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坐下,耶律沐罕就迫不及待的再次站起身,一臉得意的大聲說道,“爲感謝皇上的熱情招待,此番特意獻上珍寶一件,望皇上笑納,來人啊,拿上來。”
耶律沐罕長得五大三粗,常年生長在草原上的遊牧名族使得北郡人民各個生的精壯,皮膚黝黑。耶律沐罕留着滿臉的絡腮鬍,手臂上印有他們部族特有的圖騰,脖子和手腕處佩戴了各種狼牙、象牙還有鹿角製成的掛件,一看就是驍勇善戰之輩。
聽到他的吩咐,北郡的侍女從殿旁緩緩走來,手裡捧着一隻精緻的銀盒,盒子上雕刻了各種野獸的圖案,光是這個盒子的工藝就造價不菲,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談個究竟。
耶律沐罕見到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緩緩走到那名侍女旁,伸出粗壯黝黑的大手打開了銀盒,從裡面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匕首的外殼和手柄上鑲嵌了各種各樣名貴的寶石,有稀有的紅寶石,通透的翡翠,千年的琥珀還有兩顆極爲罕見的黑珍珠。
雖然這些東西都十分珍貴,但就這樣一把匕首實在稱不上珍寶,最多隻能說是名貴而已,就在所有人都唏噓不已之時,耶律沐罕大聲的笑着,說道,“這把匕首是用世上絕無僅有的麝鹿角製成的,鋒利無比,世無其二,迄今爲止,還沒有這把匕首切不斷的東西。”
這麼一說倒是引起了皇上的興趣,他眯着眼看着這把匕首,笑着問道,“喔?朕從未聽聞麝鹿有鹿角,郎主這麼一說倒讓朕開了眼界了,不知郎主這麝鹿角是從何而來。”
皇上的這番話簡直讓耶律沐罕得意的上了天,連頭都擡得老高,趾高氣昂的說,“皇上果然見多識廣,這麝鹿是鹿種裡是最爲珍貴的一種,但身來體型就很小,天生就沒有鹿角。但在偶然的一次射獵中,我的三兒子耶律欽德捕獲了一隻通體透着金光的麝鹿,而這隻麝鹿竟有着最爲完美的一對鹿角。但我們北郡有句諺語,生於草原,還於草原,所以我們割下了其中一隻鹿角,然後將它放生了,才製成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金麝匕首。”
說完這些,耶律沐罕高舉匕首,難掩臉上的驕傲之情,似乎他認爲,今天再也沒有人可以比得上他送的這份珍寶了。
“哈哈哈哈,郎主實在有心,早就聽聞郎主的三子欽德能文能武,更是騎射的能手,北郡的這份大禮朕實在是喜歡,先謝過郎主了。”
這次耶律沐罕來東城只帶了一個兒子就是三皇子耶律欽德,進獻寶物之時還特意提及了他的名字,耶律沐罕的這份司馬昭之心真是人盡皆知,看來,北郡也是想和東城結個親家了。
耶律沐罕坐回位置上之後,便斜眼敲着西陵那邊的座位,在他眼裡,北郡的實力和西陵的實力不相上下,而這把匕首又很討皇上的喜歡,所以這讓耶律沐罕有些得意忘形了。
看到耶律沐罕這種嘴臉,江振源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站起身對着皇上抱拳說道,“郎主
的這份寶物實在是舉世無雙,只是…….”
