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云從宮宸戔身後探出小腦袋,一眼看到雲止,頓時拔腿就要跑過去,但才邁開腳整個人便往地上撲去。
宮宸戔彎腰,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小小云,腰腹部的傷口帶起一陣劇痛。
小小云連忙雙手抱住宮宸戔的腿,有些驚魂未定。
宮樾謹看着,薄脣一勾回頭望去,對於雲止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站在那裡顯得有些意外,繼而一笑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正好。”說着,回頭對宮宸戔道,“記住你之前的承諾,不插手也不管我怎麼對付他。”微微一頓,“你可以帶着孩子先走。”
宮宸戔沒有說話,隔着宮樾謹望對面的雲止。
雲止痛極反笑,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好好,好一個宮宸戔!
宮宸戔將雲止的神色全都收入眼底,知道雲止信了宮樾謹的話,知道他此刻即便再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一如剛纔。而收回的視線正見宮樾謹似笑非笑望着他腳邊的小小云,那神色中的威脅之意後方的雲止看不到,但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半響,宮宸戔抿脣一笑,薄脣淡然無波地吐出兩個字,“也好!”
小小云聽不懂那一句句的對話,見宮樾謹又低頭看他,頓時整個人害怕得止不住再往宮宸戔身後躲去,小手不安的拉扯宮宸戔的衣襬,同時但又忍不住從宮宸戔身後探出頭來看距離有些遠的雲止,似乎還想走過去。
宮宸戔說着,喚來先前退開的車伕,讓車伕抱小小云隨他進屋。
車伕並沒有離太遠,在宮宸戔的命令下,很快就走了回來,直接彎腰抱起小小云。
小小云掙扎,不要車伕抱,一雙小手臂就伸向前方的宮宸戔。
宮宸戔握了握小小云的手,先行進屋。
車伕望了一眼後方的雲止,微微猶豫了一下後,不顧小小云的掙扎便快步進了屋。
屋內,車伕放下小小云。小小云一個轉身就跌跌撞撞地撲入了宮宸戔懷中,拉扯宮宸戔的衣袖要宮宸戔出去。
“我知道你擔心她,但乖乖的聽話,有爹爹在,爹爹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孃親的。”宮宸戔一進屋便再撐不住的落坐下來,腰腹部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但卻無暇顧及,立即柔聲安撫害怕不安的小小云,面容在鮮血的映襯下尤顯蒼白,幾乎找不出一絲血色。隨即對車伕吩咐,“你帶孩子從後門先走,再召集所有人一起撤退,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否者我唯你是問,我們在雪山處匯合。”說着,從衣袖下取出一方白色絲帕,直接將絲帕一分爲二,其中半條遞給車伕,語氣淬冷,“再相見時,以此絲帕爲信物,若再弄錯……”
“少主放心,屬下絕不會再弄錯。”車伕“砰”的一聲跪下,後背再次冒汗。
宮宸戔看着,讓車伕靠近些,再輕聲對車伕吩咐了幾句,繼而收回視線再望小小云,並伸手撫了撫小小云的後腦,“你聽話,乖乖跟他走,爹爹很快就會帶你孃親去找你。”
小小云望着宮宸戔不語,小臉上還帶着未乾的淚漬。
宮宸戔心疼,用自己的衣袖給小小云擦乾淨小臉,再一狠心點了小小云的穴道,“走。”
車伕明白宮宸戔的意思,點了點頭後,起身抱起一下子昏睡過去的小小云便往木屋的後門而去。而當掀起的布簾子落下、隔開了車伕與小小云的身影之際,宮宸戔一口鮮血再壓制不住地猛然吐了出來,手一把扶住身側的桌子。
木屋外——
宮樾謹轉身望向雲止,黑袍翻涌。
一行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在這個時候出現,頃刻間團團包圍住雲止。
雲止不畏,只恨自己先前那一刀太輕了,該直接殺了宮宸戔纔是,“你根本沒死,是宮宸戔他騙我?”
“你不是已經親眼看到了嗎?”宮樾謹道,笑了一聲,並動作不緊不慢地撫了撫衣領上的褶皺,“不過,也算不上騙不騙,他只是還有很多事都不想你知道而已。”
雲止冷笑,“好好好,原來在身世之前,他對我便是處處隱瞞與充滿欺騙的。x.”
