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月雖然沒有露出全部的樣貌,可即便是這樣,卻也已經勾去了許多人的魂魄,唯恐眨眼睛時會錯過她的任何一個音容笑貌。
耶律欽德擊了下掌,便從殿後走來三位北郡的美女,打扮也頗具異域風情。這三個美女,若是單單拉出來,絕不輸於東城後宮裡的任何一位娘娘,略施粉黛,嬌豔欲滴的模樣,也真真是人中極品。可偏生站在夏炎月的身旁卻沒有了半點的光芒。
殿裡響起了絲竹琵琶的響聲,清脆猶如小溪叮噹,卻又漸漸的像是春雨落下,陡然間急轉渾厚如隔窗的悶雷,雨水急切的打在碩大的芭蕉葉上,撩的衆人的心絃一緊。
不知哪來的微風拂過,吹起夏炎月青綠色的輕紗裙襬,仿若夏日裡蓮池上的清波那般嫵媚柔婉。
伴隨着琵琶的音樂,忽如間水袖甩將開來,衣袖舞動,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的凌空而下,飄搖曳曳,一瓣瓣,牽着一縷縷的沉香。
絲竹聲漸急,她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芊芊玉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飄渺,閃動着美麗的色彩,卻又是這般的遙不可及。
舞姿輕靈,身輕似燕,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般地舞姿,如花間飛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葉尖的圓露,使人如飲佳釀,醉得無法自抑。
輕靈的身段讓她像是一片羽毛,一朵浮雲,一個青綠色的精靈,盤旋在大殿之內。
這樣的一幕幕,讓人覺得,此刻,就連呼吸都是多餘的,盼是能沉醉其中,即使無法自拔又何妨。
陡然間,琵琶聲由緩至急,激烈如金戈鐵馬撲面而來,大殿裡如同揚起了漫天的風沙一般讓人迷了眼。
三個舞姬跟隨着夏炎月的步伐奔騰了起來,卻又突然停在了大殿中央,玉足輕點,急速飛轉。夏炎月就像是一直傲然的蝴蝶張開了雙翅,迎着風沙在那裡不斷的翻飛。
荊臺呈妙舞,雲雨半羅衣。嫋嫋腰疑折,褰褰袖欲飛。霧輕紅躑躅,風豔紫薔薇。
一曲舞罷,殿上的衆人卻久久回不了神,似是迷了眼,亂入花叢不願抽身。亦或是隨着曼妙舞姿涌入鼻尖的那股香氣,讓人流連,久久無法忘懷。
耶律欽德很是滿意,滿意殿上每一個人的反應,滿意皇上那番癡迷的神色。在無人注意時,看了眼九皇叔,兩人笑意連連的點了點頭。
這番舞罷,夏炎月的兩鬢滲出了星點的汗水,粘着幾縷額發貼在一旁,竟又是別樣的一番風情。
夏炎月邁着蓮步緩緩走到殿前,依然右手置於胸前,向皇上行了個禮。
直到樂聲停止了好久,衆人才緩緩回過神來,將方纔屏住的呼吸重重的吐了出來。
“好,哈哈哈哈,北郡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朕今日真是大開了眼界。哈哈。來人,重重有賞。”
皇上的臉上溢滿了桃花,一雙眼彷彿長在了夏炎月的身上,就連她坐回了位置上,皇上也沒有收回自己的眼神。
耶律欽德忽然站起身,離開座位走至殿前,向皇上深鞠了一躬,笑容滿面的說道,“皇上,欽德這次前來,有一事要稟。”
皇上回過神來,想起了耶律沐罕寫的手書上的內容,似乎是要把夏炎月許配給九皇叔。
這件事,本來就已經無法忍受,如今見了這夏炎月本人,心中更是咽不下這口惡氣。這心裡的怒火愈演愈烈,便全然呈現在了臉上。皇上冷冷的問道,“三皇子有何事,直說便是。”
耶律欽德並沒有因爲皇上的臉色而晃神,反而睨了九皇叔一眼。這樣舉動更是讓皇上怒不可解,緊握的拳頭上青筋凸起,看上去像是忍耐了很久。
殿上大臣們一個個都等着看皇上是如何發飆的,也猜測着九皇叔如何能避過這次的危機。
“受家父所託,將炎月獻於皇上,希望能與東城結秦晉之好。”耶律欽德的這番話說的很是大聲,讓每個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皇上更是驚訝無比,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律欽德看到皇上這番驚訝的神情,又再一次說道,“欽德斗膽,將炎月獻於皇上爲妃,但求北郡與東城能和睦共處,共襄大業。”
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九皇叔,只見九皇叔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根本不在乎耶律欽德所說。皇上的臉色瞬時多雲轉晴,臉上堆滿的笑容,開懷的說道,“哈哈哈,三皇子有心了,回去轉告郎主,東城定會與北郡攜手共進,共襄盛舉,哈哈哈。”
這樣的局面讓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私下裡便開始交頭接耳。一直聽聞北郡是想把這第一美女獻給九皇叔的,怎麼就突然調轉了矛頭,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真是讓人咋舌。
皇上的喜悅半點沒有掩藏,他甚至不顧皇后在場,當即便封了夏炎月爲妃。整場晚宴,任誰都能看得出皇上春風得意的模樣,好似年輕了十幾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