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那菲兒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阿姨你快別這樣說了,項王把菲兒從風塵中解救出來,不離不棄地帶在身邊,又對菲兒這麼好,菲兒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聲不吭地離了他跟着你們走呢?”
說着,她看向她的媽媽何軼……
何軼此時比誰都矛盾——帶菲兒走嗎?這不符合歷史的記載,換言之,就算是把她帶走了,她們三個該去哪裡,又能怎麼樣收場呢?
她一想到秦始皇當年對她的那股子熱情,就很難想像萬一虞姬從項霸王身邊消失不見的話他又會是個什麼表情——可是,如果不帶她走,她最後的結局就是陪着項羽自殺身亡!
“孃親曾經教過菲兒,做人要有情義——無情無義之人,於死無異!”虞姬斬釘截鐵地說道。
菲兒的這番話幫何軼做了個決定:“好了菲兒,你別在這裡逗留太久,要不然,那個項大王要急了!”
唉,天理循環啊——當初雖然不是她存心跟春兒搶趙悅國,但春兒那一心一意的用情終是達到了她最終的目的——得到了趙悅國這個男人,到後來雖然也沒落個好下場,反而搞得自己爲情所困自殺了結,如今她何軼的女兒卻成了春兒她兒子的女人——天理是怎麼回事?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許是上天看她何軼在這場爭奪戰(雖然她自己從來沒想過要跟春兒爭什麼)中得到太多,現在她的女兒就是在替母還債罷?
好在項霸王直到臨終也是對她的女兒情牽一線!兩個人的愛情悲劇還流芳後世,也不枉她何軼育女一番!當年項霸王的軍隊攻破了她和白玉龍所在的城池,白家也受到了覆巢之累,舉家不得不離開原來的住所,他們夫妻離開的時候,當然有發現不見了女兒,但他們找遍了家裡的各個角落都沒有看到她的蹤跡,有人說看到小姐被亂軍帶走了,白玉龍後來的很多年裡都有在尋找這個掌上明珠,但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不管他花了多少力氣,還是沒有找到這個他的寶貝女兒,後來何軼還以爲是因爲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本就不應該留有後人在這裡,也就認命地認爲白菲菲是死在了亂軍之中,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在這裡看到她——意外,實在是太意外了!
何蔚感受着姐姐的這諸多感受,心裡也是百味呈雜,她怕姐姐萬一想不通又轉念要帶走女兒,趕緊催促道:“既然你們都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事不宜遲,大家都照計劃走吧!”
雖然母女情深,但各人天命已註定,其他人她們不敢說,但鼎鼎大名的虞姬是怎麼回事,姐妹倆是都看過她的故事的,那末,就只能尊重歷史了。
何軼知道妹妹的顧慮,她自己何嘗不曾怕自己一下子改變了主意?趕緊應聲道:“好了,那就沒什麼好兒女情長的啦!大家,各走各的路吧!菲兒,這兵荒馬亂的時代,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只要活着一天,就一定要好好的,快快樂樂的!”
說着,儘管有再多的不捨,也只能含淚先行。
姐妹兩個就往咸陽的方向走去……
前方卻是來了一隊人馬,高頭大馬地後面跟着一隊執了長槍的步兵……
只聽那爲首地叫道:“來者何人?”
何軼看看
他們的衣着不像剛纔在項羽那邊看到的,一下子也吃不準對方是什麼來頭,並回答道:“行路之人!”
“從何處來,去往何處?”那些人對她的回答好像並不是很滿意。
“從鄉下來,去往咸陽!”何軼還是不慌不忙地答道。
那些人走得近來,看到虞姬,一指手中長槍,問道:“你,又是何人?”
“我們一起趕路的!”何軼搶着回答說。
那人狐疑地看了看虞姬:“爾等三人單身女子上路,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居然無所畏懼?”
何軼儘量輕鬆地笑笑:“怕又有什麼用?要做的事情始終還是要做的,再說,我們的家人就在前面不遠的客棧等我們,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情,謝謝幾位官哥哥關心了!”
那人笑笑:“保護弱小一向是漢王的宗旨,三位路上小心!”
何氏姐妹鬆了一口氣——終於是過關了!
那爲首軍官身後的一個人上前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那軍官用狐疑的目光將虞姬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把三個女人看得打了個冷顫……
何蔚暗自呼了一聲:紅顏禍水!
她已然知道了那幾個男人目光停留的原因——要不是虞姬長得那麼出彩,那些男人現在一定不會那麼關注她們,而是早就放她們走了……
那軍官衝着虞姬問道:“項王可好啊?”
