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敦舉着酒杯笑。
我緊抿着脣不說話,目光落在了莽敦身邊的那個青年將軍的身上,他的眼睛裡面是銳利的光,我猜想,就是他剛剛給我使得暗器,而如今,莽敦突然要我跳舞,也約莫就是想要讓我出醜。
而剛剛莽敦又讓我喝了一杯茶。
不知怎的,此刻疼痛格外劇烈。
約莫,那本就是加重疼痛的茶吧。
“皇后,你可願?”見我沒有回答,顧寒笑吟吟地看我。
我搖了搖頭,竟是又對顧寒生出一絲幻想來,我以爲他能夠看到此時此刻我臉色的蒼白,我以爲他能夠憐惜我一下,於是,我說,“我不願意。”
卻不曾想,顧寒卻像是絲毫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一樣,而是轉頭對莽敦說了一句,“西夏的要求,大瑞自是會答應。”
明明是一曲舞蹈的事情,他的口吻說出來卻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我的心再一次沉到了最底下,好在這也不是第一次顧寒拒絕我了,哀莫大於心不死,這是西夏與大瑞的國宴,我倒是也能夠理解顧寒,一個廢了的將軍怎麼跟西夏王比?
深吸了一口氣,我站起了身,疼痛一波一波的襲來,但我卻仍舊是微笑着對西夏王說了一聲好。
“皇后要跳哪一曲?”
“雲柯夜華。”
我淡淡道,回眸的那一眼,卻見顧寒那一張剛毅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的裂縫,以及突然消失不見的笑意。
謝氏族人一生註定戎馬,我雖爲女兒身這前半生卻也是隻學過一首舞曲,舞娘曾經告訴過我,唯一的舞曲要對唯一的人跳,所以這一曲雲柯夜華我只對顧寒一個人的跳過,那是在軍營裡面,在西夏與大瑞兩軍對壘的時候。
那一年的月色下,我對顧寒說,雲柯夜華要跳給最愛的人看。
而如今,我再次跳這首曲子,卻是要給敵軍看,何其的諷刺。
舞樂聲輕輕響起來的時候,我站在鳳凰臺上,蓮步輕轉,背後的疼痛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同樣還是那一年的月色,有些事情終究是不一樣了,在跳到第十個舞步的時候,我能清楚的感知到再跳下去,自己怕是要喪命於此了,於是乎,就停了下來。
“皇后的舞步煞是好看。”莽敦誇。
我搖了搖頭,咬着牙,強忍着疼痛從鳳凰臺上一步步走下來,沒有說話。
“西夏王誇你呢,來,我們一起跳。”還沒有等我解釋,顧寒就已經鉗制住了我的下巴,滿臉陰鷲的看着我,似乎還帶有幾分賭氣的意味。
“不……你……先鬆開我……”我有些體力不支了,便不是很願意與顧寒糾纏,卻不曾想,顧寒覺着我這樣與他說話是在違逆他,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地把我給揪了起來。
這個場面實在是難看的很。
興許是爲了體現自己的大度,蕭沉魚竟是在此刻走了出來。
她輕舞着水袖,眉間帶笑,“姐姐,我來陪你跳。”
我冷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顧寒擰住了肩膀,“去陪沉魚跳。”
他將我的胳膊扭住,我整個人微微一側。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毒飛鏢射了出來。
而在所有人的眼睛裡,都是顧寒拿我替沉魚擋了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