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那些記者之後,我和尚雲鵬開車向凌家而去。
果然如我們所料,凌家別墅門口的記者更多,凌府大門緊閉,那些記者就蹲守在門口。
面對記者,我和尚雲鵬只好又把剛纔在郎林診所門口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但這些記者並沒有散去,而是繼續蹲守。
“大家也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我希望你們不要激怒我!現在雋哥生病了,你們這樣在門口吵鬧不休像什麼話?你們真要我趕走你們麼?”尚雲鵬怒道。
我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暴怒。
“現在凌先生生病,大家心情都不好,請各位記者朋友體諒一下,先散了好不好?你們這樣一直圍堵在人家門口真的不好,雲鵬脾氣不好,大家最好也不要讓他發火。”我說。
這些記者雖然嘴上囂張,但其實心裡還是對尚雲鵬有些畏懼,知道如果真的鬧起來,他們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於是都悻悻而去。
等所有記者都走了,我們這纔打了電話讓鄒興開門。
“雋哥是真的中風了嗎?”尚雲鵬第一句話就問。
“好像是真的,他確實不能說話了。”鄒興說。
“這怎麼可能?前兩天還好好的,而且他一直堅持健身,身體一向很棒,怎麼就忽然中風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尚雲鵬說。
“我也不清楚,但他當時確實是被擡到郎林診所去的,後來嫂子讓我們先走,再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鄒興說。
“那現在他們到底去哪裡去了?在哪家醫院?”尚雲鵬說。
“不知道。”鄒興搖頭。
“郎林也說不知道!你們怎麼會全都不知道呢?這麼重要的事,雋哥怎麼不通知我呢?這是不信任我麼?”尚雲鵬提高了聲音。
“雲鵬你別這麼想,我相信雋哥不是不相信我們,只是事發突然,所以還沒有通知我們而已。”我說。
尚雲鵬沒有說話,而是向凌雋的書房走去,我跟在他後面走進了凌雋的書房。
凌雋的書桌上有幾張白紙,上面亂七八糟畫着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然後就是一堆問號,還有幾個感嘆號。
“你認爲雋哥是真的中風了嗎?”尚雲鵬扭頭問我。
“我認爲沒有。”我說。
“我也認爲沒有,我認爲他是突然知道了何長官要來萬華,所以不想直接和何長官見面,這才臨時決定中風。”尚雲鵬說。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雋哥不裝病,那就得見何長官,到時兩人正式攤牌,這事情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雋哥和秋荻姐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何長官正式撕破臉,所以選擇了暫時迴避,這依然還是他的以退爲進策略。”我補充道。
“那現在雋哥和秋荻姐的電話都打不通,這又是怎麼回事?”尚雲鵬說。
“雋哥他不必通知我們,因爲他知道我們能理解他的想法。現在他們的手機當然不能打通,如果能打通,到時何長官親自打電話約他們見面,那他們就必須得面對,所以他們的電話都必須要打不通才行。到時如果有人查他們的電話記錄,他並沒有和我們聯繫過,這樣事情就會顯得更加逼真。”我說。
尚雲鵬點頭:“你說得沒錯,網上的照片顯然是擺拍的,而且是用手機拍的,如果是專業的記者,那肯定不會拍成那樣,再說了,我們都還不知道的事,那些記者怎麼就能知道了?那照片肯定是嫂子拍的,然後透過一些渠道傳給了她當記者的朋友。”
“雋哥這是在玩金蟬脫殼,他肯定有一個周密的計劃。”我說。
“那倒不一定,現在的局面,要想有周密的計劃恐怕很難,不過他暫時裝傻那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來,那些對手肯定高興極了,凌雋成了個廢人,那些牛鬼蛇神都要跳出來得瑟了。這事我們得配合他,要讓戲演得更逼真。”尚雲鵬說。
“那我們要怎樣配合才行呢?”我問。
尚雲鵬想了一下,然後說說了三個讓我啼笑皆非的字:“不知道!”
“你這會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呢?你可真行。”我說。
“不是,我是真的還沒想到要如何配合雋哥來演這場戲。”尚雲鵬說。
“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動作過大,我們的對手都很狡猾,如果我們動作太大,那反而讓對手懷疑,我們只要假想成雋哥真的中風了,我們該合適表現就行了。”我說。
“如果雋哥真的中風了,那我的第一要務當然就是放下手中的事,全力保護他的安全。可是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我該如何表現呢?”尚雲鵬說。
“所以你這兩天都不要上班了,雋哥中風了,你卻照常上班,那肯定說不過去,公司裡有我就行了,媒體什麼的都由我來應付,你這兩天就負責注意保護軒兒……”
說到這裡,我們同時看向對方:“軒兒?”
