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峰手一擺,一個黑衣人靠了上來,躬身而立。
“跟着莫姨,看她到什麼地方去?”
黑衣保鏢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終於轉臉看向一側不遠處的那排廂房,一名提着藥箱的醫生從一間廂房內走出來,步履匆匆往山下走去。
沈華思,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好好養着,趁着這段時間,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姐姐,你在哪兒?難道真的……
他不敢往下想,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支撐着他這麼多年的親情瞬間倒塌!他還爲了什麼而活着?
盧家大宅,臥室裡,麗薩躺在病牀上,瞪着眼睛呆呆的注視着頭頂那片簡單的天花板,剛剛的一切還在腦海中,子豪對那個女人竟然那麼溫柔,而對她卻無此無情。
爲了他受重傷,而他卻在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這種爲他人做嫁衣的滋味,若苦澀的蓮心,一寸寸吞噬着她僅有的一丁點善良。
她要折斷了他的翅膀,她要把他牢牢控制在手中,她要讓他看着林鐺鐺死!
林鐺鐺推開門,站在門口,半晌沒進來。看到麗薩,甚至是想到這個名字,她都仇恨的難以呼吸,孩子那紫色的身體紫色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幾乎無法站立!
靠在門框上足足三分鐘,她才硬撐着恢復臉上的平靜淡然,向着房間內走去。
她不是不報仇,她要找出證據,到時候有人會懲治她!她不是不想手刃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而是不想沾染上罪惡的血,玷污了孩子的聖潔!
每一步都是一句叮囑,每一步都是孩子的一聲啼哭!每一步都有尖刀刺在心間的疼痛。她慢慢的走着,任憑心上血肉模糊。
麗薩聽到動靜,轉臉看着門口,看到林鐺鐺的瞬間,眼中閃出仇恨和嫉妒,一雙原本嫵媚的眼睛被陰冷狠辣染滿,她臉上的傷疤醜陋的抖動着,勾起一抹冷笑。
“你來幹什麼?滾出去!我不需要你過來看我,因爲看到你我就噁心!”
林鐺鐺毫不迴避的注視着她的眼睛,注視着她眼睛中毫不掩飾的殺氣,淡然一笑。
“我是受莫姨所託,過來照顧你輸液,好讓你快些好起來!好起來之後你才能活生生的出現在我們大家面前,和我們一起祝福阿耀和亦云新婚愉快。”
她說着,擡手撫摸着輸液瓶子,目光看那上面,還是消炎藥,看來她的傷口還沒長住。
慢慢的往下,手慢悠悠的撫摸着輸液管與瓶子的連接處,此時她的手微微一拔,任憑空氣進入麗薩的體內,麗薩就會有生命危險。
她的仇孩子的恨,就全報了。
麗薩緊張的注視着她,尤其是當她的手撫摸着輸液瓶子時,她恨不得立刻起來狠狠的把這個可惡的女人踹開!這個女人憑什麼站在自己面前?
盯着林鐺鐺臉上的神情,她幾乎要瘋狂了,掙扎着擡起另一隻胳膊,握住輸液的手臂,如果林鐺鐺動一下,她就會毫不猶豫的拔下針頭。
“別緊張。我不會做什麼的。”看出她眼神中驚恐,林鐺鐺淡然一笑,手離開了輸液瓶子順着管子往下,逐漸來到她的手背邊。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麗薩輕輕的吁了口氣,看到對方再次逼近自己,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全身戒備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我能做什麼?我沒有經過什麼特殊訓練,對於藥理一竅不通,好好一個孩子掉了卻無能爲力,我能做什麼?你以爲我要做什麼?”
林鐺鐺慢慢支起身子,嘲弄的說着,目光緊盯着麗薩眼中的怒火故意說道。
“如果不想再受到傷害,我勸你早些離開子豪,告訴你,子豪是我的,以前近十年的時間都是我的,所以我會把他奪回來的。”麗薩揚眉看着她,挑釁說道。
這種她躺着林鐺鐺站着的感覺很不好,她動了動身體想要直起身來,卻無法做到。
林鐺鐺嘲弄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彎腰看向她,“子豪是不是你的,你心裡早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拿出來一再強調。
能不能奪回得看你的本事,不是一個假懷孕就能夠做到的,假懷孕這樣的事情做多了,小心就真的無法懷孕了。”
慢條斯理的聲音,不急不躁,聽在麗薩的耳朵裡,猶如毒刺一樣,讓人心痛不已。
麗薩艱難的呼吸着,是,她爲了得到子豪,不惜服了藥,從此不會再懷孕,爲了得到子豪,她不怕犧牲掉自己的生命,只爲了讓他多看自己一眼。
可他的目光從不在她的身上駐足,從不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恨,若潛伏在身體內的一顆毒瘤,很快就發黑發紫,長出一顆顆黴菌,向着周圍的空氣裡散發着毒氣,侵佔着周圍的環境。
她咬牙切齒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如果眼睛能夠秒殺一切,她絕不會讓這個女人再活半分鐘!該死,該死,林鐺鐺該死。張亦云該死,張亦風該死,一切都該死!
