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不勝酒力,而且這些酒都是方俊才私藏了好些年的陳年佳釀,一般人來,他還不捨得拿出來吧。
馬車到了府上之後靜王也沒能醒過來,老管家在門口候着,見到方婉儀後,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參見王妃。”
方婉儀點了點頭,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隨後對着管家說道,“靜王有些喝多了,你把他扶到房裡吧。”
管家猶豫了一下,問道,“王妃,把王爺送到哪個房裡?”
其實,靜王府上的也就三座院落,東廂西廂還有靜王的書院。新婚之後,按道理來說,是該與兩位王妃同住的,但是靜王卻經常半夜裡回到書院裡去住,這些事情自然不會告訴下人,免得落人口舌。
方婉儀細想了一番,這個時候,九皇叔已經回了府,慕容煙腿腳不方便,也無法照顧靜王,可是他喝成這樣,總不見得把他放到書院。猶豫了一會,方婉儀對管家說道,“把靜王扶到東廂去吧,再讓人煮些醒酒茶送到房裡來,有勞了。”
“是。”
幾個下人把他王扶進了東廂房,期間靜王除了嘴裡碎碎唸了幾句之外,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
方婉儀喂他喝了醒酒茶,便一直守在了牀邊,用乾淨的帕子給他擦拭額上的汗珠。
慕容煙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本想着在歸沐日能夠扳回點面子,也好奠定自己在靜王府的地位,可是這一切卻因爲九皇叔的意外到來讓這些都落了空。
在房裡悶悶不樂的等待了許久才得知靜王馬車到了府門口,誰知他卻去了方婉儀的東廂。這短短的半日回府省親,竟能然靜王和方婉儀的感情升溫如此之快,還迫不及待的還要去東廂耳鬢廝磨,慕容煙心裡冷笑着,吩咐了翠兒,推着她也同樣去了東廂。
靜王睡的很不安穩,時不時的扶着額輕聲低語幾句,方婉儀則一直坐在旁邊看着他。
因爲頭疼的關係,也不是睡意很濃,靜王吃力的睜開眼,迷糊間看到了方婉儀的臉。
“婉儀。”靜王撐着坐起身,手指揉捏着痠痛的太陽穴。
方婉儀拿了個軟枕墊在了他的背後,淡淡一笑,說道,“恩,你喝多了,都怪我爹,今日非要拉着你喝這麼多。”
靜王環視了四周,又恰巧瞥見了方婉儀手中的溼巾,說道,“辛苦你了。”
只是兩人單獨處在一起,多少總有些尷尬,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但靜王若是這時離去的話怕是要失了禮數,無奈,兩人便呆呆的坐在那裡,相對無言。
“小姐,我能進來嗎。”正在這個時候,方婉儀的貼身侍女突然輕輕敲了敲門。
方婉儀聽到後,便從牀榻旁站起了身,走到門外,與那名侍女耳語了幾句。過了會,方婉儀回到牀榻旁,對着靜王說道,“你現在這裡休息一會吧,我先出去一下,我讓廚房給你熬了點粥,一會給你送來。”
靜王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笑着說,“恩,那有勞了。”
並沒有想過以後會與方婉儀怎樣相處,但總想着,這婚事是皇上的意思,方婉儀也是身不由己,自己也不能太置身事外,畢竟是要過一生的人,這靜王府也不大,總不能讓她太過委屈,所以也沒多想,只是留在這裡休息一會,又何妨。
方婉儀爲靜王掖了掖毯子,便關上門,去到了院子裡。
慕容煙帶着翠兒來到了東廂,彼時,正一臉不悅的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目光極爲不友善的看着方婉儀一步步走來。
方婉儀到了桌旁,也坐了下來,不置可否的叫了一聲,煙兒妹妹。
聽到這聲稱呼,慕容煙冷笑了一聲,說道,“煙兒妹妹?我什麼時候與你這般親近了,這裡也沒有旁人,婉儀王妃就不要如此惺惺作態了。”
方婉儀沒想到慕容煙突然間就變了態度,話語間也有些咄咄逼人。但自己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自然也不用感到理虧,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九皇叔的出現才扭轉了局面,與方婉儀沒有什麼關係,若是慕容煙爲此事要來找她麻煩的話,方婉儀該是也沒什麼好怕的。
“那不知煙王妃造訪,所謂何事。”
“聽說,靜王在你的房裡,是不是。”
方婉儀看着慕容煙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態度,心裡不免一陣唏噓。
“今日靜王在侍郎府喝的有些多,這會在房裡休息。”方婉儀據實回答。
方婉儀的平靜讓慕容煙有些惱怒,稍稍提高了音量說道,“婉儀王妃真是好手段啊,靜哥哥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的陪你回去吃頓飯,竟然就被你弄到了牀上,可真是不簡單呢,讓我也好生佩服。”
