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兩位弟子的辯駁,劉志峰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這兩個傢伙到底是職業棋手還是灣灣政論節目的名嘴?怎麼說怎麼是他們有理,何着有錯的全是別人?
“你們倆想的倒美,你們怎麼知道輸的一定是人家不會是你們?你們就那麼自信嗎?”論辯講道理不是劉志峰的擅長,他知道的是現實。
“有自信不一定會贏,沒自信就一定會輸,教練,您對您的隊員沒有信心嗎?”魏國清傲氣的反問道。
“”劉志峰被問得啞口無言——做爲教練,他不能打擊自已手下隊員的自信心,至少表面上不能被對方看出來。
“所以啦教練,這件事兒您就放手讓國清去做好了,您放心,國清一定會贏,肩負着國青隊的榮譽和個人的名譽,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全力以赴,所以您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溥家齊也爲魏國清說着好話。
“,好了,我也不跟你們說那麼多的廢話了,那我問你,萬一輸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提交退隊申請?!”劉志峰也沒耐心和兩個人磨嘴皮子了,他最後通碟式的問道。
“呃當然!”僅僅是略一遲疑,魏國清斬釘截鐵的答道,“如果需要,我可以現在就先寫出來交給您。”,他隨後補充道。
“,好,希望你不要後悔。”劉志峰丟下一句,從牀上站起來向外就走,這倆小子現在是烏龜吃秤砣——鐵了心,說什麼也聽不進去,既然如此,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那就讓他們自已鬧去吧。
劉志峰氣呼呼的走了,任誰也看得出他很不高興,兩位年輕的棋手又不瞎子,自然也不會感覺不到,
“呃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溥家齊有些擔心的向魏國清問道。
“沒關係,過一段時間慢慢就會好的,這種事兒又不是第一次了。”要說一點兒心理負擔沒有那是在騙人。劉志峰生氣的時候臉色可是很難看的,魏國清也只好這樣安慰着自已。
“話是這麼說,不過,總之,星期一這盤棋份量很重,你可無論如何不能輸呀。”溥家齊嘆了口氣後說道——劉志峰離開前的那一句話雖沒有明講。但也等於表示他不會再去阻止,那麼接下來的,就要看魏國清自已的表現了。
“當然,我怎麼可能會輸!”魏國清語氣堅定的說道——成爲職業棋手也有很多年了,這些年來也參加過不少比賽,下了許多盤棋,但還沒有一次棋戰能讓他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壓力。對他而言,這是賭上個人名譽和職業生涯的一戰,他絕不能輸!
離開魏國清的宿舍,樓道里還有許多等消息的閒人,劉志峰一瞪眼,那些人大多趕忙做鳥獸散。在門口停了一下兒,他轉向左走——見過了魏國清,接下來就是王仲明瞭。雖然知道在那裡更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但也得問清楚對方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見他走遠,剛剛躲開的人們又冒出頭來紛紛議論,有些與魏國清和溥家齊關係比較熟的則乾脆進屋,直接向當事人打聽情況,於是。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魏國清向王仲明賭戰的事情在棋院完全傳開。
來到王仲明的宿舍,宿舍裡王仲明和周鬆各自捧着一本書在看,見劉志峰進來。周鬆忙丟下書從牀上跳起,王仲明也擡起頭來。
“劉教練。”周鬆非常緊張——以前劉志峰幾乎沒主動來過他這裡,看臉上的顏色很難看,也不知是福是禍。
“嗯,你先去別處呆會兒,我和王老師有些事兒要談。”劉志峰吩咐道。
鬆了口氣,周鬆哪兒有膽子問爲什麼,趕緊出門閃路,離開時還特意把門帶好。
在周鬆的牀上坐下,劉志峰面對着王仲明,對方的表情很坦然,沒有一點兒緊張或者疑惑的樣子,估計是早就料到自已會來吧?
“爲什麼要和小孩子鬥氣?”沉默了兩分多鐘,見對方始終沒有要先開口講話的意思,劉志峰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耐心比自已強得多。
“他不是小孩子了。”王仲明淡然答道——不需要主語,他知道對方要講的是誰。
“別挑字眼兒,和你比,他不是小孩子還會是什麼?”劉志峰不滿地叫道。
“呵,算你說的對好了,但小孩子總有一天也要長大,不是嗎?”王仲明笑笑——十九歲的人了,再以孩子那樣的標準對待,只怕當事人自已都很難接受吧?
“你,你是故意的?”劉志峰無話可說,對方的意思很清楚,魏國清是成年人,所做的事情無論好壞,都要由他自已去負責,他這個教練如果還總是將其視爲小孩子那樣關心照料,到頭來反而可能會成爲一種傷害。
“你指的故意是什麼?”王仲明反問道。
“別裝糊塗,魏國清的性格我很瞭解,以他的作風,肯定不會主動把退出國青隊做爲賭約的!”劉志峰答道。
“呵,那個呀。我要說明,那個賭約不是我提出來的,是他先講,如果我輸給他我就要離開國青隊,所以,我自然要問他拿什麼出來做對等條件。這很正常吧?”王仲明笑笑問道。
“呃,正常。”劉志峰只有點頭。
“於是他提出若是他輸了,便要退出國青隊,做爲被挑戰的一方,我覺得這樣的邀約很公平,所以就接受了,你不覺得是這樣嗎?”王仲明再問。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劉志峰卻說不出來什麼,他很想說,你是王鵬飛,是棋壇神話,是曾經的世界棋壇第一人,魏國清現在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比較有前途的新秀,這樣的對決,怎麼可能公平?但是,主動發起挑戰的人終究是魏國清,自已有什麼理由講被迫應戰的一方反而是在欺負挑釁者?
他忽然有點兒理解黃巖島事件中菲律賓人的感受了——腹黑呀!誰會想到雪白可愛的小白兔還有着一口鋒利無比的牙齒,無害的表面背後是一顆冷靜而又冷酷的心。
魏國清呀,你這小子,惹誰不好,爲什麼偏偏要去惹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