虞姬一愣,那軍官早就指揮了手下上前來捉住這一行的三個女人……
“哈哈,項王還真是忍心——他不可能不知道現在楚漢之爭如此激烈,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敢放你一個人出來走,看來,虞姬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是大不如前了吧?”那軍官話裡話外滿是淫笑,一聽就知道他在打什麼壞主意。
虞姬心中暗呼糟糕,口中卻不肯泄露自己的行藏:“幾位官爺,你們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普天之下,試問還有哪個女子能生得如此國色天香?小的們,給我搜,如果是虞姬,這附近肯定還有人,項王再怎麼不寵她,也絕不可能放她一人出來……”
這軍官能做到現在的位置,還真是有他的道理的。
身後的人應了聲,四散開去尋找其他的人……
項羽派來保護虞姬的人早就聽到了漢軍的動靜,他們卻也不敢冒然出手:一來是怕傷到虞姬,二來沒有把握勝得了對方那麼多人,現在眼看那些人要搜將過來,爲首的道:“大家聽好,在此處山林中先隱藏起來,見機行事!務必要將對方消滅,救出虞姬姑娘!”
那些人應了聲,都找了藏身之所將自己藏了起來……
說到底,如果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虞姬被漢軍抓走,回到項霸王那裡,他們還是交不了差的,到時候會有什麼禮遇就不知道了!再說這虞姬美人平時待人隨和,對他們這些人更是好得無話可說,於公於私,他們都不能就這麼看着她被漢軍給糟蹋去了。
何軼心裡轉開了:真是多事之秋,如果當時不讓虞姬送的話,這事大概就不會發生了——現在說什麼如果也都是沒用的話了,只好想想看有沒有辦以可以擺脫那些人……
那軍官一揮
手中長劍,命令道:“將此三人押回營中,聽候發落!”
有手下的人應了聲答應了……
何軼三人就這樣被幾個執着長槍的漢軍押着朝他們的營地走去……
這些年,何軼在白府耳濡目染,除了逃命的煙波步法以外,倒也學了不少拳腳上的功夫——當然,現在她是萬不可能用那煙波步法自己一個人一走了之的……
何蔚就不用再介紹了,她的功夫雖然沒姐姐好,也不像這古人的什麼流派中數得上名的拳腳,但好歹也是受過二十一世紀的相關教育的……
兩姐妹看看她們已經離那大部隊有些距離了,估計這邊發生什麼變故,那邊也沒那麼快能求援得上,一通眼色之下,行動開了……
何軼三下兩下就制住了押解她的軍官……
何蔚雖然費力一點,卻也如願將對方放倒在地……
讓姐妹兩個想不到的是,那虞姬居然也有些功夫——難怪後來自盡的時候是選擇用劍自刎,而不是像傳統的女人那樣選擇上吊或是撞牆什麼的……
何軼在和白玉龍離開白菲菲之前,白姑娘那個奇葩的玲瓏姑姑已經教了她不少功夫了,原來倒也沒想着將來有一天她真的能繼承到白家的衣鉢相傳的功夫,再說她那個時候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何軼從來沒覺得女兒的功夫真的有多了不得,只當是小女孩子貪玩,看來,這些年來女兒在武藝上沒少下功夫,以至於她現在的功夫都不及女兒的強了。
三個女人放倒了押解她們的軍官,虞姬向她們抱了抱拳:“孃親,女兒就此別過,前途兇險難料,母親和阿姨一定要小心爲上!”
何軼點點頭,拉了何蔚的手轉身就往咸陽的方向奔去……
卻聽虞姬叫了一聲:“孃親小心!”然後感覺到一股力量把她推到一邊……
回頭看時,卻見虞姬倒在地上,鮮血順着插在她身上的長劍而流了出來——原來她們剛纔在制服那三個軍官的時候,其中有一個並沒有被殺死,現在他手中的長劍就到了虞姬的身上去了……
何軼現在想來,當時他的長劍應該是往她身上來的,是虞姬——她的女兒替她擋了這一劍……
何蔚目睹這一光景,一雙怒目轉向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名還倒在地上的軍官——此時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對着何蔚暴怒的面孔,居然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何蔚沒有跟他多說費話,一雙拳頭集聚了全身的怒氣朝着他就揮了過去……
三下兩下下來,那軍官終於停止了掙扎……
何軼心疼地將女兒摟在懷中——小時候,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膩在母親的懷中撒嬌,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了,她們娘倆已經沒有再像今天這樣親暱地相擁在一起了……
虞姬一雙沾滿了鮮血的雙手握住母親的手:“孃親,女兒沒事!”
何蔚也圍了過來,她的雙手扶住姐姐的雙肩想要給她些許安慰……
在虞姬的手握上何軼的手的那一刻,何軼感覺到她手中的鮮血是那麼地熱,熱到她全身的血好像都跟着沸騰起來一樣……
何蔚也感受到了這股神奇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