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瑩瑩把分寸把握得很好,行走時離餘慶不是很近,但也絕對不遠。
有這麼一個俏生生的美人走在自己身邊,餘慶馬上就被迫成爲了周圍路人關注的焦點。
“抱歉...”
“這事其實不該麻煩你的。”
白瑩瑩察覺到了餘慶的窘迫,便一臉落寞地低聲說道:
“但是...”
“老師我今天,真的不想再一個人了。”
“額...”
見到白瑩瑩又搬出這疑似輕度抑鬱的失落表情,餘慶也只好硬着頭皮伺候下去:
“沒事。”
“您是被我家的貓咬傷的,我陪您來醫院也是應該的。”
他心裡想着快點陪白瑩瑩打完疫苗了事,就加快了行走的步伐,帶着她徑直走進醫院的急診科。
急診裡的人很多,又吵又亂。
病人亂哄哄地佔滿了整個空間,醫生護士的臉上始終帶着一種急躁的表情,走路時都目不斜視、步履匆匆,像是上緊了發條的機器。
“人好多啊...”
白瑩瑩故作無奈地輕聲感嘆,卻又藉着周圍擁擠的藉口,不露聲色地朝餘慶身旁湊近了一些。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得都能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當然,白瑩瑩表面上依舊錶現得很是矜持。
她一直“竭力”和餘慶保持着合適的距離,只是因爲周圍人來人往需要避讓,所以纔在“不經意間”屢屢觸碰到餘慶的身體。
然而,這種在“意外巧合”下發生的淺嘗輒止的肢體接觸,卻反而更容易撩撥男人的心絃。
接二連三的意外觸碰下來,餘慶已經隱隱有些心猿意馬。
所幸,這種令人煎熬的情況也並沒有持續多久,白瑩瑩很快就等到了就診的機會。
接診的是一個男醫生。
他戴着大大的口罩,又忙着低頭寫什麼東西,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龐。
白瑩瑩剛一坐下,他就頭也不擡地問道:
“哪裡不舒服?”
“被貓咬了。”
白瑩瑩伸出手,將自己那都好得差不多的傷口展示出來。
“這...”
男醫生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連皮都沒破吧?”
“打疫苗的小事去社區診所就好了,跑我們急診來幹嘛?”
說着,他才終於擡起頭,隨意看了白瑩瑩一眼:
“咳咳...”
“長得好漂亮。”
男醫生下意識地被白瑩瑩的美貌驚豔了一下,皺起的眉頭都在不知不覺間鬆了下來。
然後,他又順勢看到了白瑩瑩身邊站着的餘慶:
“小余兄弟?!”
男醫生無比驚訝地喊出了餘慶的名字。
“唉?”
餘慶這才注意到面前這個醫生的身份:
“杜衡大哥?”
沒錯,此刻坐在他們面前的醫生,正是餘慶前幾天認識的道友,和他關係算是不錯的杜衡。
“這...”
杜衡打量了一下餘慶,又打量了一下那暗暗倚靠在餘慶身邊的白瑩瑩,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微妙:
“小余啊...”
“這位是你的?”
“老師。”
“這是我的高中老師,白瑩瑩。”
餘慶一本正經地答道。
反正杜衡已經知道了他高中生的身份,也知道林小晚和他在玩姐弟戀,只是不知道他們玩的還是師生戀罷了。
所以,餘慶毫不猶豫地把白瑩瑩高中老師的身份說了出來,又竭力地撇清楚自己和白瑩瑩的關係,免得在杜衡面前引起什麼誤會:
“她剛剛被我家的貓咬傷了,所以我才特意陪她過來打狂犬疫苗。”
“哦?”
“你的高中老師?”
聽到白瑩瑩和餘慶並沒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杜衡這個三十歲老光棍,就有些按捺不住地對白瑩瑩生出了一些不安分的想法:
漂亮,漂亮,漂亮...
優點數都數不完。
“咳咳...”