“那要怪也該怪你自己愚蠢。”宮樾謹再笑,深不見底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假掩瑜的輕蔑與不屑。
愚蠢?是吧!雲止無話可說。而若非她愚蠢,又豈會落得今時今日這般田地?
這一刻,雲止心底的那一股恨意如岩漿翻滾,殺氣一現。
宮樾謹心底冷笑,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要毀了宮宸戔所擁有的一切,他要讓宮宸戔心心念念之人反過來殺他,但面上神色卻一層不變,語氣一轉道,“其實,他對你還是有情的,所以當日纔會選擇了離開,而沒有動手殺你。可是,他又有些良心不安,覺得對不起九泉之下的母親,故在我質問他的時候他答應我無論我怎麼對付你,他都不會插手。但不想,那日,一年多時間閉耳不聞外面之事的他竟會突然知道你爲他生了一個兒子。於是,不顧事前的約定偷偷將孩子擄走,並反過來責問我爲何要隱瞞他此事?”一字一句地說着,宮樾謹面不改色,“你的兒子也是東哲轅的外孫,我不告訴他只是不想他一時心軟而已,但好在他知道了孩子之事,對你依舊是不聞不問,而我也正好以此爲誘餌設下埋伏等你。對此,他並沒有說什麼。剛纔,他看在孩子的面上想與你重歸於好,將一切都拋之腦後,雲止,你也該知足了。”
話落,宮樾謹面無表情地倏然一揮手,一行黑衣人一擁而上。
“所謂‘父債子償’,當年你父親東哲轅對天山所做的一切,今日也是該你來償還的時候了。”
琳琅在這個時候到來,身上先前所受的傷還沒有痊癒,剛纔那一番惡鬥致使傷上加傷,與雲止一道對付一行黑衣人幾個回合後,一邊繼續應對不斷涌上來的黑衣人,一邊審時度勢地對雲止道,“左相,不如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
“琳琅,你先走,別管我!”宮樾謹要殺的人是她,今日不是她死就是他亡。若不能殺了宮樾謹,除了四周這一行步步緊逼的黑衣人,她不可能出得了這寒潭。再說,她要走也一定要帶孩子走。
琳琅知道雲止也受了傷,自然不可能留下雲止一個人。另外,那日酒樓內匸所說的話,琳琅此刻還記得清清楚楚,更不可能留下雲止一個人身陷囹圄了,毫不猶豫道,“要走一起走,左相,不管琳琅曾怎麼欺騙過你,但琳琅對左相你的心是真的。”
雲止聞言,不由側頭望去,但隨即又急忙收回視線應對黑衣人。
宮樾謹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吩咐黑衣人“殺無赦”,吩咐“若誰能取了雲止的首級,定重重有賞”,以此來逼木屋內的宮宸戔出手。眼下,正是最好的時機,一旦宮宸戔出手,他便會立即下令讓所有人退下。雲止那麼恨宮宸戔,即便宮宸戔出手的最初目的是爲了救她,她也不會知道,因爲他不會給她知道的機會,她只會以爲宮宸戔是要親手殺她。另外,宮宸戔他以爲他真能將孩子安然無恙的送出去?簡直笑話,他早已派人在半途攔截。到時,孩子落在他手中,還不是他想要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即便他要他親手對付雲止,他難道會不答應?如此,也就坐實了宮宸戔要親手殺雲止。屆時,雲止反過來殺宮宸戔,心中已經那麼恨了,這下手……
——那一幕,宮樾謹不覺有些期待起來。
木屋內,宮宸戔運功調息,心下苦笑雲止此刻定是恨極了他。下一刻,內力反噬,一口鮮血再抑制不住的猛然吐了出來,根本無法壓制住體內甦醒的天蠶,亦使不上半點力氣。
突的,整棟木屋一晃,屋頂直接被掀——
幾名黑衣人被一掌打飛,整個人重重撞上木屋的屋頂,再與被掀的屋頂一道重重落地。
一眼望去,只見轉眼間破爛不堪的木屋內,宮宸戔坐在那裡巋然不動,氣定神閒,手中還端着一盞茶。
雲止看着,怒不可歇,隨即目光快速地環視四周,沒有發現小小云的身影,也沒有看到先前抱小小云進屋的那個車伕,頓時飛身上前、面無表情地問道,“孩子呢?”
