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六五二章 隱者
”牽想到的辦法其實正是她一直都較爲忌諱的。那便是秘觸心到前線去。
當永夜族的這場內戰出現除方勝外的第二個修士,天知道三王一方會拋出什麼樣的言論來,誰也無法預測當永夜族的民衆聽了這些言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由於事關重大,在決定之前她還是徵求了一些老臣的意見,然後又專‘門’派人去臨原城問方勝和公孫餘暗。
公主早就知道方勝和‘玉’秩的神識融合後可以預測危險這件事,所以她明說了,即使‘玉’漱到了前線也不會‘露’臉,只藏在暗處提升方勝神識的感知力。
公孫餘暗其實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由於猜不透方勝的心思所以就一直沒提,這時候公主主動提了出來他自然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力主讓‘玉’漱偷偷來到軍營。
方勝將對‘玉’漱的思念藏得很深,平時幾乎很少想起她,這時候公主忽然說想讓‘玉’漱來前線,一時間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各種情緒涌上心頭,幾乎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用了好一會功夫方勝才重新冷靜下來。終於想明白,現在根本就不是顧念什麼兒‘女’‘私’情的時候,應該是怎麼對戰爭又利就怎麼來。
‘玉’妝會隱靈訣,易容術又是一等一的好,只要明打明地出現在戰陣中,誰能發現?而她的到來又確實可以給他帶來很大幫助,如今他對上南冥王劣勢越來越大,正是需要提升實力的時候,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需要‘玉’漱。
而後方勝平冷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
消息傳回永夜城後公主親自去了一趟暗香閣,卻沒敢當着衆人的面說,而是找了個機會把‘玉’漱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跟‘玉’漱說出了她的打算。
公主如此小心不無道理,王雪心、秣小小小和胡妖兒根本就是誰也管不了,若真讓她們知道‘玉’漱可以去前線,她們仁八成也會鬧着去。
在這麼做的時候,公主就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即王雪心、林胡妖兒也是她的妹妹。而事實上這樣說也有幾分道理,因爲方勝是公主的王兄,而他同時又是王雪心、林小小小和胡妖兒仁人的哥哥。
待她小聲說完便頗有些緊張地等着‘玉’漱的答覆,說實話,她覺得暗香閣裡的這羣人最難以琢磨的就是‘玉’漱,她一生閱人無數,‘玉’漱這樣的卻是獨一份。
事實上‘玉’漱只是因爲人生經歷太過奇異而在‘性’格上產生了一個斷層,她只有和較親近的人在一起時才平易近人,這是方勝出現後纔在她身上浮現的品‘性’,不過就算如此她那天生的冷漠淡然依然在,哪怕是平易近人也只比別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好一點;至於那些不太熟的。禮節‘性’地和對方打個招呼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公主畢竟不是天天呆在暗香閣裡,所以和‘玉’漱的關係遠不如南欺紫等人和‘玉’漱的關係好,加之她對方勝很敬重,沒來由地覺得能讓方勝死心塌地喜歡的人定然不凡,就造成了現在她覺得自己很難了解‘玉’漱的真實想法這一現象。
實際上她是把‘玉’漱想得太複雜了,從某種程度上說,‘玉’漱是一個和方勝一樣簡單的人。
在聽公主說話時‘玉’漱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她的心跳卻從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時就已不再平穩,只因她纔是整個暗香閣最想念方勝的人。
有時候想念到極處,她甚至對方勝有了一絲埋怨,方勝怎麼可以這樣,離得這麼近卻從不回來看看!
