐吃的什麼,午睡好不好的閒話,周姐和良玉亦步亦趨的跟着,但始終沒有什麼好的插話的機會,眼看林澤宇和楊希朵已經上了樓梯,走過長廊,馬上要進入臥室了,再不說更沒好時機了。
“先生,我有句話想單獨和你說。”
林澤宇停住腳步,看了看身邊就只有楊希朵,周姐,和周姐帶着的良玉,“你說吧。”
楊希朵卻明白了周姐的意思,她主動說,“我先進去掛衣服。”林澤宇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家裡的事情?現在是太太管家,還有太太不能聽的?”
周姐看這樣的情形,怕自己是沒什麼臉面了,但是現在不說也得說,“良玉小孩子不懂事,一時犯錯,還求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饒她這一回。”
“這些事以後你直接和太太說。”說着便要進房。
周姐只得老着臉說,“上午求過太太了,太太沒答應,還得請先生再考慮考慮。”
林澤宇轉身,“犯的什麼錯?”
一語問到要害,周姐臉一下子也紅了,“小孩子一時貪心,拿了太太的錢,只五百,我們都會補上。”
真會避重就輕,但是楊希朵也沒戳穿,林澤宇英眉皺起,“手腳不乾淨還能留?周姐,你該檢討了!”
周姐聽到這句斥責不敢再吱聲,良玉也心灰,自知沒有再留在林家的機會,她默默的看着林澤宇攜了楊希朵的手進房,而這一路到房門關上林澤宇從始至終都沒看過她一眼,她心裡深深的覺得不平,自己的姿色到底比楊希朵差了多少,爲什麼楊希朵被林澤宇捧在手心,予取予求,而自己和空氣一樣得不到注意和理睬呢?
楊希朵幫林澤宇解開領帶,林澤宇握住她的手,“你直接解僱周良玉了?”
“周良玉?她姓周?那她和周姐?”楊希朵總算能把周姐和良玉的關係連接起來了。
“她是周姐的親侄女。”林澤宇停了一下,“周姐從小照顧我,自己又沒結婚,估計她待周良玉和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分別。”
難怪呢,周姐爲了良玉和自己頂着幹。“那我豈不是把周姐得罪了?”
“你說呢?”林澤宇不答反問。
楊希朵咬着嘴脣不說話,半晌,“可是她不是第一次,我想着偷竊不能留在家裡,我錯了嗎?”
林澤宇拉了楊希朵坐下,“沒有說你錯。只是你可以先和我說,然後讓我來做這個醜人,周姐也就怪不到你頭上。你也知道,她一直照顧我很多年。”
“那現在怎麼
辦?”那無意之間她和周姐的關係豈不是弄糟了。“要不要讓良玉留下?”
“那怎麼行?你處理家事,我只會無條件支持你,若周姐能想通便留,如果她對你不好了,你跟我說,我給她一筆養老金,換個管家好了,不過……算了,我們下樓吃飯吧。”
楊希朵知道林澤宇那沒有說出來的半句是能不讓周姐離開就別讓周姐離開。林澤宇果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冷酷,楊希朵內心也決定儘量修補和周姐的關係,免得讓林澤宇爲難。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第二天家裡的氛圍就變了,每個人對她明顯都敬而遠之,她也聽到些閒言碎語,說她表面看着好,內心很厲害,讓楊希朵頭疼不已。本來想和周姐談談,沒想到周姐稱病告假,楊希朵也只能算了。
直到司機把陳市霞和劉英接到家裡,楊希朵才從這些事情中解脫出來,劉英是和她十分有緣分的孩子,只是沒想到緣分能持續到現在,她也很感恩上次劉兵挺住幫他們,這一切真的很奇妙。
“你現在怎麼樣?”楊希朵撫摸着劉英的頭。
“我現在快好了。”劉英轉了個圈,“你看,我和生病前一樣。”
“真好。”
“姐姐,媽媽說我再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回學校上課了,你以後還會在我放學的路上擺攤,來看我麼?”
端茶點的工人內心一抖,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驚人的秘密,慢慢的放着茶水和點心,想多聽一些。
“你這傻孩子,”陳市霞無奈的一笑,“現在林姐姐已經嫁人了,當然不會再擺攤了啊。”
楊希朵看劉英有些失望,安慰她,“姐姐有空就做髮夾送你好麼?”
“楊小姐。”陳市霞吞吞吐吐,“你這需要人嗎?”
“怎麼?”
