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自古一來就是樣傷人的東西。愛恨糾纏,更是讓人頭暈目旋。
親情跟愛情的‘交’織,仇恨跟愛情的‘交’織,絕望跟愛情的‘交’織,‘交’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這張大網把姚宇恆緊緊的網在裡邊,不管他怎麼掙扎,都不打算放他出來。
對媽媽的懷疑跟質問,使他再次回到姚家,敲響了尹伊秋臥室的房‘門’。
敲了幾次,裡邊始終沒有動靜。再敲,裡邊還是沒有動靜。就在姚宇恆以爲裡邊沒人,準備放棄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保姆低低的聲音:“先生,你回來了?”
保姆是聽到敲‘門’聲,特地過來看看的。
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尹伊秋吃的很少,好像有心事似的。保姆試探着問過,在她‘陰’起臉來的時候,保姆急忙躲裡廚房裡,忙着洗碗的活。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保姆以爲尹伊秋心情不好,聽到敲‘門’聲也不回答。又怕得罪了客人,才快步來到樓上。
在看到姚宇恆的時候,明亮的大眼睛裡劃過一抹喜悅,跟終於有救了的光茫。
從保姆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上,姚宇恆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什麼。張嘴,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太太怎麼了?”
“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太太一直唉聲嘆氣,好像有心事似的。我試探着詢問太太的時候,太太‘陰’起臉來,讓我作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別的事情,少管。”
“我知道了!”姚宇恆用力的點了點頭,在心裡思索着,媽媽會因爲什麼事煩惱?難道說,是媽媽猜到了自己會來找她?又或者說,是跟律師談過了?
自己是在氣頭上,才把媽媽‘交’給律師的。冷靜下來的時候,有點猶豫,又有點自責,還有點不知道要怎麼作?
理智告訴自己,媽媽應該得到法律的治栽;親情告訴自己,不管媽媽作錯了什麼,自己都不能親手把媽媽送進法庭。
擡起手來,煩躁的扯着頭髮,聲音疲憊、掙扎的說道:“媽媽,開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房間裡,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尹伊秋低低的、虛弱的聲音:“我們是應該好好談談了!”
敏感的姚宇恆,從媽媽虛弱的聲音裡,隱隱約約的聽出了什麼。眉峰微蹙
,着急的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是生病了嗎?怎麼聲音這麼飄渺?
臥室的房‘門’,讓尹伊秋從裡邊敞開。尹伊秋仰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姚宇恆。
姚宇恆看到的,是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尹伊秋嘴‘脣’發紫,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頭髮讓她高高的挽起,上邊‘插’着一支粉‘色’的珠‘花’。
一身復古式修身旗袍,把她纖細的身材託顯的十份‘迷’人。
在姚宇恆的記憶裡,媽媽從來不穿旗袍。記的有一次,江雯雯穿着旗袍出現在媽媽面前的時候,媽媽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指着江雯雯尖叫道:“滾!”
此時此刻,媽媽竟然穿着旗袍。媽媽的表情,很差、像生病了,又像……
姚宇恆驀然睜大了眼睛,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伸手,蠻橫的握住了尹伊秋的手腕,堅定的聲音有着微不可察的顫抖,急急的說道:“我送你去醫院!”
隱隱約約覺的,媽媽是吃了毒‘藥’。
他沒有想到,作夢都有沒有想到,媽媽竟然會選擇這條不歸路。
彎腰,把尹伊秋打橫抱起來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尹伊秋低低的、虛弱的聲音:“還記的小時候,有一次你生病了,媽媽抱着你去醫院求醫的時候,你說過的話嗎?”
尹伊秋垂眸、看着自己最寶貝的兒子。
姚宇恆沒有說話。
他微眯着眼睛,想回憶起當初,自己說過的話。回憶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耳邊,是尹伊秋比剛纔更輕、更柔的聲音:“你說:媽媽,將來宇恆長大了,宇恆也要像媽媽現在抱着宇恆這樣,抱着媽媽!”
兒子稚嫩的聲音,在尹伊秋的記憶深處,甜甜的響了起來。
兒子終於長大了,終於像當時自己抱着他那樣,把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
是在自己服毒,準備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把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
這是自己有記憶一來,他第一次把自己緊緊的抱在懷裡。他的懷抱帶給自己的不是快樂,是痛苦,是滿腔的苦楚。
兒子小時候稚嫩的承諾,像烙鐵一樣,在媽媽的心裡留下了烙印,兒子卻不記的了。
聞言,姚宇恆心裡一緊,一抹尖銳的疼痛劃過心底。這抹尖銳的疼痛使他劍眉打結,抱着尹伊秋的手微微用力,把尹伊秋緊緊的抱在懷裡。
這一刻,所有的怨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尹伊秋能活着,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守護着自己。
薄‘脣’微啓,聲音嘶啞,擔憂的說道:“媽媽,我們這就去醫院!”
“媽媽不想去醫院,就算去了也沒用!”尹伊秋擡起手來,輕輕的握着姚宇恆的手臂。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媽媽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從來都不敢告訴你的秘密。”
話說的時候,掙扎着想從姚宇恆懷裡下來,讓姚宇恆給阻止了。
姚宇恆劍眉打結,滿眼痛楚的看着尹伊秋。不管尹伊秋說什麼,他都固執的不肯讓尹伊秋從他懷裡跳下來。
快步來到樓下,穿過客廳,把尹伊秋塞進車裡的時候,尹伊秋嘴角溢出了刺眼的鮮血。
姚宇恆急忙彎腰,用手不停的給她擦着。一邊擦一邊心痛的責備道:“媽媽,你怎麼這麼傻?”
“媽媽不是傻,是累了!”尹伊秋擡起手來,輕輕的握着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看着他的眼睛裡全是虛弱跟疲憊,還有需要人保護的嬌弱。
一前的尖酸刻薄,刁蠻都在這一刻變成了虛弱。
姚宇恆第一次覺的,媽媽也需要自己的保護。
他的心事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看在尹伊秋的眼睛裡,讓她心裡甜甜的,找到了她渴望以久的關心跟愛。
她不想孤零零的,像天上的雪‘花’一樣清冷的飄落,她也渴望親人的關心和愛,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