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夜皇沉默了一下，仰頭吐出一口氣，紫瞳裡透出淡淡的茫然之色，“我沒有想到……凌霄神庭，對她的影響竟然如此之深。”
“和我相愛，就意味着要叛離凌霄神庭……”
“這樣刻骨銘心的痛，她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靈，如果我逼她經歷第二次……是不是太殘忍了？”
“呵……這種時候，你真是一點也不像你自己了。”
顓靈苦笑着搖了搖頭，無可奈何，“我認識的祁夜……是個殘酷狠絕、能不擇一切手段向上爬的瘋子。可不像現在這麼優柔寡斷。”
“轟隆隆——！！！”
脫離熔岩火海之後，赫然又有一座新的險境出現。火光耀眼，烈火沸騰，猶如煉獄之門在眼前緩緩洞開。
“……算了，先救你出去再說。”
夜皇深吸了一口氣，暫時甩開情緒，打起精神應對外界的危機，“靈，幫我護法！”
“小心。”
顓靈點了點頭，主動退後，“阿夜，你剛剛神魂歸位，實力還無法發揮到巔峰。”
“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遭到重創。”
“知道了……真囉嗦。”
夜皇聳了聳肩，語氣輕描淡寫。然而他的紫瞳卻結了一層寒冰，冷峻至極，宛如狩獵之前的鷹隼一般。
神魂歸位，本是最脆弱的時候，需要漫長的靜修調養。然而他非但沒有調養，反而立即身陷險境，可謂傷上加傷。
“吼——”
煉獄之門洞開，熔岩之中，鎖着一頭龐大無比的火焰魔獸。經歷了漫長歲月的囚禁，這頭魔獸依然兇性十足，發出一道道震天動地的巨吼。
“深淵一族……”
顓靈打量了一番，眸色暗沉，“這頭火焰巨獸實力很強，應該曾是天魔王一級。”
“只是似乎被囚禁折磨了無盡歲月，靈智崩潰，只剩下殺戮的本能。”
“看它這幅模樣，似乎不打算讓我們離開啊……”
蕭祁緩緩地拔刀，紫瞳獰亮，黑衣獵獵飛揚。他手中的彎刀如血，晶瑩剔透，刀刃上流傳着一縷殷紅的、妖異的光。
“——那就去死吧！”
“嘩啦啦——”
彷彿是被他的殺意刺激，火焰魔獸眼中閃過血光，不顧一切地撲擊過來。極盡癲狂，連萬年玄鐵打造的鎖鏈都被繃斷了數根！
“吼——”
在顓靈耳中，這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怒吼。
然而夜皇卻聽得很清楚……它是在嘶吼，在憤怒，在斥責自己這個叛徒！
擁有最尊貴的深淵之魂，卻背叛了自己的族羣；
身爲萬王尊崇的深淵之子，卻親手屠戮了一羣天魔王！
“呵……”
夜皇單手持刀，黑色火焰從刀脊上流淌而過，瞬間延展成了一柄長達六七丈的巨刃。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側臉，紫瞳血紅，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魔魅與邪氣。
“叛徒就叛徒吧……我不在乎！”
一半屬於三界，一半來自深淵。
這份充滿悲劇的血脈，早已經註定了……從一開始，他就必須要作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