陳市霞猶猶豫豫的把自己想到楊希朵身邊的事情說了,楊希朵大感差異,“在名品店做sales不是挺好的?在我這都是些瑣碎的事,端茶遞水的,恐怕委屈了你。”
陳市霞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委屈,不委屈。其實我在名品店也要端茶遞水,而且還分客人,遇上不講理的客人,受的氣能讓人難受好幾天。”
楊希朵不語,她知道的確是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上次自己不就碰到了凌太嗎?可是現在時機有點敏感,昨天已經不知不覺得罪了管家周姐,如果馬上讓自己認識的人進來,無異於火上澆油,芥蒂更深,而且自己和陳市霞也不過見面之交,至於人品怎樣,自己也不得而知。
陳市霞畢竟是做銷售,也很能察言觀色,她看出楊希朵有躊躇之意,便很擔心她會拒絕自己,於是再言辭懇切的說了一番話,強烈表示想來楊希朵身邊,楊希朵只好說和林澤宇商量一下,陳市霞也不能再說什麼,便帶着劉英告辭了。
這本來是極小的事情,但是楊希朵畢竟是新進門,底下的工人平時雖然也不見得有多和睦,但是也都是老熟人了,昨天楊希朵雷厲風行解僱了周良玉,絲毫不給面子,底下的人不知就裡,難免誤解,而同情周良玉。
有這一層情緒在這
裡,偷聽到這個話題的工人如何忍得住不去周姐那裡饒舌。周姐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病,就是心裡不舒服,她也是老人了,居然一點面子都沒有,這口氣如何能順?
“周姐姐。”
“你來了。”周姐靠着牀頭,目光示意,身子沒動。
“你覺得怎麼樣?好些了沒?”
“唉,就這樣吧。”
“良玉昨晚就走了?他們也忒急了。”
這句話說到周姐的痛處,訥訥的說,“她畢竟是太太。”
“什麼太太,也就是不知道怎麼迷惑住了先生。”工人把剛剛聽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周姐,“若是名門大小姐,怎麼會擺攤,家境看來也不怎麼樣。”
周姐剛點頭,想想不對,“我們不是曾經搬到太太隔壁,我也是親自和先生去送拜見禮的,太太雖然不似林家大宅,可也是富裕優渥的家庭,不可能。”
“那怎麼會還要擺攤?”工人怎麼都不信,“會不會是先生幫他們買的房子充門面的。”
周姐心裡存疑,沒有再說什麼,工人接着說,“這也算了,你不知道太太心機可深了,急急的挑了良玉的錯處,原來是想安插自己的人進來。”
“怎麼說?”周姐上心了。
一個影子都能說成個餅子,何況真有這麼樁事情?雖然楊希朵當時並沒有答應,可是在繪聲繪色的描述下,這件事就是鐵板釘釘的了。一次又一次,周姐和楊希朵早已生了嫌隙有了芥蒂,在加上旁人的添油加醋,心裡是真恨上了楊希朵。
她也不考慮是自己的侄女有錯在先,而一心認爲楊希朵想安排自己的知心人而一心挑人錯處,她更認爲楊希朵是知道她和良玉的關係而故意這麼做的,把良玉趕走之餘,更給她一個下馬威。
“周姐姐,你說可氣不可氣,少爺是你從小照顧的,現在也只顧着太太,我都替您抱不平。”
“新婚燕爾,先生如何不聽太太的。”
“所以說,太太真厲害,先生眼界這麼高的一個人,居然什麼都由着太太說了算。”
“這些話出了我這個屋子可不能說。”周姐裝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說着反話試探,“以後咱們都得打起精神小心別得罪了太太。”
工人噎了下,“哼,走着瞧,橫豎不落大的錯處在太太手裡,先生也不管吧。”
“那倒是。”
工人聽周姐這麼說得了意,排擠楊希朵的調子也就這麼定下來了。
那天后,家裡的工人見到楊希朵也沒有笑臉,楊希朵喜歡五十度左右的茶水,可是他們不是冷了就是熱了,慢慢的甚至飯菜也敢這樣了。楊希朵知道原因不想再生事端便忍了下來,可是他們變本加厲,她也難免把陳市霞的請求又想了起來,當天晚上便和林澤宇提了出來。
林澤宇不置可否,問,“周姐最近怎麼樣?”
楊希朵現在收到的冷遇多半和周姐脫不了關係,可是她卻不願意說出來,讓林澤宇覺得自己氣量狹小,“還好,只是我現在也沒有特別貼心的人,想說話也找不到人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