但是她也是最理解方勝的一個,她知道方勝不回來肯定自有他的原因,而且她還能把這個原因猜個八九不離十。以方勝的責任心和重感情。當兩者不能兼而顧之的時候他只能選擇暫時逃避其中的一樣,以期以後補償,無疑,方勝選擇逃避的是感情。
她不應該怪方勝,可是實際上她卻有些怪他,只因他明知她如此想他也不偷偷跑回來看看她。
‘玉’漱在這種情緒裡浮沉很久了,可是有一點卻始終沒變,那便是她想見方勝。
所以當她聽到公主說讓她去臨原暗助方勝之時她的心就猛跳起來,她明白一直以來的心願就要實現了。她很想知道方勝有沒有變化。很想知道方勝在見到她時會是什麼反應,很想親耳聽到方勝說他想她,也很想讓方勝輕輕地或者用力地摟着她。
因爲這些複雜的情緒,她在最初的時間裡完全沒意識到公主是讓她去幫方勝解決難題的。直到公主說完了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玉’漱才突然反應過來,方勝現在正處於困境中,不然公主不會冒險讓她去前線
而後她的睫‘毛’就輕輕顫了顫,擡眼迎着公主的目光輕聲道:“好。何時動身?”
見‘玉’漱答應下來,公主臉上浮起笑意,微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只是在走之前都想個理由把妖兒她們應付過去
‘玉’漱難得地揚起了嘴角,想了想道:“還是我來吧。”
‘玉’漱要麼不開口,開口之後幾乎從不拐彎抹角,可惜的是公主卻不太瞭解她,公主還以爲‘玉’漱有什麼好方法。然後她就引川剔漱開口向直躲在外面偷聽直到此時才裝模作樣地戲耍口協道:“我要去臨原幫方勝
公主簡直是‘欲’哭無淚,她拉‘玉’漱到一邊偷偷說正是爲了瞞着那些人,這下倒好,‘玉’漱直接坦白了,,
而後她就領教了‘玉’漱在衆人之中的威信,她從未想過,就連方勝的話都不太好使,‘玉’漱的話卻簡直就像聖旨。‘玉’漱直接說自己去可以用神識幫方勝,別的人再去根本幫不上忙,被敵人看到了還會引起不必要的大麻煩,只三言兩語就斷了胡妖兒她們的念想,竟沒有一個吵着要去的。
事實上‘玉’漱從未跟衆人紅過臉,衆人之所以聽她的話全是因爲她幾乎從不和人開玩笑,她說的每一自話都是深思熟慮後才說的,已然不容反駁。
就這樣,公主原以爲會在暗香閣引起一場風‘波’,結果這風‘波’纔剛有些起伏就被‘玉’漱給擺平了。
不過‘玉’漱還是沒有馬上動身,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去臨原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邊方勝打從知道‘玉’漱要來就有些不安穩,一等二等‘玉’漱始終不來,慢慢的他到也習慣了。這還要多虧了小云妖天天在他身邊磨他,不然他一時間還真的很難適應這種轉變。
這天清晨,方勝照例早早出了營帳,剛伸完懶腰正要往遠處就“嗖、嗖”飛來兩人。這倆人全都面‘露’喜‘色’,嘴‘脣’開合也不知在說什麼好事。
轉眼間那倆人就飛了過來,方勝一眼認出這倆俱是臨原城西方陣眼的守衛,笑問道:,“大清早的,有何喜事?。小
“參見大帥!”兩人先是鄭重向方勝行了個禮,然後才由左面一人道,“從王城方向來了一支隊伍小看樣子運送的應是酒食。
”
方勝不以爲意地道:“‘女’王勞軍也不是一次了,還用你二人一起來通報?”
右面那人面‘露’尷尬之‘色’,然後才鼓起勇氣道:“屬下以爲,大帥夫人應在隊伍之中。”
“嗯?”方勝先是一怔,而後便是大驚。猛地擡起頭來,急問道:,“你二人是從何得知的此事?!”
