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初冬的氣息愈發凜冽明顯了。
上官家的夜也是燈火輝煌的，一簇簇橘黃色的燭光，在凜冽的初冬中顯得渺小。
同樣是一更左右，打坐中的葉妖染睜開了眼，熟練的披上一件貂裘外套，深紫色的，是墨蒼穹留下的。
接着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院中站着的，正是滄冥。
一如葉妖染來了後的半個月的夜晚，上官家集體陷入昏迷，一片死寂。
若不是原有陣法和結界護着，葉妖染相信上官家早就被人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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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來滄冥的催眠術進展飛速，原先的局部催眠，到了現在能夠將全府的人盡數催眠，並且一直以來無人察覺異樣。
就連葉妖染這樣自詡天才的人，都不得不感嘆他的天賦變態。
“走吧。”她上前，瞥了一眼他單薄的衣衫，估摸着那層布料薄得跟紙沒啥區別了。
大抵因爲滄冥是雪域出身，他從來都不怕冷，有回不慎碰到他肌膚，同樣是冷得徹骨的溫度。
這樣的人圍着那麼厚一條圍巾，還是粉紅色的，真的有說不出的彆扭感，卻又莫名有萌點。
二人熟悉的在上官家的花園裡穿梭，越過一個又一個陣法。
來到了上官家一個圍得嚴嚴實實的院子前。
院子和人住的大有不同，四周是一層結界，裡頭還隱約可見特製的鐵籠。
像這樣的院子，她在上官家便發現了十幾處。
裡頭關押的，全部都是上官家抓回來的靈獸，按照訓練好的和未訓練的，以及它們的等級品種做了分類。
值得慶幸的是，凌碧大陸的人類，即便是特別強大的馴獸師，一個人也只能契約最多三隻靈獸，是以上官家抓回來的這些，大多數都是隻馴服，並未契約的。
於是，葉妖染很無恥的，來挖牆腳了。
滄冥面無表情的爲她打開解決，她走了進去。
囚籠中便傳來了一陣異動。
靈獸們對人類的氣息很敏感，特別是對她的。
一見她來，囚籠內的靈獸便陸陸續續的站起了身。
一雙雙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眼珠子都盯着她，模樣出奇的安分，甚至眼中還流露出欣喜。
就彷彿這裡所有的靈獸都是她飼養的一樣。
它們起初對她體內的妖力自然也是排斥的，但是，現在對她剩下的只有感激臣服和依賴了。
“都醒醒吧傢伙們！”葉妖染出聲的同時擴散出神識將尚在沉睡中的靈獸喚醒。
“葉姑娘。”
“葉姑娘，你來了！”
囚籠裡的靈獸叫道。
葉妖染走到大得驚人的囚籠面前，面對裡頭各式各樣的兇猛靈獸，絲毫沒有懼意。
她將納戒裡今日練的那些復元丹都拿了出來。
朝他們嚷嚷道：“今天有受傷的嗎？有的話過來這邊領丹藥。”
“有！小靈今天被上官家的人渣抓去鬥獸場了，斷了兩條腿！”
“還有還有，葉姑娘，我今天被帶去森林，跟人類打了一架，皮膚被燒到了！”
陸陸續續有靈獸往囚籠邊緣靠攏，細細一看，少說有十來只。
各自身上都有不同的傷口，從他們的目光便可看出他們的痛苦。
葉妖染按照舊例將瓶裡的丹藥一一派發。
受傷的靈獸們很快便逐一恢復傷口，對她表達感謝。
這些都是上官家馴服的靈獸，平日裡便被帶去做各種用途，用完之後再丟回這裡來。
有專門的定期爲他們送餐，卻因爲丹藥稀少的緣故，他們除了一些傷勢很嚴重，級別又很高的靈獸以外，其他的受傷了，也都是被丟回這裡不聞不問。
靈獸們的恢復能力雖然強，但是期間要承受的痛苦卻是不小的。
其中還有不少性命垂危的，因爲修爲太低不被上官家重視，而沒有得到治療。
在葉妖染來之前，這裡的靈獸幾乎每天都會死去一隻。
葉妖染來了以後，所有的丹藥幾乎都用在這羣靈獸身上了。
不僅救治他們，還將能用的靈丹妙草什麼的，都給他們吃。
很快便跟他們建立了良好的關係，現下上官家絕大多數靈獸，幾乎都將她當做最大的恩人來看待，絲毫沒有了對她修妖的歧視和反感。
因爲上官家靈獸衆多，葉妖染行事也有注意，半個月以來上官家的人倒是沒有察覺異樣。
將靈獸們都安撫好了，她接着跟滄冥出發去下一個囚籠。
上官家靈獸的數量真的是極其壯觀的，邶寒第一馭獸大家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你要靈獸，做什麼？”
滄冥忽然出聲問。
葉妖染已經連續很多個晚上都跑出來幫這些靈獸了。
通過半個月的相處，二皇子殿下也看得出來，葉妖染絕壁不是什麼會憑着良心做善事的人。
“當然是收買人……哦不，獸心啊。”葉妖染揚了揚眉，腳踩在鵝卵石道上輕巧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腳程很快，笑容很美，“上官家吶，馭獸大家的底氣不就是靈獸嗎？”
“跟這羣靈獸混好關係，終歸是不會錯的，反正也不吃虧。”
對撬別人牆角、坑別人靈獸這種事，葉妖染素來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積極和興趣。
而且她用的丹藥，老實說於她而言煉那些，真的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她起初來上官家目的之一便是藉助這裡的藥材修習煉丹罷了，既然目的達到了又有多餘的丹藥，幫幫它們也無妨。
然後……明日開始，她不打算這麼按部就班下去了。
她必須在雪域的丹方里找出一個凌碧大陸前所未有的初級丹藥，練出來以後，往裡邊加點兒料，再給上官家的人送去。
月色迷離，葉妖染脣角的笑容更是妖媚不可捉摸。
滄冥側頭，望着她絕美豔麗的側臉。
彷彿有些不能理解，爲什麼她脣角眉梢，一直都可以洋溢着這種肆意張揚來。
世間性格有成千上萬種，一個人體內同時也可以存在着許多不同的性格。
她的性格，卻是最難以琢磨的。
滄冥蹙了蹙眉，發現完全搞不懂她，於是也就不搞懂了。
十幾處地方的靈獸逐一探望一遍，便可用去了一大半的時間。
完事後葉妖染才能回去睡覺。
所幸的是她在上官家地位非凡，雖然是這裡的專屬煉丹師，但是卻沒有人限制她的煉丹時間。
在作息方面，她還是相對比較自由的。
理所當然，次日又睡到了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