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血腥味幾乎瞬間便在空氣中散開,發出一陣溫熱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雖說‘打蛇七寸’,但是以楚聿衡這強悍的手勁和力道,簡直把這蟒蛇的頭像是串肉串似得釘在了樹上,別說什麼七寸了,那蟒蛇尾巴直接在空氣中呈橫掃的姿態掙扎揮舞了沒幾下,抽打在周圍的樹幹上,帶動着一陣陰冷的風聲,發出‘哐哐’的聲音直懾人心!而後便像是什麼東西摔下來似得轟然墜地!
在楚聿衡完成那一系列脫手的動作後,他當然沒傻到還在原地站着,因爲他不確定能做到一招斃命,就算命中,蛇甩尾的時候那力量也是驚人的!更何況是這麼大的蟒蛇!如果被它甩尾的時候抽中,那幾乎是可以把人的脊柱硬生生的抽斷!
所以當時楚聿衡反應快速的拉着手轉頭就跑!那速度說是‘逃命’真是一點都不爲過!
兩人根本就沒敢回頭看,也沒回頭看,只是一個勁兒的在樹林裡狂跑着,直到聽到那轟然的‘砰’聲,以及腳底下那清晰的土地震顫的感覺,姚菍突然一個趔趄的絆了下,楚聿衡穩穩拖住她的身子,兩人停下腳步後下意識的回頭,就見那蟒蛇已經在地上毫無動靜了!
姚菍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只差一點就要犯心臟病了似得,現在眼見着面前似乎安靜下來的一切,她手軟腳軟的靠在楚聿衡身上,甚至還沒從剛剛的驚恐中回過神來,“死了嗎?它死了嗎?”
她的話音都是帶着顫顫的,足以可見她確實給嚇到不輕!
那麼粗的一條蟒,雖然沒了動靜,但是這一系列過程讓人回想起來還是覺得‘細思恐極’的!
“應該是死了。”楚聿衡抱着姚菍的肩膀,口氣也是帶着些細微輕喘的。就他的經驗來看,動物不比敵人會耍詐,詐死,不動了應該就是死了。
兩人大概過了那麼一兩分鐘,眼見那蟒蛇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楚聿衡對姚菍說,“你現在趕緊回去把人找來,我去看看那條蟒的情況。”
“不要!”姚菍急急的拖住楚聿衡的手臂,眼中是細碎的恐慌,“萬一那蟒還沒死怎麼辦?你別過去了,我們趕緊走吧!就算要看也等會兒把人找來一起看吧。”
楚聿衡安撫的牽住姚菍的小手,“聽話,你先回去。我可以保護自己,聽我說,如果這蟒沒死,而我們又離開了,到時候它逃脫後去危害更多的人怎麼辦?”
雖然楚聿衡說的語重心長,但姚菍心裡明白楚聿衡這是爲她的安全着想,可是越是在這種安全係數未知的情況下,她就越不可能一個人離開!於是姚菍答應楚聿衡讓他一個人前去查看,但是她卻要站在原地看着他,如果萬一他有什麼危險的話,她也是可以幫幫忙的!
姚菍上來固執勁兒,那真是像頭一樣,楚聿衡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
眼見楚聿衡謹慎的上前,姚菍也學他剛剛那樣,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來,而且還是挑了根比較粗壯的樹枝!因爲她的力氣和精準度畢竟沒有楚聿衡那麼牛氣,可以把樹枝當小李飛刀一樣射出去,所以她只好選擇到時揮舞起來的時候力度比較重的樹枝做武器了。
不過姚菍這準備似乎是多餘了。因爲據楚聿衡考證,那條蟒蛇的確是死了。這才讓姚菍徹底如釋重負的把肺裡的氣都擠了出來。
在楚聿衡和姚菍回到人羣中,說了下剛剛的情況,立刻就在人羣中聽到了一些女警的低呼聲和男警的驚訝聲,畢竟又有誰是不怕蟒蛇的呢?別說女警會害怕,男警們聽說也會聞之色變!不過大家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畢竟這裡怎麼會有蟒蛇麼?而且還是那麼粗的蟒蛇!
在衆人點着火把,浩浩蕩蕩的往樹林那邊走去時,姚菍是不想再去回憶一遍了,就坐在篝火邊烤烤她那一身到現在還沒完全消下去的雞皮疙瘩。
赫炎珏沒隨着衆人一起去,反而來到姚菍身邊,那着急的樣子眉宇間是遮掩不住的擔心,“怎麼會那麼不小心碰到蟒蛇?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在那烤羊麼?怎麼會沒事跑到樹林裡去?”
姚菍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就聽赫炎珏接着道,“有沒有受傷?剛剛是不是被嚇壞了?真是被你嚇死了!”
“超級嚇壞了好不好!我現在小心臟都撲通撲通的直跳,要你你也嚇死了!”姚菍撇撇嘴,雖然她承認她剛剛真是太熊了,但要誰碰到這種情況誰也熊啊!