“對了,現在保護軒兒纔是第一要務!雋哥現在不知道在哪裡,但肯定不會帶着軒兒,我們現在保護軒兒是最重要的。”尚雲鵬說。
這時尚雲鵬的電話響了,他接完電話,鬆了一口氣:“是學校老師打來的,軒兒讓她告訴我去接他。”
“軒兒前一陣去法國不是休學了麼,又去上學了?”我問。
“本來是想讓軒兒留在法國上學的,但嫂子覺得以前就把軒兒扔在國外導致了軒兒性格孤僻,現在希望能留在身邊,所以從法國回來後又讓軒兒去上學了。”尚雲鵬道。
“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軒兒才行,雋哥說過,軒兒是他最大的軟肋,我們不能讓軒兒有任何事。”我說。
“那是當然,不過人家肯定也能想到我會全力去保護軒兒,我看這樣吧,我每天開車到軒兒學校去接人,然後直接接到凌家去。但軒兒現在不能住在凌家,你每天悄悄開車到學校去接軒兒到我們家裡去,讓軒兒和我們住在一起,這樣風險會降低許多。”尚雲鵬說。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表面上做樣子,實際由我去接軒兒?我有點擔心啊。”我說。
“沒事,現在所有的人肯定都盯着我,所以我去接軒兒反而風險大,我明裡接,你暗裡接,我會讓人暗中保護你,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尚雲鵬說。
我知道尚雲鵬說得有道理,但我心裡是真害怕,上次在甜品店的事我至今心有餘悸,軒兒要是有任何問題,我可真是負不起那麼大的責任。
尚雲鵬應該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濛濛,風險肯定是有的,可是越是有風險,越需要我們有擔當啊,如果我們不負起責任,不願意面對潛在的風險,雋哥和嫂子要我們幹嘛?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纔要勇於擔當,不會有事的。”
我心裡有些慚愧,尚雲鵬說得沒錯,越是在艱險的時候,越是需要我們擔當起責任。
“對不起,我的想法確實是有些自私了,好,我負責接軒兒,不過你要保證你安排保護我們的人絕對可信,如果我們內部有人使壞,那危險就太大了。”我說。
“這你放心,絕對是信得過的人,震海和秦浩都會在暗中保護,不會有問題。”尚雲鵬說。
“我覺得壓力好大,我真的好緊張。”我說。
尚雲鵬走過來摟着我的肩膀,“沒事的了,我們的生活就是這種樣子的,慢慢習慣就行了,你要相信我,我說沒事就沒事。”
“嗯,我相信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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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接到齊志軒後,我一路都很緊張,相反齊志軒卻表現很得淡定。
“姐姐,你不要怕,有鵬叔保護我們。”齊志軒說。
“你怎麼知道有鵬叔保護我們?”我問。
“我小的時候,就是鵬叔保護我,只要有他,我就沒事。”齊志軒說。
我忍不住笑了,“其實,你現在也還小,咱就不說小的時候了吧?”
“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齊志軒說。
“哦?軒兒這麼厲害?那你說說,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啊?”我問。
“爸爸是好人,媽媽也是好人,姐姐是好人,鵬叔叔是好人,海伯伯也是好人,展叔叔是壞人。”齊志軒說。
他說的展叔叔,應該就是展瑞了。
“軒兒,爲什麼說展叔叔是壞人呢?”我問。
“媽媽說的。”齊志軒說。
“不會吧?媽媽說展叔叔是壞人嗎?”我有些奇怪。
“媽媽說,如果有事的時候,讓我聽姐姐的話,聽鵬叔叔的話,聽海伯伯的話,卻沒有說讓聽展叔叔的話,所以我認爲他是壞人。”齊志軒說。
原來如此。秋荻姐也一直對展瑞有保留地信任,平時教導齊志軒的時候,從不提要聽展瑞的話,在小孩兒心裡,因爲媽媽沒有讓他聽展瑞的話,竟然就把展瑞歸納爲壞人了。
“那虹姨呢,虹姨是好人還是壞人?”我逗他說。
“虹姨從來沒有抱過我,她不喜歡我,所以她也是壞人。”齊志軒說。
小孩子的世界真是單純,因爲朱虹沒有抱過他,所以朱虹就不喜歡他,所以朱虹就一定是壞人了,真是有趣。
朱虹那個人比較冷,確實不太喜歡和小孩子親近,難怪會給軒兒留下這樣的印象。
但是小孩子的感覺也是很靈敏的,他竟然能認定展瑞是壞人,真是慧眼,這一點比我還強,我那麼多年竟然不知道展瑞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