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胡家老爺子面前的,是一個頭發亂糟糟,衣服凌亂,一隻手插在腰上,一隻手還在揉頭髮的女人,他都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不過他擦了擦眼睛,確定了以後,立馬就驚喜萬分的迎了上去。
不過正準備去抱女兒的手,被她擋在了外面,不知道爲什麼,趙穎兒覺得自己現在渾身沒有力氣,可是勁卻特別的大,就像是多年習武一樣,一擡手就把男人的胳膊抓在了手裡,再一使勁就把他退出一米多遠。
出現在男人的臉上的全是愕然,和下人說的一樣,女兒的性格全變了,雖然一直把她當兒子養,可是在家她是最聽自己話的,現在卻變得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純兒,你怎麼了,我是爹爹呀。”
“純兒?什麼純兒,大叔你可別亂叫呀,我是有名字的,我姓趙,叫趙穎兒,現在是北京大學的一個大二學生,”真是不懂禮貌,怎麼可以隨便就碰人家呢,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更何況還是一個老男人,我就算是再缺愛,也不會連這點都不懂的,“我說大叔,你都和我爸一把年紀了,不對,看樣子你比我爸還大好多呢,我怎麼會是你女兒呢,你是不是燒糊塗了喲,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了。”
男人有些着急了,“純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怎麼連爹都不認識了,”男人又對旁邊的下人說道,“誰說小姐好了的,去吧大夫給我叫來,”不一會兒一個更老的男人就猥瑣的出現了,至始至終都是低着頭彎着腰的,“陳大夫,你看看純兒是不是還有哪裡出了問題呀,是不是有失憶或者是……”
失憶?你才失憶呢,你全家都失憶呀。
那個陳大夫倒是不客氣,直接就開始給她把脈了,還時不時的點點頭,弄的自己很懂一樣,一看就知道像是江湖上那些騙人的把戲,不就是爲了點小錢麼,這些人也真是的,還一副完全信任他的樣子,是哪個筋搭錯了?
正庭,八臺大駕已經坐落的穩當,站在最前面的是來宣讀皇上聖旨的公公,旁邊的人站的整整齊齊的,對面跪着的是一羣老老少少的女人,正中間的一位芳華美女正是胡家大小姐,胡夢千了。
紅色的長袍,頭上頂着皇上御賜的桂冠,金銀首飾這是修飾的恰到好處,嶄新的一切,都是爲了迎接這位娘娘入宮。
那大紅色的長袍將她的曼妙的身姿修的剛剛好,衣服的每一個邊上都鑲着金黃色的邊兒,眼睛上也化着金黃色的眼暈,把她襯托出大氣高貴,身上散發的香味,就像是這季節裡剛盛開的花朵,百花爭豔,而唯獨她獨樹一幟。
美的妖豔,哪怕是一憋一笑都動人心絃。
“真美呀,”從各個地方趕來觀看的人都不時發出這樣的感嘆,她更是笑的燦爛,不少男人也因爲她要出嫁,而鬧的滿城風雨,想要尋死,她只是微微的低着頭,口若含朱丹,滿頭的珠光刺得讓人目瞪口呆。
“胡大小姐,還不謝恩?”公公宣讀完畢,她擡起細長的雙手接過聖旨,“胡大小姐,皇上聽聞愛妹體弱多病,特送來珍貴補品。”
胡夢千行禮,“謝皇上恩賜,”然後苦笑着對公公說道,“夢千
只能帶妹妹收下皇上的補品了,公公有所不知,愛妹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了,我……”說着她便是哭了起來,擡手用袖口輕輕的擦拭自己的眼角,旁邊一陣唏噓,對她更是憐愛了,“愛妹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夢千也活不下去了。”
公公正言說道,“胡大小姐對妹妹可真是有心了,她若是有知,一定會醒過來的,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胡大小姐快快跟老奴回宮見皇上吧,老奴也好按聖旨辦事,還望胡大小姐諒解,老奴感激不盡。”
“是,夢千遵命,”說完又擦了擦眼角,“來人呀,準備啓程。”
“大小姐,”後面傳來匆忙的聲音,一個奴婢跪在她的面前,“回大小姐,二小姐她……”
“二小姐怎麼了,好不快快說來。”
“二小姐醒了。”奴婢說完以後,又吞吞吐吐的說道,“她正在閨房和老爺吵架呢,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小姐你趕緊去看看吧,陳大夫也在呢,老爺說請大小姐過去。”
胡夢千朝前走了幾步,快要上轎的時候,又退了回來,“老爺可還是說了什麼?”
