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素的步子有點快,清雅有些跟不上了,“王妃,您走慢點啊,別磕着碰着了!”
“哎呀!”忽然,薄如素腳步一停,清雅便直直撞上了薄如素的後背。
鼻樑一陣酸意,清雅的眼淚都要彪出來了。
“王妃,這是第幾次了?”揉了揉鼻子,她哀怨道,“您以後走路能不能不要這麼突然的停下來……奴婢真的怕了!”
感覺到薄如素身子僵硬的厲害,清雅站在後面偷偷瞄了瞄,撇撇嘴,“奴婢猜的沒錯,果真又是遇見了王爺!”
上次就是因爲君臨墨從天而降,自己才撞到了鼻子,今日也是一樣。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見薄如素一張俊臉面無表情,清雅小聲道:“王妃,奴婢先回去了。”
這種自覺性,是她從進入寧王府後,被君臨墨一而再、再而三給嚇出來的。
畢竟,起初不知道薄如素身份的時候,君臨墨對她們主僕二人的態度可是惡劣的很,動不動就是冷聲呵斥,發怒的時候還對自己這個小丫頭出手……
所以,她心裡怎能不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等會。”薄如素見清雅掉頭就走,皺眉冷聲道:“我何時讓你走了?”
清雅見君臨墨緩緩走近,嚥了口唾沫,戳着手指糾結道:“王妃,王爺與您有話要說呢,奴婢在場不好吧?”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薄如素移開視線,說罷,便擡腳走一旁的小路往夏荷院去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卻正好一字一句的清晰的傳入了君臨墨的耳中。
身子尷尬的頓在了原地,君臨墨不再往前一步。
“呃……”注意到君臨墨的臉色有那麼幾分黯然,清雅縮了縮脖子,害怕一會君臨墨會“怒及無辜”,所以便忐忑的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
緊接着,又道了句“奴婢告退。”之後,人便“噌”的一下跑走了。
於正瞪大眼睛,似乎在驚訝清雅閃身的速度,也在詫異她對君臨墨的恐懼程度到底是有多高。
他們家王爺的脾氣與當年比起來,真的已經好太多太多了。
否則,依着最近秦峰這個榆木腦袋做了那麼多的蠢事,王爺又豈會容他?
真是無法理解,清雅怎麼會嚇到這個樣子呢?
君臨墨目光深邃的望着薄如素離開,直至她整個人都看不到了影子後,半晌才緩緩道:“於正。”
於正立即應道,“王爺,屬下在。您有什麼吩咐?”
君臨墨垂下眸子,喃喃道:“本王……是不是錯了?”
不等於正回答,君臨墨自嘲的搖了搖頭,便揹着雙手往書房走去。
腳下的步子,比剛纔還要沉重……
“唔……”於正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君臨墨所說的是何事,待想明白君臨墨指的是當年的事情,他人已經走遠了。
連忙追上去,於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君臨墨,只能小心翼翼道:“王爺,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當年不管是您攻打衛國,還是……還是打掉王妃腹中的孩子,這都不是您所願意的。只要王妃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肯定會諒解您的!”
“真相?呵呵……”君臨墨聽罷,脣間的笑意更添苦澀,“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嫣兒心裡過不去一日,那些事情就永遠不算過去。”
他以爲救了洛亦然,薄如素會對他的仇恨減少一些,然而她眼底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幽冷……
聽到她說無話可說,他也便沒了繼續向前的勇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同理,哀莫大於心死也不是一日之過……
幽幽的嘆了口氣,君臨墨不再說話了。
“王爺,您回來了?”秦峰一見到君臨墨出現在院子裡,立馬眼睛一亮,迎了上來,“東山軍營怎麼樣了?可有查處是誰放的火?”
君臨墨暫時沒有心情理會秦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後,便直接目不斜視的走過。
“呃……”忽視的感覺真的好不爽,秦峰委屈的回頭對於正道:“王爺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他不開心了?”
於正張了張嘴,“王妃”二字到了嘴邊,最後又被他嚥了下去。
聳了聳肩,於正表示也很無奈:“王爺心情不好,你一會最好小心說話。”
“爲什麼,受傷的人總是我!”秦峰瞪着於正,忿忿不平道:“我怎麼這麼倒黴?你說,是不是天妒紅顏?”
於正臉部肌肉抽了抽,拍了拍秦峰的肩膀,“兄弟,天妒紅顏可不這麼用的!”
因爲太過了解秦峰,於正擔心他一不小心又會丟下幾個地雷惹得君臨墨不快,故而提前提醒道:“記住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再不然就少說話,否則王爺要是怒了,你就真的要倒黴了!”
“欸?”見於正這就走了,秦峰撇撇嘴,自言自語道:“好歹我也是個識字的文化人,他這是在笑話我?誰說男人不能用紅顏了,尤其是像我這麼完美的男人!真是少見多怪,沒見過大世面!”
院子裡就剩下了自己,秦峰趕緊收起心思,也快步進了屋子。
誰知道一進門,便聽到了君臨墨問道:“本王不在的時候,有人來過書嗎?”
“沒有!”秦峰頭搖的跟撥浪鼓,略帶得意道:“王爺放心,有屬下守着,誰人敢靠近書房?”
“當真沒人進來?”君臨墨坐在椅子上,手輕輕在花瓶上摩挲着片刻,然後攤開在秦峰面前,“看看這是什麼?”
“啊?”秦峰往前上了幾步,在看到君臨墨染了色的手指後,低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除了杜江、秦峰、於正這三個侍衛外,沒有人知道君臨墨在花瓶上塗了藥水,爲的就是驗證是否有人動了暗閣的機關。
平日書房內的擦洗打掃工作也一直有專人來做,而且都有於正等人在場,所以沒人敢亂動亂翻。
花瓶的外形依舊是花瓶,尋常的擦拭和觸摸並不會引起它表面的變化。
可是,只要是有人轉動了它,那麼必定會留下痕跡……
秦峰面色慌張,仍然處於震驚之中:“屬下寸步未離開書房門口一步,根本就沒人過來。王爺,屬下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於正道:“那你有沒有感覺到異樣的時候?”
“異樣?”秦峰焦急的撓着腮,“沒有啊,我就是打了個盹。可你也知道,我就是睡着了耳朵也能聽到幾十米之外的動靜,又怎麼會聽不出有人?”
“王爺,您快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吧?”於正沒想到秦峰會犯下這麼大的錯,低聲道。
擦了擦手,想到了剛纔在院子外面遇到的人,君臨墨淡淡道:“不必了。”
能夠不知不覺中進入書房,還能避開秦峰,想必是隻有她了……
要不然,爲何這麼巧,她是從書房的方向回的夏荷院呢?
“王爺,屬下真的是冤枉的啊!”秦峰怎麼都想不明白,可花瓶上的痕跡又那麼明顯,因此糾結萬分:“難道是屬下的耳朵出毛病了?”
“以後,不準打盹!”君臨墨抿着脣,冷聲道:“明日本王便要去閬州,倘若今後再出現像今日一樣的事情,本王絕對會將你丟回暗營重新訓練!”
秦峰身子一顫,“屬下不敢了。”
犯了這麼大的一個錯誤,君臨墨卻如此淡定,於正想了想,暗歎昨晚君祁陽果然與王妃又要算計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