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沒有去看具體的收徒考覈。
齊遠征已經不允許她繼續任性下去,吩咐人先將她帶回山下,免得在看到考覈的時候,會心情激動,影響身體。
姜璃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也不會與齊遠征對着幹。
再加上,齊昱也在不斷的催促她先離開,所以她便提前下了山。
至於葉清若——
如今姜璃在暗,葉清若在明。她不着急。
回到山下,姜璃也不着急離開,而是返回了侯府的馬車上,悠閒的等着考覈的結果。
這一等,就是差不多一日。
在夕陽落山之前,之前上山的人,才陸陸續續的下山。齊昱一身泥土,胸前衣襟還有被碎石樹枝刮破的痕跡,垂頭喪氣的跟在齊遠征身邊,默默的走了回來。
“夫人,少爺和老侯爺回來了。”
守在馬車外的奴婢,遠遠看到兩人走回,立即提醒車內的姜璃。
車簾被拉開,姜璃的頭探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齊昱和齊遠征。看他們兩人的樣子,姜璃已經大致猜測到了考覈的結果。
只是——
姜璃的視線,落在齊昱衣襟的破損時,眸光暗了暗。
“侯爺。”
齊遠征走近的時候,衆人都福了福身。
齊昱站在齊遠征身旁停下,揚起可憐兮兮的小臉看向他,眼神中滿是內疚之色。
“上車回府。”齊遠征沒有看他,只是吩咐了一聲。
齊昱畢竟是一個孩子,雖然齊遠征沒有責備他,可是他還是覺得心中難過,他癟了癟脣,強忍着淚水不落下來,低着頭爬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
“昱兒。”齊昱一進車廂,姜璃就輕喚了一聲。
聽到姜璃的聲音,齊昱的難過和委屈一下子都涌了上來,他再也忍不住,朝姜璃懷中撲去。
但是,他仍然顧及着姜璃的肚子,即便是撲入懷中,也沒有撞到姜璃的小腹。
馬車已經重新行駛起來,應該是齊遠征下了回家的命令。
姜璃沒有催促齊昱,任由他在自己懷中發泄。等到遠離了國師府所在的那座山,齊昱的哭聲才漸漸小了起來。
“孃親,昱兒讓你,讓爺爺失望了。我沒有通過國師府的考覈。”齊昱說出了姜璃早就猜到的答案。
“沒有通過就沒有通過,不要緊。孃親不是早就說過,只要你盡力就好嗎?”姜璃替他整理凌亂的衣服,視線再次落在了他破損的衣襟上。“昱兒,考覈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齊昱驚訝的張大嘴巴,似乎在問姜璃是怎麼知道的。
姜璃擡眸與他對視,嘴角噙着的笑容,讓齊昱無法有任何隱瞞。
“今日的考覈,分爲兩項。第一項是比試耐力,大家要在廣場上站滿三個時辰,昱兒過了的。可是,第二項跑山的時候,昱兒卻被淘汰了。”提及自己被淘汰的事,齊昱又把頭低了下去。
“爲何被淘汰?”姜璃問了一聲。
齊昱低頭小聲的道:“我在跑山的時候,路過一出懸崖時,摔了下去。還好爺爺出手救了我,不過等我趕回去的時候,還是超過了規定的時辰。”
姜璃的雙眸一眯,眼縫中冷芒一現。
原來,這就是齊昱衣服破損的原因嗎。
“可是,孃親,我是被人推下去的!”見姜璃沉默,齊昱忙爲自己解釋了一句。
姜璃擡眸看向他,齊昱不會撒謊,更不會因爲要逃避責任故意撒謊。他這麼說,就只能說明,在考覈的過程中,的確有人推了他。
而且,對方選擇在懸崖處下手,恐怕目的不僅僅只是爲了阻止他通過考覈,更是想要他的命。
當然,這也可能是旁人的錯手。可是,若真是錯手,齊遠征就在一旁,怎麼會看不到?
只是,她當時並不在場,就算心中有什麼疑惑,也沒有辦法證實。
對於姜璃來說,便宜兒子齊昱不能成爲葉清若的徒弟最好,但是,有人害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斂下眸中的寒芒,姜璃對齊昱安慰,“不能拜入國師門下也沒有什麼,咱們安安穩穩的度日也沒有什麼不好。”
“嗯。”齊昱悶聲應了一下,情緒依然有些低落。
不過,姜璃也沒有太在意,只是當做是小孩因爲落選之後心中難受,過一陣子就好了。
……
齊府的馬車,緩緩行駛。一路上,齊遠征都很沉默,難辨喜怒。而齊昱變得十分的安靜,很多時候都在發呆出神,彷彿受到了驚嚇,還未恢復一般。
姜璃沒有去理會現在齊遠征的想法,摟着齊昱在懷中,想着到底是誰要害齊昱這麼一個小孩。
要還齊昱的,只能是與他有仇的。可是,齊昱小小年紀,誰會與他有仇?
還有就是,葉清若如今是湯國的國師,她設計找出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齊府的馬車行駛得很慢,似乎怕太顛簸了,會影響到姜璃。而在馬車返程的時候,有一騎快馬以最快的速度朝武寧侯府而去。
到了武寧侯府後,騎馬的人並未從正門而入,而是從不起眼的偏門進入了侯府之中,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的來到了周氏的院落。
此時,齊樹成正在榮姨娘房中,根本不知道周氏院中來人的事。
“如何?”見到來人,周氏立即緊張的問。還怕把熟睡的齊權吵醒,她拉着人來到了房中角落,小聲交談。
“雖然沒死,但是也沒通過考覈。”來人聲音低沉的道。
周氏卻對這個結果皺眉,“怎麼回事?我不是跟大哥說了,要他的命嗎?”
“關鍵時刻,被齊侯爺救了。”來人道。
這個回答,讓周氏眼底一片陰霾,眼中的恨意難以抑制的浮現出來。“都是孫子,爲何對我兒如此刻薄,對那二房的兒子,卻如此在意?莫不是,他還想把侯府的爵位直接給那小賤種不成?我可是高門貴女,我的兒子是天生的貴族,豈是寧氏那種寒門女子所生的兒子能比的?”
“大爺讓我轉告,請夫人稍安勿躁,一切都不可操之過急。這一次,權少爺不能去考覈,那寧氏的兒子也別想進國師的門。等權少爺養好了傷,大爺自會安排權少爺直接拜入國師門中。”來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