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人情世故
夜色很迷人。
洛言卻是無心欣賞,反而掀開了車簾,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有些躁動的情緒。
天知道他是以多大的意志離開的蘭池殿。
“美色如狼似虎,瓦解人的意志,消磨人的鬥志,古人誠不欺我。”
洛言依舊沉迷於趙姬的美色之中無法自拔,阿姨的溫柔,熱情,火辣,全自動等,都令洛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對於他這種成熟的男人而言,阿姨的誘惑當真令人沉淪。
尤其是趙姬的身份,令這股誘惑更增色了不少。
“冷靜!阿瞞,你是要幹大事的人,操心的都是國家大事,豈能沉迷美色。”
洛言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讓自己的大腦和小雞仔冷靜幾分,隨後開始轉移注意力,將目光轉移到了身前的一個錦盒上面。
這盒子裡面的仁兄自然是對趙姬圖謀不軌的嫪毐。
嫪毐的腦袋已經被剁了下來,六劍奴的手法老道,傷口整齊,期間還用石灰粉處理了一下,保證了它的乾燥,不至於鮮血濺出。
在這方面,沒人比殺手更懂。
六劍奴這夥人都是殺人殺出藝術的傢伙,不然也不會被趙高看重,更是賜予了名劍傍身。
“掩日,羅網,嘖嘖,真是一羣玩陰謀詭計的老手~”
洛言突然很慶幸自己穿越的很早,早到嫪毐尚未得手,趙高尚未掌控羅網的階段,不然換做後期,洛言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別說遊走在各方勢力之間,單單羅網的追殺就能要他半條命。
但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
趙高尚未徹底掌控羅網,也未曾和掩日達成不可告人的約定。
一切就給了洛言操作空間,最主要是洛言和趙高的關係。
“蒼龍七宿,說到底一切都是圍繞這玩意轉的,陰陽家,七國,甚至是羅網,這玩意真不好碰。”
洛言對這些事情門清,雖然不知道蒼龍七宿是什麼,但不妨礙他對這些事情的猜測。
蒼龍七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原著裡,研究這玩意,接觸這玩意的都被陰陽家下咒了,死的不要不要的。
羅網對蒼龍七宿什麼態度,暫且不知,但根據正經歷史的聯想,趙高若是和歷史上做的事情差不多,那肯定也有瓜葛。
如此判斷,蒼龍七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果然還是得抱緊東君焱妃的大腿。”
洛言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雖然他個人鄙視吃軟飯的人,但只要讓焱妃成了自己老婆,那就不算吃軟飯的了。
吃老婆的飯這能叫吃軟飯嗎?
這叫秀恩愛。
邏輯絕對沒問題的。
除了自身安全的問題之外,焱妃的身份也很特殊,原著之中焱妃和燕丹的女兒月兒被陰陽家月神尊稱爲姬如千瀧,這尊貴的姓氏和稱呼顯然不可能來源於燕丹,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東君焱妃自身。
而月兒本身的陰陽術天賦也高的可怕,完美的繼承了母親的天賦,施展陰陽術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要是以後有孩子叫什麼?洛月兒?”
洛言忍不住瞎想了起來。
這狗東西已經開始幻想未來的事情了。
和焱妃生個孩子顯然不吃虧,畢竟血脈高貴。
隨之而來的問題便是驚鯢女兒小言兒的事情,小言兒未來叫什麼呢?
洛言顯然不行,洛言兒倒是可以,實在不行跟她爹姓,魏言?
不行,好難聽,聽起來太像二五仔了。
“想什麼呢!”
想着想着,洛言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了額頭上,思路跑的太遠了,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隨後注意力重新迴歸掩日和羅網的身上。
“羅網有秘密肯定是真的,至少掩日不是個好東西,絕逼的陰謀家,這一點必須防着。”
洛言手指輕輕的敲了敲額頭,思索了一會,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讓趙高和羅網深入接觸,天知道掩日會不會再次勾搭上趙高,他雖然有把握帶着趙高走向正途,但這玩意靠把握顯然沒任何底氣。
比起羅網,倒不如讓趙高從羅網之中吸取人才,創立東西二廠?
