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方纔迷霧信者爆出的東西。
結果令人失望。
都是一些草藥，匕首，普通裝備之類的物品。
別說伊莉斯了，就連那柄玉輪都沒爆出來。
“護國公，還有什麼需要吩咐我們去做的嗎？“一個萬葉城的士兵走過來，行禮道。
我擺了擺手，“都散了吧，沒必要圍這片地方圍的這麼緊。“
“是！“
迷霧信者已然逃脫了我們的包圍圈。
對於一個能夠潛行的角色來說，想要躲藏起來絕非難事。
這一次偷襲對於他來說真是一次成功的偷襲。
我不僅等級掉了兩級，還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夥伴。
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我索性下線，回到了久違的靈魂空間。
“嗯？長夜你回來了。“
謝闌正在虛空中冥思，見我回到了數據虛空，便起身迎接。
我點點頭，“最近很久都沒看到你了啊。“
“我一般不常出來，我擔心遇到熔鐵姬後，場面會顯得很尷尬。“謝闌淡淡的說道，“而且我最近發現冥想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不必擔心了，因爲伊莉斯她……“我緩緩道，“被人給奪走了。”
謝闌聽聞，眉頭一皺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便將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知了謝闌。包括我的法術修習和之後迷霧信者逃走的事情。
謝闌聽我講述完畢後，並沒有急於發表意見，而是繼續蹲坐着沉思了一會兒。
“首先。”謝闌終於開口了。
“你有沒有發現這片空間中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爲什麼他會這麼問？
我撓了撓頭，“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不對。
“你是說黑霧？“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天我將黑霧完全吸收之後，它的本體也如同謝闌那般被封印在了一個光球中，然後置入了這片數據空間。
可是現在我並沒有看見什麼光球，也就是說——
黑霧的本體，那張臉現在正在我的數據空間裡遊蕩？
“正是如此。”謝闌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眼神，點點頭，指了指我的身後。
我轉過頭，所見的是一張漂浮在空中的面孔。
一張和我之前見到的黑霧有些不同的面孔。
那本應該是張沒有生機，沒有表情和情感的臉，但現在的它，居然笑着。
它靜靜地漂浮在我的面前，一動不動。
我繞着它轉了一圈，發現與其說它是一張臉，倒不如說是一個面具。
這樣一個面具，爲什麼會成爲黑霧的本體？
我很想問問它，但是很可惜它並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自己的意願。只是漂浮在那裡保持着微笑，像是一個孤獨的世界第三視角觀察者。
“既然你可以出現在現世的話，那也就是說這個笑臉也可以咯？”我轉頭向謝闌問道。
謝闌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來到現世的條件是必須依附於你，熔鐵姬也是。”
“而它的話，大概沒有辦法直接這樣出來吧，也許讓它來到現世需要你的一點小小幫助。”
我有些不解，“小小幫助？”
“它很像一個面具對吧。”謝闌說道，“那麼，你也許可以試試戴上它。”
“反正它現在的靈魂已經歸你所有了，既無法反抗你也無法傷害你，試一試總不會錯。”
說完這一些話，謝闌再次閉上雙眼，進入了冥思狀態。
“面具……嗎。”
我靜靜地凝視着這一張古怪的笑面。
而它彷彿也在凝視着我。
……
迷霧信者懷疑自己遇到了鬼打牆。
當他成功逃離墓地之後，便一直試圖離開聖蓮城。
可是他發現他無論怎麼走，都是在繞着神樹打轉。
有時候城牆離他近在咫尺，可他就是無法觸碰到其分毫。
還有時，城門就在眼前，可他走的道路卻偏偏拐開了城門。
但這些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真正無法理解的一件事情是，其中有一次他強行偏離了道路，利用暗影步瞬移到了守城門的衛兵處，然後徑直走出了大門。
正當他因爲自己破除了詛咒而鬆了一口氣時，他一擡頭卻發現眼前仍是參天的巨樹。
當他試圖再走回城門時，卻發現身後已經變成了城牆。
這背後絕對有問題。
迷霧信者從來不相信神怪。
他認爲即使作祟的是天，成事的也必定還是人。
因此，一定是有什麼超然的存在在阻止自己離開這座城市。
想要破除這個詛咒，就一定要從源頭解決問題。
比如殺死阻止他出城的人。
可是事情往往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太難。迷霧信者對於到底是誰在阻止自己的這件事情上根本毫無頭緒，更別說掐斷源頭。
迷霧信者來到這個遊戲後，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那是一種能突破次元壁，直接影響玩家本身的絕望。
不過儘管如此，他的臉上卻仍然帶着不可思議的微笑，彷彿大事將成。
……
當伊莉斯的靈魂附着在我身體上時，我便可以完全運用工業晨星的力量。因爲她是這件武器本來的主人，只要擁有她的力量，它便無所不能。
那麼，假如代表黑霧靈魂的面具被我所戴上的話呢？
我是否就可以完全操縱黑霧的本質了呢？
雖然僅僅只是一個推測，但我願意去實踐它。
心神一動，就像我曾經和伊莉斯交流的方式那樣，我對面具以同樣的方式下了命令。
一張灰色的笑臉出現在了我的手上。
它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僅僅只是一直注視着我。
深吸了一口氣，我將面具戴了上去。
不知道爲什麼，這張面具幾乎是爲我量身定做的一般，完美契合着我的面部輪廓。
面具穩定在了臉上，我睜開雙眼，通過面具的眼睛觀察着這個對它而言的新世界。
面具眼中的世界，和它的本身的顏色幾乎一樣，灰暗的像是雷雨將至的陰沉天空。
四周的NPC和玩家們都看起來像是X光片中的虛幻人形，我也不例外。
這就是黑霧看東西的視角嗎，一片灰暗，如同末世一般。
也難怪它會有如此強大的破壞慾。就算是我，以這樣的視角一直觀察着世界，也會產生心理障礙的吧。
右手打了個響指，黑霧便從指尖跳出，縈繞在我的食指之上。
現在的我，感覺自己彷彿和黑霧合二爲一了。一股奇妙的感覺充斥着我的全身上下。
我的一心一念都能精細地操控起每一縷黑霧，在我的腦海中，它們是有思想的，有意識的。而在我的統御之下，只要一個命令，它們便能自主的完成我的所有要求。
NPC們此時已經走的走散的散了，偌大一個墓地，卻幾乎只有我一個人的存在。
嗯，不對，有一個人正在慢慢的向我走來。距離不遠不近。
在黑霧的視界下，人都是沒有面孔的，只有一個虛影。所以我無法辯認出那人的模樣。
於是我摘下了面具，色彩斑斕的世界再度迴歸，衝擊着我的每一層視覺感官。
奇怪，怎麼摘下面具就沒有人了？
我四處張望了一番，也沒有看到方纔向我走來的那人。
再次戴上面具，那人又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此時他的距離離我又更進了一步。
這一次，我沒有摘下面具。
我終於明白這個視界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了。
我陰沉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一縷黑霧的狂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