看方勝一臉嚴肅,那兩人一下慌了,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半天才說清楚。
原來這事還是公孫餘暗告訴這倆人的。說讓他們這兩天緊盯着王城那邊,若有勞軍的隊伍來,方勝的妻子,也就是他們的大帥夫人八成就隱藏在裡面,讓他們見到這樣的隊伍後馬上就去通知方勝。
而後方勝又問他還有誰知道此事,這倆人全說公孫餘暗再三叮囑不可將這消息傳於第五人耳中。所以他們一直沒敢告訴旁人。
方勝很快就想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八成是公孫餘暗怕他突然見到‘玉’漱時會情緒失控,這才讓這倆人一直監視着西方,好讓他有個準備。而他所擔心的也僅僅是走漏消息罷了,既然這倆人從未向別人提起就沒什麼事了。
方勝鬆了一口氣,讓那兩人先回去,然後便有些不安地等着勞軍隊伍的到來。
只要不是公主親來,這勞軍隊伍便不用他親自迎接,等了大約半個。時辰,腳步聲響起,一行十餘人一起向這邊走來。
方勝由始至終沒敢放出神識小隻等着親眼看到‘玉’漱的乖一刻。
那十餘人很快走了過來,卻全是公主派來的公職者,客套了一番後便只留下了一個。領頭的,剩下的全去營帳中休息去了。
方勝心裡不由有些失落,暗忖‘玉’漱八成沒有跟來。
而後他便將那領頭的帶進了帥帳,一般公主都會讓領頭人捎封密函過來。
讓方勝沒想到的是,進了帥帳之後那人卻盯着他發起愣來,把他看得心裡直髮‘毛’。
接着便見那人伸手摘下了頭盔,滿頭青絲立刻如瀑布般滑落,接着那人伸出右手‘摸’向了左耳後,發力一揭,一個皮面具便被揭了下來。
而後方勝就看到了一身戎裝的‘玉’漱,一時間完全呆在了那裡,他是真的一點點都沒猜出來此人會是‘玉’漱。
“‘玉’”‘玉’漱?”好半晌之後方勝才結結巴巴喊了出來。
‘玉’漱一直在打量着方勝。看了那麼多眼,她總算確定下來方勝的相貌根本沒有絲毫變化,而等方勝結結巴巴喊出她的名字時她就又知道方勝連心‘性’也沒啥變化,一瞬間過往所有的埋怨都煙消雲散了,只要眼前之人還和以前一樣就好。
‘玉’漱輕輕揚起起了嘴角,那一瞬間的明‘豔’幾乎讓整個帥帳回到了陽光明媚的‘春’天,而後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看着方勝輕輕“嗯”了一聲。
‘玉’漱並不知道,方勝的心‘性’其實已經變了。
不過方勝卻想在接下來的幾息時間裡完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轉變,他要將過往的自己硬生生從內心深處拽了出來,然後拼命地和如今的自己相融合,只因他不想讓‘玉’漱難過。
幾息的時間對方勝來說就像是幾年,可是即便真的將這幾息時間延長至幾年,他又能完成這種轉變嗎?
方勝也不知道他將這種轉變完成到了什麼程度,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情不自禁地向‘玉’漱走了過去,嘴
“嗯‘玉’漱依然輕聲應着。
而後便聽”咔嚓、咯吱”之聲響起,這兩個全都套着甲早的人擁抱在了一起,,
方勝和‘玉’漱全都知道,他們是來打仗的,而不是來過夫妻生活的,就從這天開始,‘玉’漱就成了軍中的一名普通將校,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女’扮男裝,即便在和方勝獨處的時間裡也只是拉拉手,相擁着坐一會。
在其後相當長的時間整個軍隊竟只有方勝一人見過‘玉’漱的真面目,其保密措施做的不可謂不好。
‘玉’漱的到來的確幫了方勝大忙,她只需躲在臨原城放出神識就好了,方勝和她神識融合後對危險的感知力大幅提升,雖然總體實力仍然不如南冥王,但是他卻能提前躲避南冥王的殺招,如此一來用在防守上的‘精’力就少了很多,也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攻擊中,短時間內竟然扳回了劣勢,反而還要比南冥王強上一點點。
雖然方勝極力掩飾,南冥王還是在‘玉’漱到臨原的第一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又鬥一段日子。南冥王便想起了關於方勝的傳聞,也意識到‘玉’漱八成是到了臨原。
不過他卻一丁點辦法也沒有小‘玉’漱根本就不‘露’臉,他還能硬說永夜王軍中藏着個‘女’修士不成?且不說有沒有人信,就算有人信,誰去幫他搜?
