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國手下四大堂主,論地位,任何一個都遠非普通黑道小混混可比,甚至我當初仰慕萬分的海哥都與他們相差甚遠。但沒想到,這孟子陽竟然如此的不堪。
我伸出三個手指頭,嘴裡唸叨:三!
二!
每念一個數字,我手指就合上一根,三個數字唸完,孟子陽猛的擡起頭喊道:南哥,南哥,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話音未落,我手起刀落,匕首在他頸間一抹,頃刻之間,鮮血四下飛濺,孟子陽四肢抽搐,綿軟的癱倒下去,逐漸沒了聲息。
我拿着匕首,身子往旁邊躲了躲,避過了孟子陽頸部大動脈噴濺出來的大股鮮血。足足半分多鐘的時間,數千毫升的血液在心臟強大的搏動之下,全部噴濺出來,半個屋子裡全都是濃稠的血液,滿屋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一瞬之間,地下密室變成了人間修羅場。
死了兩個人之後,氣氛從一開始的笑裡藏刀,變成了赤裸裸的刀鋒及面。王龍斌和白澤的定力遠非地上兩個死人可比,他們低着頭,面色陰沉到了極致,眼角不停跳動着,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把椅子拉過來,重新坐到兩人對面,臉上依然帶着笑,輕聲問道:說說吧,你們誰先來?狼哥,要不你先說?
孤狼是個以殘暴手段在黑道立足的梟雄人物,但面對此刻的生死抉擇,他臉上也沒有了昔日的狠辣,狠狠的咬着牙,鼻息逐漸粗重起來。
孤狼沒有說話,我手指頭在桌子上敲着,再度笑了起來,最終輕飄飄的吐出一個數字:三!
隨着話音,我手指舉到空中,三根手指豎着,然後緩緩彎下去一根。
二!第二根手指彎下去,我另一隻手又拿起來拿把幽黑宛若死神之鐮的匕首。
南哥!孤狼終於開口了,聲音嘶啞暗沉,彷彿帶鏽的鋸齒在凹凸不平的砂石上用力壓咬搓動一般。
有什麼話隨便說。我臉上笑得很和藹,但僅剩的一根手指沒有放下,繼續孤零零的伸着。
白立國的心思很深沉,手下之人少有他能相信的,我性子不沉穩,白立國用我卻不信我,這種機密要事他根本不會告訴我。他唯一的親信是王龍斌,這種事情只有王龍斌知道。
生死大事面前,瘋狂的孤狼也失去了他的狼性,做了那出賣兄弟的兩面三刀之輩。
王龍斌沒說話,臉上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只是盯着自己臉前的那一方桌子,兩隻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的捏着,骨節泛白,跟臉上的黑沉成了鮮明對比。
我嘴角挑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舉在半空中那孤零零的一根手指也縮了回來,嘴中吐出冰冷的一個數字:一!
話音一落,左手中的匕首便當胸捅進了白澤的身體,獨狼捂着胸,眼睛圓瞪,緩緩的溜到了椅子下面。
我知道獨狼說的話不假,以白立國的性格和那天我拿到修羅的錄音來看,這件事情肯定是隻有王龍斌一個人知道,但獨狼對我唯一的價值就是殺雞儆猴。猴還沒嚇壞,雞必須得一隻一隻接着殺。
等地上的獨狼完全不動之後,我走過去把獨狼胸口的匕首抽出來,用腳把他的屍體踢到一邊,在他原本的椅子上坐下,左腳擡起,踩在王龍斌的椅子邊兒上,手裡的匕首在原本就沾了血的褲腿上緩慢的換邊擦着上面的血,同時口中問道:怎麼樣,龍哥?這老半天,你也該想清楚了吧?
王龍斌嘴巴動了動,臉上浮現出掙扎和猶豫。
我把左腿放下,匕首放在桌上,笑着擡起伸着三根手指頭的手,嘴裡輕輕蹦出來一個字:三!
終於,王龍斌崩潰了,他
哆哆嗦嗦的轉過身,兩條腿如同篩糠一般,嘴裡的聲音已經完全變形了,哭喊道:南哥,南哥,我說,我都說
我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點上一支菸後,也給王龍斌丟過去了一根,點點頭道:你說吧,我聽着。
王龍斌哆哆嗦嗦的拿起煙,用我的塑料打火機打了好幾下才終於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終於放鬆了一點,低啞的聲音開口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奸細。
什麼?!我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手裡的匕首捏緊了。歸根到底我還是一個急躁的暴脾氣,費了這麼大功夫,王龍斌還是如此淡定的耍我,我沒有耐性陪他再玩下去了,哪怕再找別的方法,我今天也要用最殘酷的方法弄死他。
南哥,你聽我說南哥!王龍斌跳起來,嚇得幾乎要跪下來求饒,大喊道:南哥,我說的是真的!你聽我解釋。
我深吸了一口氣,冰冷說道: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能接受的解釋!
我說的棋子只是立哥的一個依仗,他跟我說過他跟帝都大家族的關係,他說我們的背後是帝都大家族,如果我們贏了一切都好,就算我們輸了,帝都那些大家庭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他說南哥和林老爺子是帝都大家族的敵人,這一仗我們絕對是必勝,所以我才說立哥有一顆棋子,能讓南哥你死無葬身之地
王龍斌很緊張的說完,帶着哭腔道:南哥,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你爲何要誣陷於洋?我又點上一支菸,吐着煙霧問道。
當初林青朝醒來,青花會跟天下會合並之後,立哥一直跟帝都那邊聯繫,臉色很陰沉。那天下午的時候,他找我過一次,當時他沒說,但我也能感覺到,很有可能是帝都那邊出狀況了當時立哥找我商量,說是商量,實際上就是他一個人在說,中間他問過一句,當時他是這麼說的保鏢是我的人,要不要去騙陳照南,說趙半閒也是我們的人?不行不行,不如去騙林青朝,說趙半閒是我們的人,他暗中害的陳近南?這樣的話,陳近南肯定相信趙半閒,林青朝會不會跟陳近南鬧翻?不對,不對,林青朝不會信,趙半閒跟他們太親密對了,可以換成於洋!於洋跟他們關係親密,但分量不重,容易挑撥,當時立哥說了很多,幾乎是自言自語,當時我有點慌,不過很快立哥接了個電話之後,就變了模樣,沒再說這些話題後來那天被你忽然問到了這個問題,我本來準備坦白,但聽你當時的語氣,我覺得說實話的話你可能不會相信我,另外,我心裡還是有一點報復心裡,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想起來了當初立哥說過的話,便把於洋說了出來
王龍斌一口氣把他心裡的話完全說了出來,我聽的楞到了一旁,仔細思索着這中間的過程,琢磨着他話裡的邏輯。
看到我仔細思索,王龍斌知道我的思索將會決定他的生死,呆在一旁緊張的看着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良久的思索之後,我心裡開始動搖了。王龍斌的話雖然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但我不得不承認,起碼從邏輯上講,他的話能說的過去。而且,相對於懷疑於洋,我更願意信任他的話。
最終,經過半個月的觀察,於洋並沒有什麼可以之初、趙半閒對於洋的絕對信任,加上今天王龍斌的口供,我心裡做出了決定。
我選擇相信他們。
我沒再理會王龍斌,直接起身出了房間,趙半閒在外面等着我,我對他說道:把房間裡收拾一下,另外,王龍斌不要留了。
我對王龍斌沒有絲毫印象,尤其是他害我差點殺死於洋,其罪當誅。趙半閒也沒有絲毫猶豫,領命之後,便帶着幾個人走了進去。而我則是直接回到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