宮宸戔品茶,淡然一笑道,“孩子當然已經讓人帶走了。”
“帶去了哪?”一把染血利劍伴隨着話語一下子架上宮宸戔的頸脖,“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的。”宮宸戔騰出一隻手,修長優美的指尖輕釦上利劍的尖端,不徐不疾地將利劍從頸脖上挑開,神色中絲毫不看在眼裡。宮樾謹說,他想替他殺了雲止,好讓呂葶瞑目,但卻一直避而不說當年爲何要假死之事。他心中清楚,宮樾謹的最終目的決非嘴上說得那麼簡單,他在明顯的挑撥讓雲止恨他。或許,他的目的不是想殺雲止,而是想借由雲止之手來殺他。
“是嗎?”雲止恨,“你可以試試。”字字帶着一股殺氣。
“殺了我,你就永遠不可能知道孩子的下落了。”搶在雲止動手前開口,但卻又顯得不徐不疾,好似有恃無恐。而說話間,宮宸戔餘光不動聲色地撇向向這邊望來的宮樾謹,撇向還被黑衣人糾纏着的琳琅。
雲止的手霎時僵在半空中,五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扣緊了手中的那一把染血利劍。
宮樾謹笑,一種若有若無、不甚明顯的笑,想看看宮宸戔到底打什麼主意?不信他設下的天羅地網,宮宸戔還能逃出去。
“孩子究竟在哪?”雲止再問,強壓下心頭的那股殺氣。
“容我想想。”宮宸戔笑着回,無視雲止一身的殺氣,餘光繼續審視前方的宮樾謹。
“別考驗我的耐心。”這一刻,毫不懷疑雲止會一劍殺了宮宸戔。
宮宸戔起身,無視雲止的威脅,直接往外走。
宮樾謹看着,沉默不語。
雲止握着利劍的那一隻手,節骨根根凸起,鮮血順着劍身滴落。
琳琅被幾名黑衣人死死纏住,漸漸體力不支,別說是殺了黑衣人,就是從黑衣人的包圍中掙脫出來也沒有辦法,時不時地側頭望木屋方向的雲止。
突的,就在這時,一名黑衣人回來稟告,“少主,孩子已安全送出寒潭。”
此黑衣人並非是宮宸戔的人,但卻是對宮宸戔回稟。宮宸戔望向宮樾謹,知道孩子被他帶走了,此人是他故意派回來稟告的人,一石二鳥。一來讓雲止誤會他已經將孩子送走,以後找不到孩子,雲止自然找他算賬。二來,抓着孩子,暗地裡用來威脅他。
果然,雲止一聽到孩子的下落,手中的利劍立即脫手而出。
一剎那,利劍若利箭飛射而出,帶着呼嘯之聲,在宮宸戔身後直向宮宸戔後背而去。
一時間,雲止站在已經沒有屋頂的木屋內,宮宸戔剛走出木屋,宮樾謹站在木屋的院子外,三個人幾乎曾一條直線。下一瞬,感覺到身後飛射而來的利劍,意料之中的宮宸戔立即側身閃躲,並於千鈞一髮之際反手一揮、輕而易舉地便令利劍剎那間硬生生反了個方向給擋了回去。
霎時,利劍速度更快,帶着更凌厲之聲直向雲止而去。
雲止不料,面色倏然一變,於電光火石間運足內力的將迎面而來的利劍硬生生打落,同時整個人止不住倒退了一步。
利劍霎時一斷爲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向地上落去,同時渾厚的內力直襲向地面,剎那間如一層海浪向四周波盪開來。宮宸戔抓住這一剎的時間,不顧自身的身體再強行運力補上一掌。
頓時,厚厚的冰面“砰”的破開一個大洞,碎冰向四周飛濺開來。
下一刻,還未站穩身體的雲止,手腕突然被人一把用力扣住,繼而整個人被帶入水中。
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也太過突然,竟根本不容人反應,待宮樾謹揮手打開迎面而來的那些碎冰的時候,前方哪還有宮宸戔與雲止的身影?一時,不怒反笑,不愧爲兄弟,用的辦法都一樣,只是他還真沒想到他會用這招。不過整個寒潭都是他的人,宮宸戔絕跡逃不了,大聲道,“你以這樣的方法帶走她,在現在這個時候來後悔,不想我殺她,你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音聲清晰迴盪在半空中,便是深潭中的雲止也聽得清清楚楚。
宮樾謹說着,一邊走近冰面破開的那一大洞,一邊對七零八落倒地的黑衣人命令,“馬上給我搜。”
