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水微微皺眉,她知道,城內的人若是不讓開,士兵的手中的箭就會毫不猶豫的射向他們。||
“等一下!”秦若水叫住了陳將軍。她可不願讓城裡的人白白丟了性命。
陳將軍回過頭,看着秦若水,“公子是否改變主意了?”難道她不進城了?也對,進城就相當於死亡,有誰願意去送死呢?
秦若水搖搖頭,“不是。我能不能先上城樓看看,看能不能勸勸裡面的災民。我想,你應該不願讓自己士兵手中的箭,射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吧!”
陳將軍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他何嘗願意讓自己士兵的箭射向那些平民?只是,職責所在,他必須阻止那些人出來。“行!我帶你上去,你先試試吧!若是說不動他們,我們再放箭。”
秦若水跟在陳將軍身後,踩着城外的樓梯登上了城樓。城樓上視野很開闊,城裡的景象映入了秦若水眼瞭。災民遍地哀嚎,城中一片死氣沉沉。秦若水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秦若水心中有疑惑,對陳將軍問道:“我似乎聽到了馬蹄聲,城裡有騎兵嗎?”
陳將軍仔細聽了一下,耳中除了災民的哀嚎聲外,並聽到其它聲音。他不由詫異的看了秦若水一眼,“白啓城的城主府有一小隊騎兵,因爲發生了瘟疫,他們也被留在了城內。”奇怪,我怎麼沒有聽到馬蹄聲?
秦若水點點頭,遠處一小隊騎兵朝着城門而來。領頭的是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大約二十來歲。
“城主大人來了!”城門口的災民中有人喊道。
“城主大人讓他們放我們出去吧!”
秦若水看向了城主,城主也看着她。城主白元寶本來是要看陳將軍的,奈何秦若水太耀眼,所以只得把目光投給了秦若水。
秦若水不確定的問道:“陳將軍這些人不是來攻打城門的吧!”十個人,似乎少了點。
陳將軍正在糾結秦若水是如何聽到馬蹄聲的,如今聽到秦若水問話,忙道:“不是,這城主名叫白元寶,自幼在白啓城長大,考取功名後就就在白啓城做了城主。此人,處處爲百姓着想,是個好官。他此番前來,應該是勸裡面鬧事的民衆離開的。”
秦若水點點頭,白啓城鬧瘟疫,死了很多人,但城中併爲看到死屍,城內一眼望去還算乾淨。再看這些涌到城門的災民,他們不像是染病之人。想來,城主應該對得了瘟疫的人進行了限制。
秦若水猜得沒錯,城內得了瘟疫的人被隔離在了城東與城南。如今已病死一萬多人,整個白啓城只剩下六萬多人了,其中有三萬多人得了瘟疫住在隔離區。剩下的三萬人中,每日都有人因染病,來到隔離區。隔離區的人口不斷增加,白啓城人心惶惶,是以,許多人才會守在城門口,不斷請求哀嚎,不要命的往外衝。他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白元寶從秦若水身上收回目光,對陳將軍道:“陳將軍且慢放箭,我這就勸他們回去。”白元寶會讀書,會騎馬,不會武功,所以他說話純粹是用喊。怕陳將軍聽不見,他使盡力氣,喊了一嗓子。
陳將軍擺了擺手,示意士兵放下弓箭。
白元寶提高嗓音對百姓喊道:“各位父老相親,聽白某一句話,回去吧!我知道你們想要活着,所以不願看到你們去送死。看到城牆上的箭沒?你們還未出城,箭就能要了你們的命。我知道你們害怕城裡的瘟疫,但是我告訴你們,瘟疫是可以戰勝的!只要我們團結一心,一起想辦法,總會把瘟疫消滅掉的。”
“怎麼消滅?每天死的人越來越多!與其等死,不如拼了,還有一線生機。”
“對!拼了!開城門,放我們出去!”
“反正朝廷不管我們死活,反了它!”
“反了它!”
民衆鬧哄哄的,眼看就不受控制了。
城樓上的士兵重新舉起了弓箭,對準了暴怒的人羣。
白元寶臉上滿是着急,大聲勸說着民衆。奈何,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微弱,被民衆的聲音掩蓋了下去。
秦若水對着城內大喊一聲,“閉嘴!”夾雜着內力的一聲,震痛了所有人的耳膜。陳將軍與秦若水離得最近,他撓了撓耳朵,暗道:“河東獅吼也及不過此!絕世公子居然會武功,奇聞!”
