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銀牙的舉動,閻金法、鄭梓龍一陣咬牙切齒,有心想衝上前去,卻又不敢。
若是他二者沒有受傷,還可以返回一戰,此刻,他二人卻是不敢去招惹銀牙和柳玄月,何況,搬山大聖和柳長生之間也許會在瞬息間分出生死,這二者更是兇悍。
柳長生越戰越勇,棍影揮動之間烈焰騰騰雷光飛舞。
搬山大聖同樣是沒有退怯,身周閃爍着一個猶如金色琉璃般的護身光罩,南明離火挾雜着雷光轟在他身軀之上,竟然被這護身光罩給全部擋回,彷彿已修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軀,手中大刀翻飛,一道道雪亮的刀光縱橫飛舞,逼得柳長生隨着他的動作一次次閃轉騰挪,煞是狼狽。
不過,搬山大聖心中卻是暗自叫苦,多次被霹靂雷火珠轟擊,臟腑間已然受了重傷,表面上,柳長生棍影之中挾帶的南明離火和雷光電弧似乎是破不開他的護體光罩,可他此刻重傷在身,影響了神通施展,祭出天罡護罩之後,法力以數倍的流速在飛速損耗,頂多半個時辰,法力就會衰退到無法撐起護罩,到了那時,根本無法抵擋住雷火交轟,甚至無法抵擋住柳長生棍影中蘊含的力道。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柳長生的力道和速度比十天前竟是強橫了一大截。十天前的一戰,他隨手一刀就能把柳長生給斬飛,而如今,柳長生竟然能與其相持,而且柳長生一棍砸出,必然會緊跟着來上一拳,拳影砸在身上,竟讓他陣陣痛楚。
漸漸地,他發現勢頭不對,柳長生的拳影總是在刀棍相交之後擊出,心頭頓時豁然開朗,看來,柳長生是把他刀光中蘊含的力道用一種詭異的功法給反彈了回來,這豈不是說,他根本就無法傷到柳長生?
想到此處,暗自叫苦。
柳長生何嘗不是暗自叫苦,他還是小看了搬山大聖,此妖的神力太是驚人,法軀太過強橫,一道道刀光雖被棍影擋下,可刀光之中蘊含的狂暴力道卻彷彿要把他的身軀撕裂,只能靠着體內衝出的雷光轟碎這狂暴力道,可如此一來,法力損耗的速度就會加倍,斗轉星移之技雖能把搬山大聖的部分力道給轉移出去,可若搬山大聖的神力超過了承受的極限,他卻必然重傷。
偏偏二者的速度太快,像這般近身廝殺,柳玄月和銀牙幾乎是幫不上什麼忙,一個不慎,就會誤傷到自己。
眼看着搬山大聖沒有絲毫退去的意思,招招疾風速風,招招勢大力沉,乾脆沉下心來,把降魔棍法和鬼影遁催動到極致,身影如鬼如魅,忽兒在東,焉而在西,逼迫搬山大聖隨着他的節奏奔走,手中長棍揮動之間,一棍緊似一棍,如怒濤般連綿不絕。
搬山大聖同樣不敢有絲毫懈怠,神通盡展。
一時間刀光如九天狂風,棍影如蛟龍出海,拳影蘊雷火霹靂!
噹噹噹噹噹,一連串金鐵交鳴,片刻間,刀棍相擊數千次,突然,又一次刀棍相擊之後,一聲轟然巨響,搬山大聖手中的斬馬刀竟然碎裂成片片。
“哈哈,這下你還不死!”
柳長生一聲大笑,雙手持棍,泰山壓頂般當頭一棍。
搬山大聖先是一愣,隨後竟是揮拳砸向了長棍。
這拳頭猶如鐵鑄一般,竟是硬生生擋下了長棍的一擊,緊跟着,搬山大聖借力使力飛退出千丈之外掉頭就走,麻利地取出了另一把鋸齒大刀,再次返身而戰。
噹噹噹當的巨響聲接連響過百次,鋸齒大刀再次被一棍砸碎。
搬山大聖又一次掉頭就走,緊跟着,祭出一把通體黝黑的開山刀,回頭再戰。
而僅僅是幾十擊過後,開山大刀刀刃已捲曲,不堪再用。
搬山大聖丟掉大刀,抽出一杆長槍來應敵。
遠處,公孫雍等人竟是停下了飛舟,一個個放開神識查探着此處的戰局,就連虎山君都放慢了幾分速度,關注着這場戰局。
“此子乃真仙轉世無疑!”
紫符真人面色難看,心頭驚異,柳長生此刻展現出的神通太過驚人,和敖天野之戰時相比,渾如二人,而這纔不過是月餘時間。
非但是他,萬毒真君、徐建、聶雲雨等當日觀戰之人盡皆發現了柳長生的不同之處,盡皆察覺到柳長生神通爆漲。
谷春山心中叫苦,暗自祈禱着柳長生死在搬山大聖手中,否則的話,反過頭來尋仇,自己恐怕要倒大黴。
可惜天不遂人意,片刻後,搬山大聖手中長槍竟是變成了麻花狀。
搬山大聖丟掉長槍,取出了兩把宣花大斧,手中的法寶竟似無窮盡。
不多時,一對宣花大斧又變成了一柄闊劍。
“這一招想必你喜歡!”