如此一來,完全可以滿足趙高的權力慾望,同時也給自己買個保險,不用擔心趙姬的事情別人發現。
至於羅網,自然由自己親自操刀,陪掩日慢慢玩。
未來甚至可以將羅網玩廢了。
掩日不是希望羅網從秦國身上獲得養分成長嗎?
洛言只需要將它玩廢了,那掩日無論什麼野心,未來都玩不起來。
“想想容易,操作起來不容易,不過問題不大,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洛言目光微閃,輕聲的嘀咕道。
想着想着。
洛言莫名有一種預感,未來他有可能會成爲地下的大BOSS。
。。。。。。。。。。
一路胡思亂想,洛言很快便是來到了呂不韋的相國府。
下了馬車,洛言拎着一個木盒,直接向門衛表明了身份,不一會兒便是被迎了進去,經過一層層的護衛,便是來到了後院之中,同時見到了上一次看見的那個武功修爲不簡單的老頭子,呂管家。
老頭子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佝僂着身子,半眯着眼睛,頗爲恭敬的對着洛言行禮:“見過太傅。”
“呂老客氣了。
洛言笑眯眯的迴應道,他雖然感知不出來這老頭真實實力,但能猜的出來對方很危險。
這年頭,越老越神秘的傢伙,那無疑就越危險。
“這是……”
呂老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木盒,詢問道,以他的水準自然能聞到這盒子裡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王上讓我轉交給相國大人的東西,呂老要是不放心,可以過目一下。”
洛言笑了笑,不以爲意的將盒子遞給了呂老,輕聲的說道。
“不敢,太傅請!”
呂老默然了一會兒,隨後微微搖頭,沒有伸手,輕聲的說了一句,便是繼續在前方帶路,向着後院書房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是來到了書房。
書房之中,燈光明亮。
呂不韋身穿長袍,正跪坐在桌案前書寫着什麼,神情凝重且嚴肅,顯然這位呂相國還在處理秦國的政務,比起尚未親政的嬴政,呂不韋身上的壓力和擔子顯然更重。
看着呂不韋忙碌的身影,洛言莫名想到自己今晚和趙姬的事情,一時間有些懺愧。
呂不韋一把年紀了還在爲國事操勞。
洛言卻……
很快,洛言覺得自己也在爲國事操勞,若是不安撫好趙姬,肯定對秦國有害。
恩,大家都是爲秦國的國事操勞,雖然方式不一樣。
如此想來。
洛言的腰桿挺直了幾分,目光明亮的看着呂相國,拱手作揖:“都這麼晚了,相國還不休息啊,可得保重身體,秦國離不開相國。”
“……太傅來此做甚?”
呂不韋目光略帶疑惑之色看着洛言,皺眉詢問道。
語氣也是多了些許不滿。
聽到洛言前來拜訪的消息,他就覺得事有蹊蹺,洛言可不像那種沒規矩的人,上一次的拜訪也是提前知會的,而這一次卻是大晚上直接過來了。
“給相國送禮,這是王上送給相國大人的禮物,同時有些事情須得通知相國大人。”
洛言臉上的笑意收斂了,有些嚴肅的看着呂不韋,同時將手中的錦盒提起,沉聲的說道。
“王上的禮物?”
