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德貴人在殿外求見太皇太后,守門口打簾的宮女進去告訴了蘇麻拉姑。
“格格,德貴人在外頭求見。”
“德貴人?還真是迫不及待,行了叫她進來吧。”閉目養神的太皇太后睜開眼睛道,一旁侍候着敲腿按摩的宮人看到蘇麻拉姑打手勢立即利索的爬起退出屋出。那進來通報的打簾的宮女也得了話出去宣德貴人。
“奴婢給太皇太后請安,太皇太后萬福金安。”
“起磕吧。”半晌太皇太后才叫卻沒賜坐,她一個小小貴人在太皇太后這還沒資格坐。叫起後太皇太后也沒問就晾着她。
德貴人見太皇太后沒理她又跪了回去,“奴婢想求太皇太后一個恩典?”
“哦?!”
太皇太后就哦一聲沒了下文,德貴人一咬牙道:“嫺貴人有喜了,只要太皇太后允了奴婢,奴婢也絕不食言。”
“哀家憑什麼相信你?”
太皇太后突然移眸凌厲如刀劍目光盯着德貴人,一個包衣奴才野心倒是不小,竟敢虛與委蛇,敷衍應付哀家,應下的事一直拖拉,如今更是敢與哀家再提條件,她莫不是以爲哀家當真非她不可。
德貴人也知道自己之前虛於應付若太皇太后不滿她,但是德貴人心裡卻不認爲這是她的錯,太皇太后明明許諾得她阿哥,去年立章佳氏生下十六阿哥,她有意提過太皇太后卻是不肯,如此她怎麼甘心爲她辦事。
不過就算心裡再怨德貴人也不敢表現也來,她若想如願必定要求太皇太后,若是太皇太后不允暗中出手保那賤人,她亦會無可奈何。於是她更卑微的叩首道:“只要您肯首應奴婢心願,奴婢發誓絕不食言,奴婢身家性命都在您手中,奴婢若有反悔隨太皇太后處置。”
她這意思便是要將做事的把柄交於太皇太后手中,德貴人這連襠褲真是賭了。
“此事哀家應你了,不過哀家先看看你做事的效果如何?”太皇太后咬緊不鬆口,爲了阿哥德貴人一咬牙應下了。
且不說慈寧宮這邊如何謀算,卻說琇瑜得知李貴人在御花園摔傷了,不得不吩咐雲棠代替她去了永和宮賀喜,自己則坐輦轎去了御花園。
李貴人怎麼說也是她宮裡人,歸她管着,這出了事她若不去瞧就是失職,說不過去。
想到這李貴人琇瑜說來氣,這宮裡還真沒見過像李貴人這般多事這般會來事的人,這想一出是一出,沒完沒了了。李貴人做下那些個犯上,沒頭沒腦的事她都不與之計較,她倒是折騰得越來越起勁。
御花園,琇瑜還沒到遠遠就聽哭叫聲,老遠就見一堆奴才遠遠的圍在一處看着嚎嚎大哭的李貴人。
“靖妃娘娘到。”安存福一喊,在場的奴才紛紛上跪行禮,揚了揚手算是賜起了,琇瑜徑直走向李貴人,只見李貴人捂着臉,她的大宮女寶珠正急得團團轉。
“這是怎麼回事?”
“娘娘救救我家小主,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小主。”寶珠一慌連規矩都忘了,一時連宮外的說話習慣也帶出來了。
“行啦,行啦,快讓開本宮瞧瞧。”
傻愣的寶珠被奴才拉開,琇瑜這才瞧見李貴人,這一看可是嚇了琇瑜一跳,天啊,李貴人捂着臉的手都已經溢出血來了。
“雲葵,快去請太醫。”琇瑜沒忘記中叫雲葵請平常給李貴人請平安脈的太醫,李貴人雖是她景仁宮的,但還不值得琇瑜給她請自己得用的陳太醫。
雲葵得了令急急去了太醫院,琇瑜又命安存福去叫人備軟轎將李貴人擡回來了景仁宮。又叫人去永和宮那通知萬歲爺,怕忌諱衝撞永和宮懷孕的嫺貴人,琇瑜還特地交代,讓奴才在永和宮門口等萬歲爺出來再稟報。
索幸康熙沒在永和宮呆太久就出來了,皇貴妃原想趁機請康熙去承乾宮嚐嚐她新做的點心,結果被景仁宮的奴才這一打岔,計劃落空,隨着康熙到景仁宮見到琇瑜時還狠狠的瞪了琇瑜一眼。
頤和軒內,琇瑜坐在正堂,隔間是李貴人的寢室,太醫正在裡頭給李貴人看傷。
寶珠跪在地上,整個人早就被嚇得戰戰兢兢了:“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貴人好好的怎麼摔傷了,你這個奴才是怎麼侍候主子的?”
“奴婢,奴婢……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寶珠早就慌了神了,在宮外她主子得寵她這主子得寵的奴才也算是半個主子,她哪裡見過這樣的仗勢,早就被嚇傻了,只記得求饒哪還說得什麼話來。
琇瑜見她這般心也煩,懶得與她計較意示身邊的孫嬤嬤訓話。
“娘娘問你話呢,娘娘又沒說怎麼着你,你求什麼饒命?”
“啊?”
