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廢物,連下毒都能弄錯還有什麼用”,寶珠面色難看。
含香又細細地給她分析了形勢,現在明面上是刑部插手進來,可暗地裡卻是各派之間的較量,江兮淺的事情就好比是一個引子,如果一旦有異動,倒時候各方追究起來,反而容易暴露自己,不如靜觀其變。
更何況江兮淺不過是個相府小姐,要毀了她,多的是辦法。
寶珠將信將疑,良久才冷靜下來,“寒哥哥那邊怎麼樣了?”
“郡主放心,奴婢手裡有一種草藥能讓三皇子寒毒提前催動,到時候他離不開小姐,只要咱們茹雅小築的人都閉上了嘴,三皇子便無從得知了”,含香咬牙。
寶珠點頭,“既然如此,越快越好。”
“是”,含香低着頭,所以寶珠並沒有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鄙夷。
江兮淺半躺在石牀上,心裡卻是盤算着。
兩日來,季巧萱帶來的消息讓她心裡有些擔憂,國子監的江文斌不知從哪裡得了消息跑去竹園大鬧了一頓,而後被江嘉鼎禁足在家。
銀面也偷偷來過一次,說知道她身份的人都開始暴動,甚至暗獄衆人已經開始策劃劫獄的事情了,讓她哭笑不得。
樓外樓各部最清楚她身份的也就是暗獄衆人了,畢竟做的是暗殺工作,消息也比其他人要靈通一些;好在被銀面制止了,不然她的苦可不就是白受了。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第三天清早。
江兮淺盤算着時間,將一直以內力強制壓在大腿處的毒性緩慢釋放出來。若是太急,傷身;若是太慢,又達不到效果。
她在跟隨江嘉鼎去祠堂之前就已經交代過,等她進了刑部三日之後,將消息傳給姚瑤溪。本來之前也想過江文斌,可想了想還是作罷,以江嘉鼎的作風,不會讓他出來的。唯一的人選就是姚瑤溪,身爲郡主,刑部尚書不敢不讓她來,雖然有些利用她的嫌疑,可她也是沒有辦法。
當時形勢緊急,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她了。
毒性釋放,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血液中橫行,五臟六腑,不斷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整個胸腔好似好裂開一般,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髮絲不斷的往下,順着脖頸溼了衣衫。
喉頭突然一陣猩甜,她悶哼一聲,烏黑的血不斷的從嘴角流出,她趟在石牀上,雙手緊緊地捂着小腹,頭腦已經開始發懵了。
果然不愧是她研製出來的毒藥,比起簡單的玉香蛇毒不知高了多少個檔次,當然這痛苦也是不能比的。強忍着腹中疼痛,她看了看天色,辰時剛過,姚瑤溪也快來了。饒是這樣狼狽的姿態也掩不去她身上的絕世風華,蒼白的小臉上,嘴角微揚。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的黑血宛若溪流,胸前的衣衫全被黑血浸溼了,帶着腥臭的血腥味不斷散開,疼痛太過難忍,她卻硬是沒有吭一聲,只是強忍着,墊在身下的錦被已經全都溼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腦袋更是想要炸開一般,雙眼更是漸漸變暗,在最後失去意識前,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季巧巧,別以爲只有你會對自己狠!
因爲賞花會上之事,公主府基本成了官家口中的禁忌。
姚瑤溪更是被銘王妃逼着學着學那,什麼《列女傳》《女戒》,她心裡甚是煩悶,每日都盼着江兮淺來找她,可是卻在昨日才收到江兮淺入獄的消息。
本想連夜趕來,卻被阻止了;好不容易纔說動了哥哥,她自是急不可耐。
“哥,你快點”,姚瑤溪撅着嘴,託着姚銘書的手,若不是母妃說沒有大哥的陪伴不許獨自出府,她纔不會拖着他來呢。
看着沒有半點淑女模樣的姚瑤溪,姚銘書只能暗自搖頭,“那刑部又不是食人國,還能吃了你淺淺姐不成?”
“那可說不準”,姚瑤溪撅着嘴,身在這樣的家庭,對官場黑暗,後宅陰私的瞭解遠非他人可及。雖然銘王是個潔身自好的,可後院仍有三個姨娘四個夫人三個庶子兩個庶女,那些人可沒少給她下過絆子。
姚銘書滿臉無奈,只是眸中卻充滿了寵溺,“這丫頭……”
到了刑部大牢,姚銘書給獄卒使了銀子,隨然以他的身份並不用,但入鄉隨俗,這些獄卒也不容易,姚瑤溪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還不快點兒!”
“是,郡主”,獄卒聽話,快走兩步將兩人引到最裡間看起來佈置得算是不錯的牢房中。
姚瑤溪一眼就看到那個躺在石牀上的身影,“淺淺姐,淺淺姐……”
“哥,淺淺姐她怎麼不理我?”,回頭撅着嘴,看着哆哆嗦嗦的獄卒,“還不快把門打開!”
獄卒愣了一下,本能地看向姚銘書,見他點頭之後,這才取出鑰匙。
姚瑤溪急切地撥開獄卒,躍身進去,到得近處才聞到那股濃郁的血腥,“淺淺姐,淺淺姐,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姚銘書本來站在門外,雖然是刑部大牢,但兩個女兒家他還是要避嫌的,可聽到姚瑤溪的驚叫,他卻忍不住衝進去,“瑤溪,你冷靜點兒!”
“冷靜個屁啊,你們對淺淺姐做了什麼?”,姚瑤溪恨恨地瞪着兩名獄卒。
“這,這……”,兩名獄卒也是驚了,“小人不敢!”
這位可是尚書大人交代下來要好好照顧的,他們敢做什麼?可卻偏偏在他們大牢出事了,這,這……
“瑤溪你別接,讓我看看”,姚銘書沉着臉,可在看到江兮淺那嘴角已經乾涸的黑色血跡和她胸前的血污,卻是心下一緊,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江兮淺打橫抱起,“快,拿着我的令牌去找皇帝伯伯,把御醫請過來。”
姚瑤溪雙目無神,愣了一下,知道姚銘書踢了她一下這纔回過神來,“啊,御醫,對……御醫,到哪兒?”
姚銘書略微沉吟半晌,先在江兮淺這個樣子,帶回公主府肯定說不過去,“相府!”事急從權,也只能如此了。
“啊”,姚瑤溪雙目含淚,氤氳的水光看得姚銘書心中一疼,他這個向來大大咧咧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妹妹,已經多久沒有哭了,“相府,呃,是我馬上去!”
心兒:呼……總算出了口氣,從大牢出來了啥,接下來就是慢慢的查真相,虐渣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