呂不韋不解的看着洛言,緩緩起身,走向了洛言。
“一顆人頭,來自蘭芷宮的人頭,這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王上的意思。”
洛言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對着呂不韋緩緩的說道。
聞言的瞬間,站在洛言身後的呂老睜開了眼睛,目光閃爍着精芒,盯着洛言。
呂不韋則是身體一僵,隨後眼睛眯了眯,乾枯的面容略顯幾分陰沉,幽幽的看着洛言,沒有接過鏡盒的意思。
洛言保持着遞盒子的動作,與呂不韋對峙了一會兒,隨後臉上的嚴肅表情消失了,重新浮現出笑容,輕聲的說道:“今晚有個賊子突然闖入蘭芷宮,欲對太后圖謀不軌,好在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安然無恙。”
“太后無事便好。”
呂不韋沉默了一會,臉上毫無笑意,也笑不出來,冷冷的盯着洛言,淡漠的說道。
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壓着洛言,但洛言毫無感覺。
膽子肥到他這種程度,普通的氣勢壓迫感已經無效了。
“王上和太后原本想要責問相國大人,但在下以爲,相國大人操勞國事,精力不足,難免有疏忽,可以諒解,王上聽取了在下的意見,現在責令在下全權負責此事,徹查王宮。”
洛言隨手將錦盒放在了地上,嘴角保持着虛假的笑容,緩緩的說道。
同時透露一個意思,王宮的事情,呂相國以後不要碰了,機會不會有第二次。
呂不韋聞言,眯了眯眼睛,盯着洛言看了一會兒,隨後也是露出了笑容,緩緩的說道:“此事,老夫真得多謝太傅了,老夫最近確實感覺精力不足,疏忽在所難免,讓太后受驚了。”
“秦國還離不開相國,相國當保重身體纔是。”
洛言聞言,一本正經的說道,語氣充滿了對呂相國身體的關心。
“老夫年紀大了,這秦國的未來還是得看王上和太傅的。”
呂不韋笑眯眯的說道。
洛言連忙推託不敢,和呂不韋互吹了幾句,隨後告辭離去。
這一次,呂不韋親自將洛言送至府邸門口,目送洛言上了馬車遠去,臉上的笑意才徹底消失,目光直接陰沉了下來,冷徹陰寒。
呂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呂不韋的身後,垂首低語:“是嫪毐的腦袋。”
“蠢貨!”
呂不韋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冷冷的說道。
他想過事情會暴露,但絕對沒想過事情暴露的這麼快,甚至燒到了自己身上,快的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洛言便是拎着嫪毐的腦袋和王上太后的善意上門了。
話語雖然沒什麼實際內容。
但透露的意思卻很明顯了。
太后那邊不提,王上這邊對他已經極度不滿了,按照洛言的說法,要不是洛言安撫了王上,那他這邊極有可能遭到王上的責罰,後果難料。
至於嫪毐爲什麼會失敗,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頭已經送到這邊了。
意思很明確了。
“這幾日宮中沒消息傳出來嗎?”
呂不韋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內心的怒意,沉聲的詢問道。
也怪他,這幾日忙於政務,疏忽了王宮的事情。
沒想到會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未曾,事發突然,毫無徵兆,老奴猜想,此刻王宮已經被清洗了,有關嫪毐的事情全部被消除了。”
呂老躬身,緩緩的說道。
“這是必然,事關太后。”
呂不韋緩緩的說道,頓了頓,閉目皺了皺眉頭,隨後再次睜眼說道:“是壞事也是好事,將所有的痕跡處理了。”
壞事自然是王上得知了這些,對他意見很大。
好事自然是擺脫了趙姬,其次是王上對於此事的容忍態度,讓呂不韋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好處理。
只要將有關嫪毐的痕跡處理乾淨,那呂不韋就無須再擔心什麼了。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嬴政就算親政了也動不了他,不然絕對會寒了很多人的心。
“是。”
呂老輕聲的應道。
呂不韋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幽幽的說道:“王上終究還是長大了。”
這句話說得語氣極爲惆悵和複雜,似乎還夾雜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對於秦國,對於嬴政,呂不韋是真的掏心掏肺,付出了後半生。
呂老一言不發,只是漠然的聽着呂不韋的感慨和發愣。
跟隨呂不韋一路走下來,他自然知道呂不韋此刻的心情。
。。。。。。。。。。。
馬車內。
洛言神情輕鬆,他相信呂不韋能接收到他的善意,也會明白嬴政的態度,只要呂不韋不蠢,而此事,呂不韋必然會欠自己一個人情,無論呂不韋心中會不會懷疑。
至於這個人情如何用,就看洛言的實質操作了。
利用人情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用。
畢竟那洛言要的更多,他想要呂不韋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