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景煥臉上一片凝重之色,道:“不好了,玉箋的事情敗露了。”
“什麼?!”宗政豫一驚:“怎麼回事?”
“屬下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取玉箋之時,被高手跟蹤,對方輕功極好,屬下渾然不覺,待屬下走到內閣後他便動了手要強取玉箋,屬下拼死保護,這纔沒能讓他得逞。”
“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說?!”
“這……”景煥就覺得委屈:“事前,您要沒給屬下機會說啊!”
宗政豫這個時候哪兒還有心思跟他調笑,道:“此事驚動了府上其他人麼?”
景煥搖搖頭:“發生在內閣,沒人聽得見。”
“那賊人呢?抓住了嗎?!”
“屬下無能,讓他逃了。”
宗政豫此時格外冷靜:“那便糟了,只要有一人知道父皇手中的玉箋是假的,而真正的玉箋在我手中,那往後,此事就該暴露了。”
“那屬下現在就派人去追查賊子的下落。”景煥心中也急,這事牽扯太大,若是走漏了風聲,那整個府邸的人,一個都保不住。
“這人輕功在你之上,不是一般可比,你還記得當初皇宮傳開消息,說父皇的玉箋被盜麼?”
這事事關重大,景煥怎麼可能忘記,只是提起這個他就一肚子氣:“屬下自己記得,本來還想借此扳倒太子,誰知太子找了下人定罪,皇上如此寵愛於他,這麼大的事情,只一句太子管教不力,便罰了幾個月的俸祿殺了那替罪羊就作罷,真是不甘心!”
“原本就沒打算用這件事扳倒他。”
景煥不解:“那殿下的意思是……”
“父皇雖愛美貌女子,可也生性多疑,玉箋是他的心頭至寶,他自然也能看出是太子找人頂罪,也不過礙於父子情分這才睜隻眼閉隻眼,可既然知道了太子要打玉箋的主意,心中定也對他生了戒備,有了隔閡。況且,他也沒有觸了父皇的逆鱗,若是現在父皇要從重處置,廢了他的太子之位,那衆多皇子便爭先恐後開了奪嫡之心,父皇又這麼可能蠢到要給自己引來這麼大的麻煩呢?”
景煥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腦子跟自家殿下相比,還真是缺了不少靈光。
“殿下說的是,屬下這便派人前去追查,定把那賊人正法!”
“不!我要活的。”
景煥一愣:“是!”景煥轉身欲走,卻突然又頓珠腳步,愁眉苦臉說道:“可是……屬下並沒見過他的樣子,又何從查起呢?”
宗政豫深吸口氣,想了想,問道:“那你跟他交手的時候,可曾熟悉他的武功路數?”
“那人的武功糅合了江湖中各大派的路數,屬下實在看不出。”
“既然是奔着玉箋來的,又能知道各大派的武功路數,想必不是尋常江湖人士,你無需浪費時間從一些名不見經傳的人身上查去。”
經宗政豫提醒,景煥忽然響起一事,連忙道:“對了,屬下跟他交手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他手臂上得到印着紋身。”
這是個重大線索:“什麼紋身?”
景煥有些犯難,撓了撓頭了:“這個……交手的時候太快了,屬下沒有看清,只看大概,細細長長的,像是一條蛇。”
“蛇?”宗政豫細細思索,一一想着他所見過之人,可在腦海中全部搜尋了一遍,也沒有印象:“不管如何說,有了線索追查的範圍就小了。”
“是!屬下還有一言,不知道該不該說。”
宗政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跟了我這麼久,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屬下覺得,殿下還是小心榮小姐。”
“榮安?”宗政豫眉頭蹙起:“她怎麼了?”
“依屬下之見,這次玉箋出事,屬下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他這話說的隱晦,可宗政豫是多通透之人,瞬間明白過來:“你是說,這件事和榮安有關?”
“是。”
宗政豫眉頭皺的更深,雖心底不樂意,可也並沒有當即否認:“你說說看。”
“屬下記得,當初殿下讓屬下回去取玉箋,就是聽了榮小姐的提醒,若不是她提出來,殿下又怎麼可能想到這一層呢?況且,那賊人又怎麼知道屬下要回去取玉箋呢?他早不跟蹤晚不跟蹤,偏偏在這個時候,所以屬下認爲,榮小姐進宮目的不純,且和別人有預謀。”
“不會的。”宗政豫猶豫片刻,還是堅守了自己本心,選擇相信榮安:“她不是這樣的女人。”
景煥在信了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有關榮安的事情自家殿下會亂了分寸,所以方纔還在猶豫該不該說。
“可是,這裡面的確有種種疑點,殿下不能忽略。”
“但是榮安是多聰明的女子,她怎麼可能給自己下藥?更何況,那種毒藥只有連朔的妻子才能制,她怎麼可能得到?”
“這……”景煥被問住了:“屬下也不知。”
宗政豫心裡舒坦了一些,又接着說道:“更何況,她以前跟我從不熟識,又這麼知道玉箋在我手中,還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更何況,上次我遇刺,她竟能爲了我刺穿了刺客的琵琶骨,想來對我應是有情,斷不會這樣利用我。”
宗政豫分析的頭頭是道,令景煥一時也答不上來,竟也懷疑是不是自己錯怪了她。
看景煥這個樣子,宗政豫心情彷彿豁然開朗,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對榮安有諸多不滿,因爲我對她動了心,你是出於爲我考慮,才擔心她對我有什麼不利,可不能因此,就憑空臆斷將她想象成那般心機女子,我跟她雖認識時間不長,可動了心是事實,我不喜歡有人這樣懷疑她。”
景煥心中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橫豎不舒服,悶了半晌,才道:“是,屬下記住了。屬下這就取召集兄弟調查那人。”
“去吧!”
第二日,宗政豫便早早換了衣裳,洗漱一番。因了一夜未眠,眼圈竟有些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