柳長生突然咧嘴一笑,左手一揚,轟隆一聲,一團三色烈焰噴涌而出,眨眼間化作了一片火海,搬山大聖的身影頓時被火海淹沒。
“柳長生,你等着,本聖必斬你!”
一團人形火球從火海之中衝出,騰空而起,駕起一團狂風直奔正東方而去。
柳玄月終於是發起了攻擊,玄月斧一閃千丈,翻滾着斬向了人形火球。
搬山大聖彷彿背後生有眼睛,回首一劍斬去,噹的一聲大響,闊劍斷,玄月斧卻是倒飛而回,速度似乎比來時還快。
“給我追!”
柳長生駕起一道遁光緊追不捨。
柳玄月緊隨其後追了過去,斧影翻飛,衝着搬山大聖一次次斬去。
銀牙猶豫了片刻,顧不得細細尋找埋在泥土之中的寶物,騰空而起,追上前去,心中卻是陣陣狂喜,祁洪的劍鼎被他尋到,那上百枚飛劍竟然能自行飛回鼎中,煞是玄妙。
“這小子後手太多,今後遇到,要千萬小心!”
閻金法目光閃爍,暗自嘀咕了一句,心頭陣陣驚悸,駕起一道遁光衝着北方而去,他既不敢去追柳長生,也不願再去和公孫雍等人匯合。
鄭梓龍同樣是衝着北方逃去,沒有迴轉垂雲城的意思,更沒有和閻金法匯合的意思,驚懼、憤怒、擔憂,種種情緒在心頭徘徊,思量着今後該如何自處。
“蘇道友,多謝鼎力相助,公孫雍定當親赴霧州拜謝!”
飛舟之上,公孫雍突然朗聲說道,聲音清晰地在數千裡之內迴盪。
他雖說在關注柳長生和搬山大聖的一戰,卻也在細心查探蘇清影逃到了哪裡,柳長生方纔的言語給了他很大觸動,若不趁機讓妖族之間生出一些誤會,實在是浪費了大好時機。
一句話若能起到離間作用,遠比戰上一場要輕鬆太多。
“銀北塵,你放心,老夫答應你父親的事情,定會做到!”
沈瀾推波助瀾地吼了一聲,咧嘴一笑,煞是開心。
搬山大聖若是被柳長生殺死,這一吼恐怕是沒有任何作用,而現在,搬山大聖逃走,柳長生想追上他並不容易,肯定要把銀北塵往死裡坑。
聽聞這二者的言語,早已逃遠的銀北塵暗自叫苦,他對蘇清影一向傾慕,這次香雪谷會答應聯手攻陷垂雲城,正是受到了蘇清影的邀請,而這幾天來,他和蘇清影更是走動頻繁,如今藏貔尊者、金博浪先後被殺,而他和蘇清影卻輕鬆逃離,這番言語一出,妖族四大勢力之間必有齷齪。
虎山君、火靈大聖臉色卻皆是一變,面面相覷,心頭皆有怒火。
之前蘇清影一直沒有參與主動攻擊,他二者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大家所修煉的功法不同,蘇清影並不擅長近身搏殺,而如今細想,卻似乎另有貓膩,難道說,天狐一族並不希望妖獸道中衝出的衆妖佔據霧州之地,特意來拆臺?
神識掃過四周,根本無法察覺到蘇清影去了哪裡,心頭怒火更熾。
飛舟之上的馬臉妖皇、白象妖皇等其它妖皇同樣是面面相覷,各有疑惑和憤怒。
今日之戰,被斬殺的一衆妖皇幾乎全是從妖獸道中殺出的妖族,在柳長生橫插一手斬殺金博浪、藏貔尊者之前,北俱妖族僅僅戰死了一名妖皇強者,再想想前段時間北俱妖族大軍紛紛撤回山門的舉動,分明是在坐收漁利。
突然,彷彿發現了什麼一般,衆妖同時回頭望去。
原本停下了追擊的公孫雍、沈瀾等人,此刻卻突然駕馭飛舟加速追了過來。
“虎山君,本座倒要看看你今日能不能回到霧州!”
公孫雍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殺機凜然。
衆妖心頭皆是一緊,虎山君面色陰沉,擡手擊出一道法決,腳下飛舟的遁速頓時快了幾分。
火靈大聖卻是昴首一聲長嘯,嘯聲起,身後一衆妖獸奔逃的速度頓時再次加快。
柳長生也想不到,他信口胡謅的幾句離間之語,竟然還真的起到了幾分作用,而他追擊搬山大聖的腳步,卻是越來越慢。
不是他不想追,而是無力追趕,搬山大聖神力驚人,體內經脈再次被撕裂多條,臟腑之間也有傷勢,再戰下去,恐怕會敗在搬山大聖手中,正因如此,這才祭出了紫金葫蘆,而紫金葫蘆卻幾乎把他體內法力吞噬一空。
祭出飛舟,輕巧地落在了舟頭之上,叫道:“兀那老牛,本尊法力已枯竭,你可敢回頭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