赫炎珏點了一下姚菍的頭,“只是條蟒蛇而已,以前野外生存的時候又不是沒碰到過,笨蛋!你要心臟不跳了我才嚇死了!”
接着赫炎珏自言自語的說,“還好剛剛楚聿衡在你身邊,不然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大晚上的跑樹林裡談情說愛去了?就算是在郊外也很危險,有情有愛的還怕別人羨慕不着啊,還得摸黑去林子裡!”
姚菍白他一眼,嘟囔道,“什麼談情說愛啊,沒你想的那麼猥瑣。我是去辦正事兒去了。”
“什麼正事兒還得鑽林子裡辦?你和我說我替你去。”赫炎珏就不明白了!那好看的劍眉都都皺成兩把尖刃相對的利劍。
擱赫炎珏這,天大的危險都叫做小意思。而姚菍身上一點點的小意外,就是天大的事!
不管她讓他去做什麼事,只要她開口了,他二話不說就替她去做!開玩笑,就帶她去日本那次,這麼沒原則沒底線的事兒他都去做了,節操早就粉碎性骨折了,還能有比違背原則更沒節操的事兒麼?
姚菍頓時無語了!面對赫炎珏等待她回答的目光,她只好輕輕嗓子,“我覺得,這事兒你還真代替不了。”
咳咳,尿尿這事兒是正事吧?她沒說錯吧?這事兒代替不了吧?
誰知道她神神秘秘的在說什麼,赫炎珏的確夠聰明,但他卻並不懂女人,又從來沒談過戀愛,在面對女人心時難免會有點愣。他覺得姚菍似乎有些事不願意跟他講,雖然心裡有點黯然,卻依然聳聳肩,故意語氣酸溜溜道,“得,就你老公能幫你,就你老公離你最親最近了,殺得死蟒蛇,哄的了老婆,訓得了警員,做得好老公。所以呢,有事兒你就回去和你老公躲被窩子裡慢慢兒說去吧。”
赫炎珏隨之起身的時候,姚菍還以爲他是生氣了呢,卻見他走到不遠處後,拎着兩瓶酒回來,用牙咬開一瓶就豪氣的遞給她。“要不是你老公今天在,我都不敢讓你喝!某人平時就我已經像防狼一樣的防備着了,要再知道我讓他老婆喝酒,指不定會覺得我是條多居心不良的大尾(y)巴狼呢。”(這個字一定要念(y)才最有愛!)
在赫炎珏說這時,姚菍挑挑眉故意看了眼他的身後,“看不出,平時你衣冠楚楚的,居然還有當狼外婆的潛質?”
赫炎珏自嘲道,“沒聽過麼,這年頭禽獸都衣冠。所以,在爺面前收斂着點,低調着點,別妄圖和大自然做鬥爭,考驗猛禽的耐性。”
見姚菍給他頓時笑樂了,赫炎珏接着道,“前兩天我看電視上說,喝酒會導致癌症。嚇死我了,趕緊喝上一瓶啤酒酒壓壓驚,從此我下決心:以後再也不看電視了!所以你也趕緊喝點酒壓壓驚。別想剛剛的事了,那條臭蟒已經被你英勇無敵的老公給殺死了。”
姚菍更樂,眼睛都要彎成兩座小橋了,給他完全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說,我怎麼聽你說話這麼針對我老公,言語間透露着對我老公的不滿呢?”
姚菍知道赫炎珏是故意逗她開心的,緩解她緊張的情緒讓她忘了剛剛的事。就算不喝點酒壓壓驚,她也已經好很多了。不過她心頭感激,嘴巴上卻忍不住調侃他。
赫炎珏一口把瓶中的酒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一大半,然後像是特別激爽似得‘哈’了一下,隨之攤攤手的道,“沒有不滿,只是羨慕嫉妒恨罷了。羨慕一個聰明人只有娶了一個笨女人,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高智商和強能力來,這種對比着活的活法,真是天天找自尊自信的,真不錯。”
“赫炎珏!”姚菍氣的撿起身邊的石頭就扔了過去,赫炎珏卻靈巧的跳開,這點‘暗器’對他來說根本就像小兒科一樣。
遠處的聲音熙攘着傳來,應該是大部隊回來了。兩人誰也沒有發現,除了他們倆以外,大家居然都好奇的去看蟒蛇了。
赫炎珏拿着手中的啤酒瓶湊過來碰了下姚菍,一雙狹長的眸子閃爍着難解的情緒,尤其在他說那句,“姚菍,我衷心的希望你幸福!”
他的目光那麼深,就那樣直接的過來糾纏上她的視線,像是化不開的濃雲,又像是一口不見底的深井,她愣住間直覺得心頭一跳,就聽他豪氣的說,“若要感情深,一口悶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