“你什麼意思。”方婉儀不知道慕容煙說這番話是何用意,但卻也感受到了她話裡的敵意。
“婉儀王妃該認清自己的身份。”
被慕容煙這番冷嘲熱諷一番,方婉儀心裡也十分不舒服,皺着眉,不悅的說道,“煙王妃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方婉儀便準備起身離開。
“婉儀王妃莫不是忘了,你早就不是什麼清白之身了,就不要妄想得到靜王的垂愛了。”
聽到這句話,方婉儀如同冬日裡被潑了一盆涼水那般寒涼,忍不住的想起小巷裡的一幕幕。她苦苦哀求那個人,最終卻還是被一把掃把奪取了第一。
淚水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巷子裡空無人煙的寂靜,石板印在背脊上的陰涼,還有下1體刺骨的疼痛,這一切的一切,讓方婉儀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份恥辱。
方婉儀含着淚水,猛地回過頭,怒視着慕容煙,大聲的嘶吼道,“這些是不是都是你做的,是不是都是派人做的。”
“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你根本不配做這王妃,更不配得到靜哥哥。”
慕容煙並沒有否認,這一切都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嗎,可這又如何,如此羞辱的事情,方婉儀怎麼可能大肆宣揚,更不可能讓人爲她主持公道。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也只能在心裡嘲笑自己愚蠢,咒罵慕容煙的狠毒,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辦法。
方婉儀狠狠的跌坐在了地上,任由淚水不停往下流,心也如同死灰一般,沒了思緒。她冷冷的問着慕容煙,爲何要這樣對她,沒有半點戾氣。
“爲何?就因爲你有好的出生,所以你就可以得到皇上的指婚,可是你知道嗎,靜哥哥根本就不喜歡你,可你非要舔着臉的湊上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懂嗎。”
慕容煙斜視着地上的方婉儀,似乎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樣,心裡很是得意,她不依不撓的侮辱着方婉儀,樂此不彼。
“你該認清自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這本該就不屬於你……”
“慕容煙,你給我閉嘴。”
靜王突然的一聲怒斥讓慕容煙抑制不住的渾身一顫,險些從輪椅上跌了下來。她驚慌的看着靜王一臉憤怒的向自己走來,想要開口解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她不知道靜王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適才方婉儀離開房間後,靜王怎麼也睡不安生,便想着起身去西廂探望慕容煙,可剛出房門,便聽到了這裡嘈雜的談話聲。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慕容煙辱罵方婉儀的話,靜王卻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靜哥哥……”慕容煙掩去了臉上的戾氣,轉而浮上一張平日裡溫婉乖順的模樣。
“慕容煙,想不到你竟然變得如此乖張,從前單純善良的你哪兒去了,你竟然對着婉儀說出這番惡毒的言語來。”靜王一臉憤恨的看着慕容煙,心裡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憤怒。
“靜哥哥,你聽我說。”慕容煙的眼裡立刻就噙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的望着靜王,但靜王卻絲毫不願再聽她多說一句。
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方婉儀,靜王心裡涌起了愧疚,俯下身,將她橫抱了起來,便向着房裡走去。
沒想到事情爲何會突然發展到這幅田地,慕容煙除了懊惱自己的大意之外,將這次的事也悉數的算在了方婉儀的頭上。
見靜王轉身離去,慕容煙焦急的一聲聲喊着,聽後,靜王終是停下了腳步,但回過頭,卻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
“以後,若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再踏進東廂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