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蓮業火的映襯下,緩緩凝現出一個身影,對少女嚴肅點頭。
冥王深紅的目光穿越了火海,透着冷酷的威嚴,那是君臨一切的神子的赦免、以及絕無僅有的王者的溫情。
有生以來,第一次。
如此發自心底地承認……有一個人,在靈魂的境界上與他等同。在某種意義上,她甚至比他走得更遠。
明明是如此纖細柔弱的身姿……
然而,卻又有着一顆堅韌不屈的靈魂。
這種巨大的矛盾,賦予了她獨一無二的美麗。
“不。”
洛笙搖搖頭,淡淡地笑了一笑,“冥王陛下,你並不明白我……”
“因爲……我所追求的,並不是無盡永恆。”
“爲什麼?”
冥王皺眉,不解地看着她,“經歷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麼?違背了天道,即使你身爲道祖,也同樣是螳臂當車。”
“沒錯,無法阻擋。”
洛笙微微地笑了,那個笑容是如此蒼涼與落寞,“但是……每一次輪迴,我的抵抗,似乎都會比上次延長一點。”
“喂!難道,你……”
那一剎,血紅色的眼瞳劇烈震顫。
他終於明白了……
一個靈魂,爲何能永恆流浪在無盡的時空之中,卻始終沒有迷失自我?因爲早在最初,她就已經下了決定!
用愚公移山、精衛填海都不足以形容……
這個女人,要用無盡歲月去修行、以一己之力去擊敗天道!
就算法力不能積累,但記憶卻能存留。每一次重啓輪迴,她的道之境界,都會更高深一層。
然而……
即使如此……
以區區一個生靈的意志,要輪迴多久,才能逆轉天命?!
“走吧。”
洛笙並未再解釋,摸了摸輪迴的紫色神羽,輕聲說,“我們的旅程……還有很遠很遠呢。”
……
百次……
千次……
萬次……
在三生石前,冥王和黑鳥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虛空中,微光不斷的閃爍,預示着輪迴一次次重啓。
從那之後,又過了多久?
從最初……一直到輪迴盡頭。
……
“轟隆隆——”
梨花幽谷上空,天罰之眼緩緩輪轉。散發着無與倫比的恐怖氣息,雷光閃爍,業火奪目如血。
“祁夜。”
白衣少女轉過臉,凝望着所愛之人的側顏。她的眼神異常平靜,猶如大海,不起絲毫波瀾,“你害怕麼?”
“沒什麼。”
祁夜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魂飛魄散也好,神形俱滅也罷……
這一刻。
在祁夜心中,卻是如此地平靜。只要有她相伴,只要在最後還能聽見她的聲音、感受她的呼吸,他什麼也不在乎了。
“是啊,我也不害怕。”
然而洛笙卻抽出了手,深深地、溫柔地凝視了他一眼,無聲微笑,“所以無論要等待多久……我都相信,我們一定會在未來重逢。”
“什麼?”
祁夜一愣,一股莫名的寒意陡然從背後涌起,“阿笙,你在說什麼?什麼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