奴婢這才畏畏縮縮的說道,“老爺還說二小姐剛醒,今天不適宜大小姐大喜,他還下令說今天全府上下必須吃素,不宜敲鑼打鼓,也不適宜出嫁。”
什麼時候不醒,偏在這個時候醒了,是非要和我過不去麼?以前什麼都讓着你,可是在我的大喜之日卻又偏偏給我鬧出這麼一出,你倒是算計的好呀,就你能騙過他們,可是想要騙我,還早呢。
她立馬就跪在了公公的面前,“公公,愛妹終於醒了,竟然家父有這麼一個說法,看來今天這事也辦不成了,還望公公回去啓稟皇上,夢千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青睞,夢千謝過公公,”說完連磕了三個響頭。
旁邊的那些大叔大嬸們,自然是讚不絕口,這也讓那些單身男人大叫了起來,他們心愛的女人終於沒有嫁出去,自己又可以多看幾眼了,對她善良的心也是感動了一大把,有的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恨不得弄個牌坊把她供起來。
“胡大小姐真是對愛妹一片真摯,相信一定是你的善良感動了上天,纔會使得妹妹醒來的,老奴一定會回去如實的稟告聖上,相信皇上也是個明道理的人,老奴告辭。”
胡夢千拖着長長的紅袍就朝妹妹的閨房走去,一路上差點絆倒幾次,雖然妹妹只比自己小兩歲,可是始終兩個人沒有什麼話說,也許是因爲家裡人一直都把純兒當兒子養,和她也玩不到一起。
城東的一間屋子裡,青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生氣,臉上全是愁雲,佛也拜了,香也燒了,可是純兒的病還沒有好起來,召神弄鬼的那些鬼把戲自己也去求了,可是昨天去她家門外打聽到她還臥病在牀。
“老天爺,你真是瞎了眼麼?”
他對着天空大叫道,又拿着劍舞動了幾下,癱軟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就將茶杯扔了出去,已經半個月沒有見純兒了,不知道她的身體好些了沒有,純兒,你若醒來,我一定要舞劍給你看,我們會去放風箏,我會買最好吃的點心給你吃,甚至每次比劍我都
會讓着你的、
“純兒,純兒,”一路小跑過去,“爹,我聽說純兒……”她的視線定在了妹妹的身上,她陌生的望着自己,比以前還要陌生的兩個人,原本他想說點什麼親近的話,想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可是剛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攙扶在了胡老爺的胳膊上,“爹,純兒怎麼變成這樣了呀?是不是病糊塗了。”
“別胡說!”胡老爺雖然也覺得女兒不對勁,可是他也不允許別人說他的心肝寶貝,便笑着對趙穎兒說道,“純兒呀,你也睡了幾天了,想吃點什麼,爹這就叫人去準備去,綠豆糕你看怎麼樣,你以前最喜歡吃了、”
綠豆糕?就是那個甜點麼?該不會這個人想要我把甜點當飯吃吧,難道他就不怕得糖尿病麼,這麼不健康的東西,我可不想增肥呀。
“粥怎麼樣?胡嬸熬的粥是你最喜歡吃的了,你小時候天天就囔着要吃那個呢,每天可以吃這麼一大碗,”他還比劃了一下,臉上全是幸福的表情,看來這中年男人平時也挺孤獨的了,不然的話不會把這麼多的心思都花在女兒喜歡吃什麼上面去了,而且那個年代應該是男人主外的吧,“純兒,你要是心裡有什麼話可一定要給爹說呀,你這樣憋着,爹可是擔心死了,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那陣子……”他說着又停了下來,好像故意想要錯開什麼一樣,對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好了,竟然現在都醒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趙穎兒一直都稀裡糊塗的聽着他們說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自己已經在了夢裡,她反正是分不清楚了,這裡沒有她認識的人,可是感覺所有人都認識她一樣,胡二小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這個胡家是個什麼地位,那時候兵荒馬亂的,要是沒有投對胎的話,自己說不準活不過幾天呀。
“對呀,純兒,你要聽爹的話,多吃點東西,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一陣子,爹……”被胡老爺子瞪了一眼,她立馬就岔開話題了,“這幾天呀,你的青梅竹馬可是天天在屋外等你呀,我看他呀,現在是比你還瘦了,呵呵,這也難怪了,你們自小玩到大,他沒有家人,也就和你最親了。”
青梅竹馬,又是什麼人?這個胡二小姐到底每天都在做些什麼,該不會是一個不怎麼正經的人吧,要不就是一個壞小姐,不然那些下人怎麼看着她都怕呀,還有這個大小姐,明顯的對她這個親妹妹不怎麼親近,難道她是一個十惡不赦,人人喊打的小丑?
“好吧,就粥吧,我先去睡覺了,要是起不來就不叫我了,我頭痛,”然後揉了一下自己的頭,大夫就立馬上前又開始把脈,“你停住,”然後又望了望其他的人,想叫出一個名字,可是卻一個都叫不出來,隨便指着一個丫鬟說道,“就你了,跟我進來吧。”
丫鬟行禮,然後就跟着她進去了,“二小姐,可是要換衣服就寢?”
趙穎兒轉頭望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幾眼,“你以前是不是跟着我的?”丫鬟點點頭,“你就坐那邊休息吧,我要睡覺了,有什麼事記得叫我,”說完就脫着剩下的一件薄衣,頭髮在腰間掃動,她側身躺在牀上,不一會就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