衆人被秦若水的聲音震住了,城內頓時鴉雀無聲。秦若水滿意的點點頭,效果不錯。
秦若水將內力與聲音相結合,不必大聲喊話也能讓城門的人聽到自己的聲音,“你們要反朝廷,我不反對!但是,也得要有那條命才行。這裡駐守了一千正規軍,你們硬闖只會送死。你們人都死了,你們拿什麼反?命都沒了,你們拿什麼拼?你們的屍體嗎?”
下面有人道:“拼是死,不拼也是死。你讓我們怎麼辦?”
秦若水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給死氣沉沉的白啓城增添了一絲生機,“拼,立刻會死。不拼,慢慢等死。”
“橫豎都是死!我不要慢慢等死!拼了!”
“拼了!”
“哇!我不要死!我還沒成親!”
有人嚷着拼了,有人坐地痛哭。總之,城中的百姓,陷入了絕望之中。
在一個人絕望之時,給他希望,併爲他達成目標,是收買人心的最好方法。秦若水見差不多了,大喝一聲,“聽我說!”
衆人只覺得耳朵又被震了一下,紛紛安靜了下來。
白元寶眼神不善的看着秦若水,“此人究竟想做什麼?居然認同民衆反朝廷,還讓民衆陷入了絕望之中。”
秦若水解下自己背上的藥箱,對衆人道:“接下來,不論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準打岔,直到我說完爲止!不然,小心你們的耳朵!”
衆人剛想回答,又想起了剛纔的河東獅吼,不由閉上嘴,點點頭。
秦若水緩緩道:“我說的拼了,立刻送死,是指你們現在是案板上的魚肉,這裡的士兵是刀俎,你們只能任由他們宰割。我說的不拼,就是等死,是指你們就此放棄,不尋找解決瘟疫的法子,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想要活命,就只有找出治療瘟疫的法子。”
秦若水看了看衆人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藥箱道:“我是一名大夫。我聽說白啓城鬧瘟疫,所以,特意來看看。我相信,除了我沒有那個大夫願意來白啓城。你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選擇相信我,與我一同尋找解決瘟疫的法子。因爲,我是一名大夫!唯一一名敢在此時來白啓城的大夫。既然,我敢來,就有不治好瘟疫就留下來陪葬的覺悟。沒有人願意白白送死,相信在場的各位也不願意。所以,你們要相信我,我能治好這裡的瘟疫。”
衆人面面相覷,他說他是大夫,可是,他如此年輕,醫術能好到哪去?但是,他說得不無道理。
白元寶看向秦若水的眼神,充滿了炙熱,此人三言兩語就穩住了暴怒的民衆。人才呀!哪像他,說一大堆只能讓民衆更憤怒。
陳將軍見民衆情緒沒那麼激動了,忙道:“或許你們覺得這位公子,很年輕,所以,不信任他的醫術。我告訴你們,這位公子就是天下第一才子,人稱絕世公子。想必大家應該聽過,幾個月前絕世公子在辰國挑戰天下文人的事。你們之前會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打敗天下文人成爲天下第一才子嗎?你們不會相信,本將軍也不信。但,這是事實。絕世公子不但文采風流,醫術也是極高。你們要相信他。”
其實對於秦若水醫術怎樣,陳將軍並不知曉。他如此推崇秦若水的醫術,也是爲了穩定民心。民衆心中有希望,就不會總到城門口鬧事,他耳根子就能清淨一點。
底下的民衆竊竊私語,他們沒想眼前的這個少年,就是絕世公子。天啦!絕世公子還會醫術!他文采一流,想必,醫術也不差。
白元寶臉上的驚訝之色顯而易見。他沒想到,此人就是絕世公子!太年輕了!天才呀!他緩緩神,對民衆道:“大家先回去吧,既然絕世公子說他能治好這裡的瘟疫,我們就儘量配合他!我相信他!”他別無選擇,只能給自己希望,給民衆希望。否則,他很難想象民衆會怎樣。
“好!我們相信你!”民衆中有人選擇了相信秦若水。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接着所有民衆都被感染了,選擇了相信秦若水。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秦若水滿意的點點頭,看樣子,這些民衆暫時相信了自己,只要自己能治好白啓城的瘟疫,白啓城的人心都會歸到自己這邊吧!既能救人,又能收買民心,一舉兩得。
天空豔陽高照,萬里無雲。陳將軍有一種直覺,白啓城的未來,應該如同這天氣,明媚無比。他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秦若水一眼,說不定眼前這個少年真能找出治療瘟疫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