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目之所望，清澈的月光傾瀉而下。山谷中，萬頃梨花盛開，每一片花瓣都被染成了淡淡的銀色。
一陣夜風忽然拂過，梨花紛紛揚揚，恍若一場輕柔如夢的大雪。
——那一剎，她彷彿又看到了天界玉虛谷的場景。
“天狐前輩。”
洛笙扭過頭，朝天狐妖仙問道：“這座道場，怎麼會有一片梨花林？”
“梨花林？”
天狐妖仙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這些梨花，都是蕭祁少主種下的。”
“他對這一片林子，很是用心啊。”天狐妖仙有些喟嘆，“說起來，少主曾經派人蒐集了海量的暖玉，布成大陣，讓這十里梨花能四季常開。”
“是嗎……”
洛笙默默端詳着掌心那一片落花，垂下了睫毛，眼神深幽。
那個人，居然也喜歡梨花麼？可他既然花了這麼多心力，又爲什麼要搬走、把這一切都留給自己呢？
“至於殿下的道宮，就建在這林子之後。”
“僕從、用度等等……都已經安排好了。”天狐妖仙指着一座若隱若現的玉砌宮殿，笑道，“對了，殿下，你給這道宮賜個名字吧？”
“賜名……就叫玉虛宮吧。”
洛笙聞言笑了笑，淡淡道，“簡單些，以我的道號爲名即可。”
凌霄神庭，玉虛谷。
四象聖宮，玉虛宮。
前世今生，恍若一夢。難道說……冥冥之中，真有一股天意在眷顧自己麼？
“好，就叫玉虛宮吧。這名字，倒也挺應景。”
天狐妖仙撫掌而笑，一指玉虛宮，“殿下，我就不進去了。裡面僕從、雜役、修仙者隨從一應俱全，有任何問題，殿下都可以直接詢問他們。”
“前輩慢走。”洛笙頷首。
兩人彼此交換了傳訊玉佩，天狐妖仙便離開了。雖然答應爲洛笙護道，可他自身也要修煉，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隨着她。
“玉虛殿下。”
洛笙剛一踏入梨花林中，一列宮裝女僕便迎了上來。其中，一名眉目端莊、氣宇雍容的女子走上前，恭敬道：“妾身名喚秋楓，是這一座道宮的管事人。”
“有任何需要，殿下直接吩咐給妾身即可。”
“嗯。”
洛笙微微點頭，對這周到的安排頗爲滿意，“你等先退下吧。讓我一個人在這林子裡走走，不可打擾。”
“是，殿下。”
侍女們紛紛躬身退下，個個乖巧得很。
衆人散去後，林子裡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月光如水，映照着洛笙的羽衣長髮，臉顏時明時暗，美如出水夜蓮、花樹籠煙。
“嘩嘩——”
梨花飄飄，恍如一場細雪紛飛。
“舊山雖在不關身，且向玉虛過暮春……”
少女輕聲念着，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內心震動，多少悲歡隨風而去，一如這梨花飄落。
“……一樹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屬何人？”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脆薄如冰雪的花瓣，呢喃自語，“是天意麼？”
“這一切……是上天給我的指引嗎？”
這一幕是如此巧合。除了天意，她再想不到別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