沒想到江振源會這麼說,耶律沐罕立馬變了臉色,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小家子氣了一點。”
“你。”耶律沐罕氣憤的站起身,指着江振源的想說些什麼。
但江振源不等他開口,便向着皇上說道,“西陵這次進貢一百匹河曲馬,十匹汗血寶馬,外加一匹獅子驄,以賀安王與七公主的和親之喜。”
果然,江振源的這番話把耶律沐罕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給嗆了回去,一百匹河曲馬就價值連城,十匹汗血寶馬更是千金難遇,再加上一匹世間罕見的獅子驄,這樣的賀禮怕是要把南昭都給比下去了,看來爲了要拉攏東城這棵大樹,西陵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傳說獅子驄是野馬,不可飼養,奔跑如飛,沒有人能捉得住他,能降服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在坐的人都未必有人見過獅子驄的真面目,宇文至更是隻聽過他的傳聞,如今西陵獻上這麼貴重的賀禮,跟這些比起來,北郡的那把匕首確實有些小家子氣了。
收到如此獻禮,皇上也是龍顏大悅,十分開心的說道,“君主的這份禮實在太有心了,來人啊,賜瓊漿玉液給西陵君主。”
當所有人都在看熱鬧的時候,九皇叔卻獨坐在那裡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這些珍寶在他眼裡不過是一些小玩意罷了,至始至終就沒擡起頭過。而青城則是時不時的觀察着九皇叔的一舉一動,那些殿上的談論,她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耶律沐罕在江振源這裡吃了鱉,轉而陰陽怪氣的對着君北齊嘲諷道,“西陵如此闊綽,不知道君上這次有沒有什麼新鮮的玩意,素問南昭國財力驚人,今天可否讓我們見識一下。”
四位國主之中,只有君北齊長相最爲俊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任由耶律沐罕在那裡挑唆,君北齊始終面帶着笑容,不爲所動。不過北郡和西陵都獻完了禮,也該輪到南昭了。
君北齊站起身,拍了下掌,便有侍衛擡上來三個巨大的紅木雕花箱子。緩緩走至箱子前,笑着說道,“北郡的匕首實屬罕見,西陵的獅子驄也是世間難尋,比起兩位國主,我南昭的獻禮實在是有些難登大雅之堂了。我身後的箱子裡分別是,東海千年珊瑚,水色翡翠珠串,十色夜明珠。”
君北齊說完之後,耶律沐罕立馬笑了起來,難掩戲虞之情,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在場的人都能清楚的聽到他有些鄙夷的說道,“這些東西還敢擡上來,這南昭簡直枉負盛名。”在座的其他人聽到這句話也開始紛紛交頭接耳的談論着。
確實,這三箱寶物雖說價值不菲,但跟北郡西陵的獻禮比起來,實在是有些敷衍了。
看到宇文至的臉色也有些不悅,君北齊依然面帶笑容,緩緩從袖中掏出一隻錦盒,說道,“還有這三顆續命丹,望皇上笑納。”
待君北齊說完這句話之後,全場突然禁了神,南昭皇室的續命丹據說有起死回生之效,能解天下所有奇毒,常人服用還能延年益壽,其中珍貴的藥材並非一般人能得到的,就說這鱷魚髓,要取百歲鱷魚自然死亡後,骨髓風乾入藥,這得天時地利人和絕佳才能辦到,而這只是其中一味藥而已。續命丹中含有上百種名貴藥材,許多東西除了南昭皇室,旁人是不知曉的。
所以,比起這三顆續命丹,什麼金麝匕首,獅子驄那些都黯然失色了。沒想到君北齊會出手如此闊綽,讓耶律沐罕和江振源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這樣的獻禮讓九皇叔也有些震驚,竟然破天荒的擡起了頭睨了一眼君北齊,這樣的舉動讓青城也跟着有些緊張,心裡暗暗的祈禱着九皇叔能看她一眼,但卻無法如願。
“南昭財力雄厚,君上也出手不凡,朕希望東城和南昭能一直和睦共處,共同發展,好讓百姓安居樂業。”
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現如今連東城都有意拉攏南昭,看來西陵和北郡想要立足的話,得好好下一番功夫了。
獻禮結束後,各國的使臣開始相互敬酒寒暄,江振源也趁着這個當口前去向宇文至敬酒,兩人聊得頗是愉快。
九皇叔喝了好幾杯酒,趁着沒人注意起身出了雲陽宮,而一直注視着九皇叔的青城自然也看到他的這個舉動,不顧君芷悠的阻攔,青城避開了衆人的視線,向九皇叔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跟着九皇叔到了雲陽宮的後殿,因爲宮內舉辦着盛宴,所以後殿的太監和宮女都去了前殿伺候,這時倒鮮少有人經過。
青城穿的很是繁瑣,雖然極力的追趕九皇叔,但總是差了那麼一大截。青城喘着氣,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身,“宇文城,你站住。”
聽到青城的呼喊聲,九皇叔明顯的震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但只停留了片刻便重新邁開了腳步快速向前走去。
青城心裡急的六神無主,已經顧不上去思考九皇叔的動機,提起長裙便跑了過去,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追上九皇叔,青城不管不顧的就伸手拉住九皇叔的衣袖,紅着眼眶沙啞的說道,“宇文城,你爲什麼不理我。”
九皇叔輕甩了幾下都沒能掙脫青城的手,只能任由她一手捂着胸口喘着氣,一隻手死死的拽着九皇叔的衣袖。
臉上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不屑,九皇叔冷冷的說道,“郡主請自重,郡主是東城的貴客,請注意禮數。”
青城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抑制那股強烈的恐慌感,雙手輕微的顫抖的看着九皇叔,想要從他眼裡看出一丁點的緣由來,眼淚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就在青城微微失神之時,九皇叔猛地甩開了青城的手,不顧青城的阻攔,提氣飛快的離開了原地。
望着九皇叔的背影,青城再也無法控制的蹲坐在地上,難受的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