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看了看林江南的臉色,知道這兩個丫頭向來是不對付,秀麗這個丫頭人太精了,說話做事都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而秀娥丫頭乖巧,聽話,兩人脾氣性格都不同,自然說話也說不到一塊兒去。
俗話說柿子專挑軟的捏,秀麗也是看中秀娥這個脾氣軟性子,所以之前便時不時地來諷刺上幾句,那是以前也就罷了,但是今天什麼日子。
“秀麗啊,秀娥剛回來,是少爺帶着回來的,而且今天是夫人的生辰,你最好歇一歇。”
張嬸兒提前跟秀麗打好招呼,提醒她不要在今天出岔子。
可誰知,越是少爺把她帶回來的,秀麗心裡便越是嫉妒。
“張嬸兒,你放心,我又不是那不識大體的丫頭,哪裡像那種自以爲攀上少爺這個高枝,便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我可聽說了,這有些人啊,從今天一回來,便躲在房間裡,連平時玩的好姐妹都不見了呢。”
秀麗說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
聽着她陰陽怪氣的聲音,林江南便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都過了多長時間了,有些人啊,連個話都說不清楚,舌頭都不能捋直了。”
“你說誰話說不清楚呢,”秀麗咬牙切齒地看着她,“我告訴你,別以爲你是少爺帶回來的,我就不敢怎麼着,你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掂量掂量,別做出那種苟且偷生,引人笑掉大牙的事情。”
林江南聽着她越說越遠,但是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苟且偷生?什麼叫苟且偷生?你的意思是在秦公館生活就叫苟且偷生嗎?”
聽着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秀麗炸毛:“你胡說什麼,我可沒有說在秦公館生活叫苟且偷生,都是你自己這樣說的,別誣賴我。”
“那你是什麼意思呀?還不連把話說不清楚,舌頭都捋不直,還不承認。”
林江南面帶笑容,“行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沒時間跟你閒扯,你從哪兒來就趕緊回哪去,少在我面前晃。”
“你竟然趕我走!”秀娥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你有沒有搞錯,這裡是秦府,你也不過是這裡的一個丫鬟,憑什麼趕我走。”
“我是丫鬟沒錯,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林江南真是無語了,“大家都是丫鬟,憑什麼你就高人一等!”
“以前我忍着你,但那是以前,現在我可不慣着你這個臭毛病。”
原本還想護着她的張嬸兒,聽完這些話再看看她現在的氣勢,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怎麼去了一趟秦公館回來,這戰鬥力都增強了那麼多。
別說張嬸兒了,就連秀麗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這還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嗎?
“你敢罵我?”
“我什麼時候罵你了,你可別誣賴我,”林江南把她剛纔說過的話,又原原本本地贈送給了她,“再說了,我說話可不會指名道姓的去罵誰,你理虧你就對號入座。”
“我理虧?我怎麼就理虧了?”
“那你憑什麼說我罵你?”
秀麗張張嘴,對於這話好像無力反駁。
但是不反駁,好像又覺得自己吃虧了。
“張嬸兒,你看看,她欺負我。”
面對秀麗的撒嬌告狀,張嬸兒也不想管,畢竟以前秀麗這丫頭可沒少欺負了秀娥,現在人家回兩句本怎麼了?
沒等到張嬸兒開口說話,便聽到林江南繼續說道:“哎,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在減肥呀?”
這句是巧了,秀娥最近確實是在想減一減自己的體重,她的身材有點像鴨梨一樣,上面很細,底下有點寬,穿褲子不好看,所以她這段時間都刻意的少吃了些東西。
現在聽到,她以爲自己是有效果了,故意挺了挺胸:“是啊,怎麼了?”
“你這方法不對呀,人家都是瘦臉瘦腰,你怎麼從腦子開始減的?”
林江南說完之後,房間裡寂靜一片,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珠兒,只聽到珠兒撲哧一聲便笑了,但是她笑完之後,再看看眼前這個陌生女人的臉色,又覺得自己好像笑着不是時候,便捂着嘴,但是她彎着的眼睛,還是能看出來此時愉悅的心情。
再接下來便是張嬸兒,但是礙於情面,張嬸兒又不能笑,可是她就沒有珠兒控制的那麼好了。
“好啦,好啦,我說你們兩個丫頭……哈哈……吵什麼呀,哈哈………”
聽到張嬸兒的笑聲之後,秀麗的那點臉面就更加沒有了,她捂着臉,紅着眼睛跑了出去。
“這怎麼說不過就哭啊!”