看着她臉上幾乎癲狂的神情,林鐺鐺淡然一笑,“好了,我給你換上輸液,之後你自己看着,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叫我。
這是第三瓶水了,早上想必又喝了莫姨熬的粥,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麗薩要去洗手間了。
她冷哼一聲,既然恨我,最好恨得徹徹底底,不要叫我纔好!
轉身搖曳多姿的走出房門,露出一道小縫隙,回頭粲然一笑,“麗薩,門我開着,需要幫忙一定要叫我,千萬不要忍着。”
麗薩躺在牀上,聽着她近乎體貼的話,恨不得拿起一個石頭狠狠的砸過去,該死的女人,竟然揭出她假懷孕的醜事,還說有事請可以叫她!
如果叫她幫忙,不是向她示弱嗎?示弱?哼!那不是自己的作風!
身體內咕嚕嚕,驟然傳來的異響擊打着她的耳膜,她一呆,感到肚子裡一陣輕微的疼痛,頓感不好!
每次這種熟悉的疼感傳來之時,都是要上廁所拉肚子的症狀。難道……
目光越發仇恨,都是林鐺鐺搞得鬼,一定是的,難道她的手上抹了什麼讓人拉肚子的藥?所以她纔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林鐺鐺,你去死!
客廳中,亦云緊張的站在莫姨門前,看着林鐺鐺走出來,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過來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沙發旁,上上下下把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摸遍了,見沒什麼事情,這才放心的拉着她坐下里,緊張的問道,“她有沒有說什麼讓你生氣的話?”
注視着她臉上的緊張,林鐺鐺擡手感動地揉了揉她的短髮,“她能說什麼?不能動只能看着我生氣,我第一次感覺到在她面前的強大。”
說完,她的目光看向廚房的方向,突然問道,“亦云,你餓不餓?懷孕的人是最容易餓的,我給你做香蕉奶油點心好不好?”
“香蕉奶油點心?”亦云聽着這個誘人的名字,眼饞的砸了咂嘴,撫摸着小小的肚子,笑了笑。
“原來不餓的,你這麼一說,還真的餓了。什麼是香蕉奶油點心?你自己想得花樣還是從網上看的?”
二人說着向廚房走去。
麗薩躺在牀上,聽着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肚子那種絲絲縷縷的疼痛逐漸加劇起來,一陣一陣,最後猶如被繩子絞着一般,無法忍受。
她咬緊了牙,忍着疼痛,可一陣咕嚕嚕的響聲過後,身體急於排泄的感覺傳來,她急得臉上的肌肉抖動着,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胸前傷口傳來的疼痛和無力感,再次逼得她重新躺下來。
咕嚕嚕,咕嚕嚕……
她繃緊了臉,努力忍着,忍着,忍着身體內傳來的憋悶感,忍着拉在牀上的危險。輸液管裡的藥水滴滴答答的滴着,好似催逼着拉肚子的小鬼,讓她仇恨不已!
林鐺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心狠手辣的女人,一定是你,是你動的手腳,該死,你該死,你的孩子該死,那個張亦云也該死!
她低低的詛咒着,恨不得現在立刻爬起來撲過去,把那兩個女人殺了!
客廳中飄散着奶油的氣息,混合着香蕉的甜美瀰漫在空氣中。
一盤香蕉奶油點心烤好了,張亦云端着色澤嫩黃,外焦裡嫩的點心來到客廳中,開心的叫道,“鐺鐺,你從哪兒學的這個手藝?真的味道超好哦。我喜歡,我喜歡!”
說着,拿起一顆丟入口中,咀嚼着,讚不絕口,“好吃好吃,有香蕉的味道還有奶油的香味,沒有巧克力的甜膩,卻有了水果的清爽,太好了,你吃嗎?”
她揚聲問道,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莫姨的臥室門上,隔着一條縫,她能夠清晰的看到麗薩躺在牀上。
哼,你不是最愛吃奶油的嗎?我就是要大聲的說,讓你着急,急死你!
林鐺鐺從廚房內走出來,看着她的模樣,微微一笑,“喜歡吃的話就多吃些,以後我還給你做。”
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麗薩的方向,眼角閃過冷意。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揚聲喊道,“麗薩,我就在這兒,你有什麼事情叫一聲,我就能聽到。”
亦云一聽,氣憤的站起來,叉着腰望着麗薩的方向,故意說道,“麗薩是堅強的,從來不向人低頭,鐺鐺,她一定是睡着了,輸液的人最容易犯困。”
麗薩躺在牀上,她咬着牙忍着身體內的不適,聽着外面兩人的一唱一和聲音,恨不得狠狠抽死這兩個女人,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丫頭。
吃,吃,下輩子讓你們投胎做豬!我會讓你們早死,早死早投胎!
驀然,她眉頭一皺,眼神痛苦的掙扎着,突然一鬆,一聲不正常的“噗”過後,房間內頓時瀰漫着難聞的臭味。
“我……”她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閉上眼睛!林鐺鐺,我不會饒了你的!
張亦云,是你先死還是她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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