無法排遣這種怨氣,南冥王就在戰場上對方勝冷嘲熱諷,但是方勝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再怎麼說他也是做了幾年軍中主帥的人了,豈能沒這點涵養。
然後時間繼續推移,方勝並未因爲‘玉’漱的到來而一舉將南冥王打倒,戰事再次陷入僵持。
然而南冥王的實力卻是與日俱增的,方勝仍舊沒什麼好辦法提升實力。
很快,距南冥王解除封印施展幽冥骨魔附身之術已經過了快兩年了,方勝再次陷入了被動之中,而且劣勢比一年前還要大!
此時方勝簡直是啥招都用上了,《死生劫》的各種法訣都使了無數遍,全都起不了太大效果;如來印已經不敢用了,因爲他一使如來印南冥王會扭頭就跑去對付別的人;寶瓶印的確有些效果,但是此時的南冥王比當年的玄‘陰’天魔還要強上一些,費些功夫也能把那些金‘色’流光蔣磨掉,而且事後還生龍活虎;至於那三件仙器,這段日子裡簡直被南冥王的那一對銀星雙戟羞辱得不行了,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銀星雙戟的速度和威力和南冥王本身的實力一樣也是水漲船高,方勝簡直要懷疑銀星雙戟是不是已經應該稱爲超階仙器了”,
此時方勝隱隱有種感覺,一旦進入南冥王施展幽冥骨魔附身之術的第三年,這老頭子的實力還會有一個質的飛躍,他如今都是咬着牙硬撐了,到那時候八成要敗給這老頭子。
戰場上的消息每天都在向整個震靈大陸傳播着,這時候天下人議論永夜族的這場內場時又看好三王一方了。
整個震靈大陸上有無數人在期待着第三年的到來,有的人是急於看到這場內戰的最終結果,有的是方勝的對頭,還有的則是期待着到時候奇蹟再一次在方勝身上發生”
就在這個過程中,南冥王和方勝的生平事蹟還有平生所學,此時的境界,甚至生活中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成了世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幾乎可以這麼說,南冥王和方勝已經成了透明人,整個震靈大陸沒有人不瞭解他們。
所以方勝元嬰初期頂峰的境界自然也被世人所知,他那被戰事拖累‘抽’不開身閉關以突破現有境界的苦惱更是被一次次拿到飯桌上議論,很多人苦笑搖頭,還有很多人則在幸災樂禍。
如今已經沒有人懷疑方勝的資質,所有人都覺得只要讓他閉關他就一定可以突破現在的境界,到了新的境界,主修功法自然可以練第二層了,《十三羅漢印》的最後一印也可以使出來,那對他的實力絕對是極大的提升,和南冥王未必沒有一拼之力,可惜的是他根本沒時間。
只要他從戰場上離開一天,南冥王就極可能帶着人攻破臨原!即使那老頭子不攻臨原,也很可能將永夜王一方的將士斬殺無數!
這兩個結果方勝都無法接受,所以他根本就不能走,哪怕一天都不行。
再說了,從元嬰初期突破到元嬰中期怎麼也得要個兩三年,有兩三年時間,只怕永夜族的這場內戰早就打完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知不覺中方勝倒贏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便在這時,某一天的深夜,永夜城王宮忽然就迎來了一個渾身都裹在黑布中的不速之客,一上來就沙啞着嗓子說要見‘女’王,一時間竟沒人聽出來此人到底是男是‘女’。
王宮的守衛本要將此人當個裝神‘弄’鬼的神棍給趕跑,不料那人卻是冷笑一聲大言不慚地道:“我只會在這裡等一個晚上,若不能見到‘女’王,你們就等着方勝被黎牧雲打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