琳琅要應對黑衣人,眼睜睜看着碎冰撲面而來卻多不出手阻擋。下一刻,在所有黑衣人的落地中落地,脣角溢出一縷鮮血。
深潭中,刺骨冰寒寒的冷水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雲止用力推開宮宸戔的手,動作中帶着內力,眸中的恨意更是透過冰水傾瀉出來。
宮宸戔的身體只是強撐,剛纔那一刻出手更是幾乎用上了一身的功力,就是要打宮樾謹一個措手不及,不然不可能這麼容易離開。此刻,被雲止一把推開,整個人竟直直向着湖底沉地。
雲止冷眼看着……
“孩子在我手中,我若死,你一輩子都別想見到孩子。若不信,你可以試試。”宮宸戔的身體往下沉,衣袍上的鮮血在水中散開,不一會兒便將清透的水給染成了淡紅色,宮宸戔笑着開口,沒有一點聲音,但云止就是通過那口型看懂了宮宸戔的意思,忍不住握緊了手。
水中——
似乎一個無底洞,一直不斷的往下沉,宮宸戔不知不覺閉上了眼。若認狠心,他永遠比不上她。他可以對其他毫不留情,對她終是不捨。可她對他,似乎恰好相反。傻瓜,便是傷害他自己,他也不會傷她分毫。
雲止心中恨極,但不知爲何,也痛極。許久,毅然沉下身去,帶起沉落的宮宸戔往其他地方劃去,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救他只是因爲小小云。
不知過了過久——
一平坦的冰面突然毫無徵兆發出一聲破響,冰塊碎裂在冰面上。
片刻,雲止帶着宮宸戔上來,隨即神色厭惡得一把將宮宸戔推開,擰了擰身上溼透的衣袍,繼而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問道,“孩子呢?”
宮宸戔一手撐着冰面,俯着身吐出一口鮮血,略帶喘息,“扶我起來。”
“別考驗我的耐心,我的話只說一遍。”扶他?笑話,雲止眼中不覺再次閃過厭惡,一種夾雜着恨意的厭惡,“孩子究竟在哪?”
宮宸戔面色慘白,見雲止確實不願扶他,唯強撐着站起身來,“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他。”說着,目光環視一圈,先行一步向前走去。他當然知道他讓人將小小云送走,宮樾謹一定會派人攔截,他怎麼可能會愚蠢的將孩子送到他手中去?此刻,相信小小云已經在雪山處等着了。
此處乃是北至極的寒潭,再往裡便是常年不化的雪山了,雪山人跡罕至。
雲止渾身冰冷,面色青紫,小心翼翼的跟在宮宸戔身後,不知他玩什麼花招,只想快些見到小小云,暫顧不得琳琅與落水後下落不明的匸。
宮宸戔步履艱辛,知道宮樾謹的人定正在到處找他們,必須儘快離開纔是。
大約半個時辰後,連綿不絕的雪山引入雲止的視野,雲止越發覺得寒冷,身上溼透的衣袍幾乎快凍結成冰了。
小小云坐在雪地裡,任車伕怎麼哄也無濟於事,不斷的拿雪扔車伕。
雲止遠遠看到,心中頓時一喜,立即越過宮宸戔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走過去,也不感覺冷了。
宮宸戔看着,再撐不住,單膝跪下去。
小小云看到雲止,立即從雪地裡掙扎着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撲入雲止懷中,“爹爹。”說着,一雙小手臂用力纏住了雲止的頸脖,在雲止臉上親了一下。
雲止擔憂的心頓時放下,不理會後方的宮宸戔,抱起小小云就走。
車伕上前阻攔,擋住雲止的去路,“少夫人,你不能走。”
“怎麼,你想攔我?”雲止冷瞅道。
車伕望了一眼不遠處單膝跪在地上的宮宸戔,不知他到底傷得多重纔會這般失態,連站都站不住,“少夫人,沒有少主的命令,你不能帶小少主走。”
“若我非要帶他走呢?”雲止冷冷的瞥了一眼宮宸戔,明顯說給宮宸戔聽的。
宮宸戔沒有說話,此刻,便是他不想讓她走,也根本沒辦法攔住她。
小小云望向宮宸戔,不由伸手推起雲止,要雲止放開他。
雲止惱怒,狠狠瞪了一眼小小云,“別動。”