林江南無奈,“張嬸兒,你可要給我作證啊,我可沒有欺負她。”
“好了,你的小丫頭,幾天不見你的嘴皮子功夫倒是見漲,竟然能把秀麗說哭了。”
張嬸兒也是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這麼一幕。
林江南汗顏:“我也沒有想到她戰鬥力那麼弱。”
“行啊,你這以後,張嬸兒也不用再擔心你被人欺負了。”
林江南笑了笑:“所以說張嬸兒應該爲我開心纔是。”
“開心,開心,”張嬸兒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這段時間沒見,張嬸兒發現你變化其實還是挺大的,以前你哪敢那麼大聲音,跟秀麗說話呀,她也就是仗着這一點,覺得你不敢回嘴,這以後也就變本加厲了。”
“我知道,以前要不是有張嬸兒護着我,我早就被她吃的連個骨頭渣都不剩了。”
張嬸兒笑了:“你這丫頭啊,比以前會說話呀。”
以前張嬸兒確實看不慣秀麗那欺軟怕硬的性子,所以每一次當着她的面,如果秀麗敢爲難秀娥的話,她都會幫着秀娥說上幾句。
只是以前,秀娥人笨嘴也木納,從來也不會說幾句感激的話。
“一開始我還擔心你,跟在少爺身邊,會不會惹少爺不高興,但是今天看來是真是想多了,你這丫頭長大了。”
張嬸兒原本還擔心秀娥這丫頭會不會在那秦公館待不上幾天,就會被少爺趕出去,但是現在看來她也變化了不少,所以去秦公館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
其實,張嬸兒不知道,現在在她面前的秀娥早就不是以前的秀娥了,骨子裡卻是安城林家大小姐林江南。
林江南從小就飽讀詩書,跟着自己父親也看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可不會讓自己處在一個時時刻刻被人兇的狀態。
誰還不是家裡的寶貝呀,憑什麼自己就得讓着她。
“對了,張嬸兒,我今天在前面的時候,看到一位姑娘,聽別人都喊她雲娘,好像姓柳,她跟咱們夫人是什麼關係啊?”
“雲娘?雲娘,”張嬸兒呢喃了兩句這個名字,“姓柳?柳雲娘。”
林江南有些緊張的看着張嬸兒,她也不敢貿然的去向別人打聽,便只能側面的先從張嬸兒這裡打聽打聽了。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可是安城來的那個柳雲娘?”
“對對對,就是她,”林江南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太激動了,然後輕聲說了幾句,“我看着有很多大家小姐都圍着她說話,所以我覺得這個人好像來頭不小,而且我聽見別人說她要在秦府住幾天,我怕我不懂事再衝撞了她。”
“沒事,沒事,她們一般都在前面,一般不會到咱們這裡來,”張嬸兒安撫了她幾句,最後說道,“我知道她是夫人的一門遠親,具體是什麼關係,我不太明白,但是好像是夫人孃家那邊什麼親戚,應該是隔了幾代了,但是畢竟都姓柳,夫人照顧一些也是難免的。”
林江南點了點頭心想,怪不得自己以前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這雲娘跟秦家夫人竟然是一家。
隔了幾代,這雲娘竟然還能在這秦家有如此地位,可見是有些本事的。
可見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傻了。
“你啊,別去招惹她,她是安城那邊來的,聽說啊,跟那位林家小姐也是好友,要不然咱們夫人也會想不到有這麼一們親戚。”
林江南楞了一下,沒想到還跟自己有牽扯。
張嬸兒想了想又說道:“這位表小姐來秦家,我看着十有八九是她家裡想讓咱們夫人幫她說一門親事。”
林江南眨眨眼睛:“這怎麼說?”
“你想啊,這柳家小姐說起來應該跟林家小姐大的差不多,那也就是到了適婚的年齡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參加咱們夫人的生辰會,還在這裡住下,想一想也只有這個問題。”
林江南不得不佩服張嬸兒的分析能力,確實,雲娘年紀跟她同歲,也是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二來,如果雲娘跟秦家夫人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那也沒有什麼敘舊可言。
“你想啊,這都求得咱們夫人頭上了,咱們夫人總得走走這個過場啊。”張嬸見她不說話,以爲她還在擔心,便安慰道,“這柳家小姐怎麼說都是位小姐,暫時借住在秦家的,應該不會貿然對我們這些奴僕發難的,你就放心吧。”
這柳小姐不管怎麼樣都會顧着她自己的臉面,不僅不會對這些下人責罰,還只會表現的大大方方的。
珠兒點點頭:“再說了,姐姐咱們現在這麼還有少爺護着,怕什麼。”
自從知道秦淮幫着姐姐解圍了,珠兒已經認定少爺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林江南現在可不想跟秦淮扯到半點關係。
她笑了笑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便也放心了。”
張嬸兒見她面色無異,便也放心的去忙手頭的事情去了。
留下林江南和坐在小板凳上發睏的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