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下朝後直接去了蒙騖的軍隊,雲若曦閒來無事便回到偏殿休息,只見小翠帶着小紅匆匆趕來。
雲若曦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見小紅一臉的焦急就將小翠支開了。
“紅姑娘可是帶着太后的旨意來了?”雲若曦已經猜出了幾分。
“太后自那日聽了雲姑娘的話後,如今已經決定要搬出宮去。”小紅將趙姬的決定告訴了她:“可太后需要一個長期在外的理由,這便讓小紅來的。”
莫非她這就要去秦國的舊王宮了?雲若曦心裡一動:“只不知太后她打算搬到何處避一陣子。”
“太后已經選定了雍城的大鄭宮,如今就看姑娘的了,要讓大王對太后去雍城之事毫不起疑,除了姑娘外,別無他人。”小紅對着雲若曦福了一福。
“紅姑娘快別如此。”雲若曦擋住了她:“此事容我想想,就在這一、二日內定當會有個法子,你先回復太后,若曦這一有消息便讓小翠過去請姑娘來。”
小紅走後,雲若曦很是煩悶,她萬萬沒想到,這幫助趙姬離開咸陽宮,瞞着嬴政生下嫪毐的孽子的人居然會是自己,老天怎麼這麼作弄人,讓她穿來就是往嬴政的傷口上撒鹽的,雲若曦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嬴政。
拿出那顆“隨侯之珠”把玩着,她開始恨自己,但又無可奈何,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推着往前走,沿着歷史的軌跡在不斷的向前,就算自己想改變也是徒勞。
看來上天註定嬴政會有同母異父的兄弟,若自己將此事告知了他,不知會出什麼事來,難說這歷史就會因此改寫了,他還未能親政,一旦趙姬的事發了,很可能王室宗親會將他拉下王位,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成蟜絕對不是個堪當秦王的料,統一六國便不知要擱淺到何時了。
爲了嬴政的王權,爲了他一生的抱負,雲若曦覺得自己也必須設法爲趙姬離宮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對着“隨侯之珠”發了半天的呆,她終於計上心來,知道此事事不宜遲,便趕快讓小翠跑了一趟甘泉宮去將小紅叫來。
小紅氣喘呼呼跑來,欣喜的看着雲若曦:“沒想姑娘這麼快就有了主意,快說來,我這就去回太后。”
雲若曦讓她附耳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說了一通後,小紅終於安心的回甘泉宮覆命去了。
果然晚上便傳來消息說太后身體微恙,已經宣太醫承看過了但不見病因,雲若曦一笑,這大秦國最有權力的女人都對自己言聽計從,自己還真是了得。
晚上嬴政回來得知此事後便帶着雲若曦立即去了甘泉宮問安,宮裡果然沒了嫪毐的影子,這下雲若曦才放下心來。
嬴政疾步走到趙姬的榻前:“母后,王兒得知母后身體欠安,不知可下藥了,診得是何病因?”
趙姬煞白着一張臉,鳳眼微閉,氣若游絲的說:“難爲王兒還記掛着哀家,這都病了幾日了,太醫承也看不出任何病因,這藥也無從下起,不外是些滋補的湯藥,不見效的,哀家就是覺得心慌氣短,渾身乏力。”
“一羣廢物,寡人還要他們何用?”嬴政煩躁的將跪了一地的太醫們罵了一通。
雲若曦拉了拉他的王袍:“大王,先別動怒,這於太后的病情無意。”說着她也看了看錦被裡虛弱的趙姬。
“連病因都查不出來,不若統統拉出去砍了。”嬴政看着自己的孃親心裡也是憂煩。
“王兒,哀家這病也來得怪異,說病就突然倒下了,哀家自己也不知是何緣故,他們也都盡力了,放了他們罷。”趙姬說着欠起了身體。
“母后快快躺下,王兒不處罰他們就是。”嬴政連忙將孃親扶着躺了下去。
雲若曦看了趙姬一眼在一旁幫腔道:“大王,既然太后說這病來得古怪,太醫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若曦想着,不若將巫醫召來看看,或許可以看出些端倪也說不定。”
“快傳巫醫,快傳!”嬴政立即下令然後將地下的一班太醫承們遣退了。
巫醫來了後,經過一番診斷,說是太后犯了流年煞氣,已然沖虛了身體,再住在這宮裡恐難好了。
“王兒,既是如此,哀家可是太后,豈有出宮居住之理,哀家這命將休矣。”趙姬繼續白着張臉,有些氣喘的說着。
“巫醫,寡人問你,若太后搬出居住果然會好轉嗎?”嬴政目光如炬。
“回大王,奴才豈敢欺瞞大王,只需得調養半年便可病癒,再恢復半年,太后便可與病前一樣康泰了。”巫醫有些戰戰兢兢的回答。
“母后的身體重要,母后既是我大秦的太后,母后外出休養王兒認爲完全可行,又何必拘於常規呢?”他安慰着眼眶裡已經有淚的趙姬。
“王兒!”趙姬伸出手來握住了嬴政的手:“可哀家畢竟是太后,豈可隨便在外居住,不若、不若哀家就搬到舊王宮去,那裡的一應儀仗也符合哀家身份。”
嬴政想想也對,就吩咐巫醫算算那裡可會衝煞着太后。
待巫醫算了又算,回覆說無妨,嬴政便派他即刻前往雍城作法,將那裡的一應煞氣都化解掉,同時安排甘泉宮裡做好太后出宮的準備。
嬴政帶着雲若曦回宮後又立即吩咐少府的尚席令帶着一隊宮女閹人連夜出發同巫醫一道趕往雍城舊王宮將那裡的一應設施都檢查一遍,雖是有值守的宮人,但他很不放心,畢竟孃親病了,大老遠的一去就是一年。
處理了趙姬的這檔子事,雲若曦這纔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可她覺得嬴政同意得這麼爽快實在是難得,也有些意外。
本來她還與趙姬設計了嬴政不同意後繼續裝病的事,看來這些都不需要了。
躺在錦榻上,雲若曦有些好奇的詢問嬴政:“政,太后說的沒錯,她可是堂堂一國的太后,這搬出去居住似乎不太妥當,安全也是問題,可你怎麼會同意的呢?”
嬴政雙手枕在腦後,閉着眼睛,緩緩地說:“寡人從不拘於禮法,我大秦國曆來也不若六國般刻板守舊,此事於母后的身體有益,便當爲母后考慮,而不應從禮法思慮。”
“哦,是這樣子的啊。”雲若曦覺得他確實是個會突破常規的君王。
“至於曦兒說的安全,寡人想母后必然也思慮到了,位於雍城的舊王宮常年駐有軍隊,母后的安全自然有保障,特別是…………特別是…………”他沒有說下去。
等了半餉沒有下文,雲若曦奇怪的側身看着他:“你說啊,特別什麼?快說嘛!”用手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