“啊什麼啊,你這奴才,娘娘問話問什麼就答什麼,好好說話知道不?”孫嬤嬤對寶珠這個李貴人從家裡帶來的奴才是看不上眼。
被琇瑜嚴厲質問,寶珠心裡既慌又懼,她家小主摔倒的原因是怎麼回事寶珠其實也清楚。話說這李貴人在御花園閒逛着半道上聽到御花園的奴才說永和宮的嫺貴人有喜了,李貴人心生嫉妒,對嫺貴人是嫉恨不已,氣憤的她擡腳踢石子泄憤,沒曾想她一個用力過猛,身子失去平衡就摔倒了。跟在她身後寶珠瞧急去拉她,更沒想到寶珠衝得過快控制不住力道整個撲向李貴人將李貴人狠狠的撞到了假山了,李貴人的臉直接與假山的石頭親密接觸就撞出了滿臉血。
寶珠自已也被嚇傻了,還是御花園的奴才見主僕兩一個哭傻一個嚇傻,怕連累到自己才擅作主張推出一個新來的小太監到景仁宮報信的。
寶珠心裡知道這些事實卻是不能說出爲,若是說出她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奴才護不了住主子,還害了主子按宮規她這條小命是保不主的。
那寶珠傻愣愣的琇瑜也沒催她,過了好半晌寶珠心思轉了千百回才囁囁的道:“奴婢小主,走着一個不小心腳下打滑趔趄摔倒撞到了假山上才傷着臉的。”
寶珠想了半天才想出這說辭,不過很快她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對,她還沒將自己摘出去呢,隨即又對着琇瑜磕頭道:“娘娘,您一定給奴婢小主做主啊,一定是有人想害奴婢小主,那御花園道經常有人走,別人走時不滑,偏偏奴婢小主走時就滑倒了,一定是有人害奴才小主的,娘娘您一定要給奴婢小主作主啊。”
寶珠哭得那個悲慟真切,若不是她之前思考那般久纔回話,光看了她這樣琇瑜還真想相信了。
就這麼一件事照實說便是,哪裡需要思考那般久,那見這奴才的話說得不實。
就在琇瑜想再繼續問寶珠時,就聽到樑九功的聲音萬歲爺和皇貴妃到了。
琇瑜又起身迎接了康熙與皇貴妃,康熙進屋坐左主位皇貴妃和琇瑜分坐兩側左右坐。皇貴妃一進來瞪了琇瑜一眼,瞪得琇瑜莫名其妙。
“靖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貴人的傷如何?”
“回萬歲爺的話,李貴人摔傷了臉,太醫正在裡頭醫治具體如何臣妾還不知。臣妾也是從乾清宮回來才聽了御花園的奴才來報才知道李貴人在御花園摔着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李臣妾正問這奴才,這奴才是李貴人的貼身侍婢……”
琇瑜叫孫嬤嬤將事原原尾尾說了一遍。
“這倒是怪了,平日裡姐妹們都喜愛到御花園去散步,別的人沒摔着偏偏這李貴人不但摔着了還摔傷了臉?”康熙還沒說話,皇貴妃倒是先提出疑問,話頭直指琇瑜。
單單強調李貴人傷了臉,這是暗指琇瑜忌諱李貴人與她容貌相似所以才設計害李貴人毀了容。
對皇貴妃的懷疑琇瑜毫不畏懼,她今天先去了乾清宮伴駕後回景仁宮再去御花園,她這一天的行蹤想必宮裡沒人不清楚,也不怕別人懷疑。不過皇貴妃若想惡意栽贓,想給她安罪名那也要看她樂意不樂意。
“皇貴妃說的是,臣妾也覺得奇怪,往日時臣妾也喜愛到御花園賞景,卻不知這御花園的道什麼時候釋得連走路都打滑,可見御園花的奴才侍候的不精心。若是這般臣妾往後可是不敢常去御花園了……”
靖妃這是在指責她打理宮務不力,御花園也是宮務的一部分,御花園的奴才不精心就是她管理不力,好個靖妃,竟然將事情推到她身上,皇貴妃不甘的瞪向琇瑜。顯然皇貴妃忘了是她先將罪名安到琇瑜身上的。
“靖妃妹妹這話……”
兩人你來我往,一個想將罪名安到琇瑜身上,一個辯解說是皇貴妃管理不力……
“行啦,樑九功,你帶人去查,朕要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康熙聽着兩個妃子你來我往着實惱人,口聲制止了兩人。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康熙也不願意爲了個貴人叫兩個妃子翻臉,便叫樑九功叫人去查。不過康熙對皇貴妃死硬要將罪名往靖妃身上安十分不滿,靖妃這些時日舉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靖妃有沒有害李貴人他再清楚不過。
“嗻。”樑九功領旨忙交代下去,琇瑜聽交於樑九功查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交於樑九功查她不怕被人動手腳,這些日子她可是赤果果的活在康熙的監視之下,沒人能栽贓她。
“叫太醫出來問問李貴人的傷勢如何?”一個小小的貴人值不得康熙費時間費心思。太醫被叫了出來,這太醫不是太醫院什麼有名的太醫,連見皇上的機會都是極少。只見他慌慌怯怯的跪那回話。
“……李貴人的臉撞到石頭上,碎石扎進了皮肉之中,傷口很深;那些碎石難得清理乾淨,再加上傷口太深,李貴人臉上的傷很難痊癒,會在皮肉之中留下深色與疤痕……”
總而言這就是李貴人的臉毀了。
“既然傷重那就移到後殿去慢慢養着吧,這事就交給兩位愛妃處理了,朕前朝還有事朕先走了。”康熙撩下話起身離去。
得,萬歲爺這是放棄李貴人了,移到後殿慢慢養,這李貴人是失寵了。
“李貴人是妹妹宮裡的,本宮也不好插手了,不有勞妹妹好好安置李貴人吧。”皇貴妃也揮揮衣袖隨康熙其後走人了。
“孫嬤嬤你留下來安排吧。”連萬歲爺的遺棄的人不值得她花時間,懶得聽頤和軒兩主僕的哭琇瑜留下孫嬤嬤處理她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