杜衡倒也沒急着搭訕,只是意味深長地對餘慶說了一句:
“今天急診太忙,我們回去之後再好好聊聊。”
說着,他又回想起自己剛剛在白瑩瑩面前表現出的不耐態度。
爲了不引起白瑩瑩的反感,讓自己還沒開始執行的脫單計劃胎死腹中,杜衡只能盡力挽救道:
“不好意思啊,白小姐。”
“我今天幫同事代了一個急診班,八個小時就接診了三個心梗、兩個休克、一個喝農藥自殺、一個工地墜落、一個急性胰腺炎,一個腦溢血猝死沒救回來,還有一百多個根本就不急卻非要跑過來看急診的普通患者。”
“急診的工作實在是太不好做了。”
“剛剛我態度要是有哪裡不好,還請你多多包涵。”
“哦。”
白瑩瑩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她的目標只有餘慶,可不想和其他無關緊要的男人扯上關係。
但杜衡真不愧是三十年老光棍:
即使白瑩瑩把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表現的十分明顯,他也沒能領會到對方的意思。
他滿臉堆笑地給白瑩瑩做完了診斷,言行舉止之間都很有刻意討好的表現。
白瑩瑩對此全程無視。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應付着杜衡的搭訕,一邊在心中暗暗思量:
等這個病看完了,她還能再找什麼藉口把餘慶留在身邊。
還是說,今天的攻略進度就到此爲止,以後再慢慢找機會向前推進?
白瑩瑩心中一陣糾結不定,急診大廳裡卻是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無比的怒罵聲:
“杜衡?”
“哪個是杜衡!”
“姓杜的,快點給老子站出來!”
一片喧譁之中,七、八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拿着棍子就闖進了急診大廳。
周圍的醫生病人都給駭得臉色發白,慌忙四散避讓。
“恩?”
杜衡站起身來,又一臉凝重地問道:
“我就是杜衡。”
“你們是誰?找我幹嘛?”
“呵呵...”
爲首的中年男人冷笑道:
“找你幹嘛?”
“你還真TM有臉問!”
“我爹今天送進醫院,是不是被你這個庸醫給治死的?”
聽到這話,杜衡的心不由咯噔一沉:
糟了,這是碰上醫鬧了。
當醫生是個危險的職業,工作強度大不說,生命安全還經常得不到保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也是修行者,還沒那麼容易讓醫鬧打死。
面對那氣勢洶洶地給自己扣庸醫帽子的中年男人,杜衡硬着頭皮忍下了心裡的不愉,又好聲好氣地勸道:
“這位大哥,你先冷靜一下。”
“你父親應該就是今天腦溢血猝死的那位老先生吧?”
“他在到我們醫院的時候,人就已經斷氣了。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可是...”
“胡說八道!”
中年男人粗暴無比地打斷了杜衡的解釋,又暴跳如雷地說道:
“我爹身體那麼好,前兩天還能跳廣場舞。”
“他哪有那麼容易自己斷氣!”
“明明是你們這幫庸醫害人,把我爹給活生生治死了!”
罵着罵着,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溼潤起來:
“我爹,我爹他養了我一輩子。”
“他就這麼被你們這些庸醫害死了,我這個做兒子的哪裡能忍?!”
“姓杜的!”
中年男人虎目含淚地罵道:
“我告訴你!”
“現在我們家裡的兄弟親戚可都到了!”
“你們醫院要是不給我爹的命一個交代,老子就要讓你這個庸醫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他帶來的兄弟親戚就全都揮舞着棍棒圍了上來,殺氣騰騰,很是嚇人。
“......”
杜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遲遲說不出話來。
他就這麼成了一個被人集火的靶子,讓周圍的病患和同事都避之不及。
餘慶倒是沒有避開。
他不僅沒有避開,反而還走上前去,幽幽地問了一句:
“這位大叔,你想讓醫院給個什麼交代?”
“哼!”
中年男人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
“道歉!磕頭!謝罪!還得賠錢!”
說着,他又故作可憐地抹着眼淚,在一衆觀衆面前哭天搶地地喊道:
“我爹死得這麼不明不白,實在是太慘了。”
“我今天過來可不是爲了要錢,而是爲了給我爹討一個公道,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呵呵...”
餘慶不屑地笑了一笑。
然後,他悄然用上了真言術的手段:
“是嗎?”
“你真的是爲了給老爹盡孝,而不是爲了趁機發一筆死人財?”
“當然...”
中年男人下意識地想要強調自己的孝子身份,卻因爲真言術的作用而控制不住地答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當然是爲了訛錢了!”
“那老不死的天天做慈善捐款,一毛錢遺產都沒給老子留下!”
“老子要是不趁機訛上一筆大的,到時候拿不到錢不說,還得白白地給那老不死的搭上一筆喪葬費...”
“這虧不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