“痛……痛……”小小云被雲止一瞪,立即委屈起來,小手一個勁的指宮宸戔。
雲止越發惱怒,明知小小云不諳世事,可她辛辛苦苦生了他,他卻一心都向着宮宸戔,“我與他,你只能選一個,你若再亂動,我不要你了。”
小小云聽不懂,在雲止的話語下,嚇了一跳,大氣不敢喘一下,片刻,小手又指了指宮宸戔,唯唯諾諾的小聲道,“痛……痛……”
車伕看着,趁機道,“少夫人,你身上都溼了,再抱着小少主恐弄溼小少主的衣服。”
雲止聞言,低頭望去,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小云的衣服都已經有些溼了。她可以受凍,但小小云絕受不得半分凍,一時雖不願意也只能暫放下小小云。
小小云雙腳普一着地,便一個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向宮宸戔。
冰面光滑,小小云還不是完全會走路,頂多站着走一兩步而已,才兩三步便向着地上跌去。
雲止不料,想要伸手阻攔時已經晚了一步。而邁開腳步準備去扶跌倒的小小云時,只見小小云手腳並用的直接往前爬去,也不覺冰面冰冷。
一時間,雲止的腳步定在原地,看着小小云笨拙的爬向宮宸戔。
宮宸戔看着,心下心疼,但面上卻是不覺一笑,一股異樣的暖流在心底升起,蔓延過全身。
小小云爬到宮宸戔面前後,扶着宮宸戔的身體站起身來,對宮宸戔“咯咯”一笑,已不復剛纔委屈的神色。
宮宸戔心下一動,將小小云帶入懷中,摸了摸小小云的小臉。
小小云笑着抱宮宸戔,小臉貼在宮宸戔的胸口,再嘟着小嘴擡起頭來,小手摸摸自己被凍了的小臉。
宮宸戔一笑,力氣似乎有些回籠,喚來車伕抱起小小云後便慢慢站了起來,對雲止道,“此刻外面都是宮樾謹的人,我不管你怎麼想,至少我不會傷孩子分毫。若你不想孩子落在他手中,就跟我走。”說着,先行一步進入雪山中。
雲止望向小小云。
小小云也望向雲止,似乎想雲止跟上。
片刻,見雲止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小小云在車伕懷中掙扎起來。
車伕不知如何是好,側頭望向宮宸戔,等宮宸戔吩咐。
宮宸戔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知道雲止定然會跟上。
果不其然,半響後,一動不動的雲止木然的擡步跟上,心中不知該痛該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那麼冰的冰面,小小云竟然停也沒停的爬了過去。
雪山!
茫茫雪海,不一會兒已看不到來時的路。
小小云見雲止跟上來,小臉立即笑開了花,又側頭看看身側的宮宸戔。
正午時分,宮宸戔停下休息,沒力氣再走。
車伕環顧了一圈後道,“少主,屬下前去前方看看,晚上恐會有一場大雪,不知前方是否有避雪的山洞。”說着,放下懷中的小小云,留下身上帶着的乾糧,車伕轉身離去。
宮宸戔落在。
雲止也有些筋疲力盡,渾身上下被凍得幾乎感覺不到溫度。
小小云立即走向雲止,厚厚的雪層幾乎淹沒了半隻腳,討好似的抓了一小團白雪遞給雲止,讓雲止別生氣。
雲止將小小云帶過去,坐在遠離宮宸戔的地方,心中又豈會真的生小小云的氣,不放心的爲小小云把了把脈,擔心這麼冷的天會凍着小小云。
小小云一點也不覺得冷,身上穿了雪蠶織的小棉襖,一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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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萬更的,剛想到溫馨的地方,但還是先更新了,晚上二更,把溫馨的給補上,下一章一家三個人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