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盤腿，伸手扯被子過來蓋住自己，尤其是臉，似乎又要哭了：“沐澤，對不起。”帝一是爲了救她才……
楚沐澤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仰頭靠着後面的牆壁：“沒事，那是帝一願意的。千金難買它願意。”
沈青瓷眨了眨眼睛，都是流轉的眼波，她咬着下脣：“沐澤，我突然……很想抱着你哭一哭。”
楚沐澤沉默了半響，雪茄似乎燒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傻姑娘，女人少在男人面前哭。你哭什麼呢？”
沈青瓷捏住身下的被子，她靠在牀頭：“我就是想哭，反正你又不是沒有看過我哭。”
楚沐澤抖了抖手中的雪茄，菸灰就掉落了下來，他推開窗，眯着眼看着外面的風景：“青瓷，對不起應該是我說。”
沈青瓷沉默了許久，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怨他是必然，但是……同時還尼瑪的心疼着，沈青瓷覺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她努了努嘴：“沐澤，我可以問爲什麼嗎？”
楚沐澤似乎笑了一笑，似乎有些自嘲：“傻姑娘，你明明就應該生氣的，這麼小心翼翼的語氣，我都覺得自己欺負你太厲害了。”
沈青瓷仰起頭，她也不是不生氣，畢竟……她明明就可以離婚了，並且帶上一大筆家產，頭也不回地奔向未來。可是，楚沐澤突如其來的退讓，讓她的美夢都破碎了。她並不是對待每個人都是那麼好脾氣，只是對着在意的人，難免帶上一點憐惜和體貼。
沈青瓷也輕微一嘆：“嗯呢，楚律師應該知道的，誰敢跟你置氣呢？豈不是找死呢吧。青瓷有自知之明，絕對不得罪你這種小氣的人。”
楚沐澤默了一下：“青瓷，你的丈夫就敢。”
“我不隨他。”沈青瓷察覺到楚沐澤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低沉了，心中雀躍了一下。
楚沐澤覺得自己混沌的大腦似乎清晰了一些，有些慵懶地放下手機，開了免提：“青瓷，上官出事了。”
沈青瓷心裡抽了一下，不是因爲驚訝，可能是……一種本能的擔心。因爲，江風瑾的變態程度，沈青瓷再一次領教了，而且這一次刻骨銘心。沈青瓷都忍不住想，她對江風瑾越來越溫順，應該也是一種本能的保護，那是一種被江風瑾馴化的結果，血液裡對敵人的判斷老早就知道，一旦忤逆了那個男人，就會有慘烈的後果。
“她現在如何？
“不明。”若不是如此，楚沐澤又怎麼會如此不安，楚時年那邊沒有任何消息，他甚至帶了幾隻乖巧而機警的牧羊犬出去，也沒有找到上官綰。
瞬間，方纔的氣氛瞬間凍僵了起來。
沈青瓷微微地眯起眼睛，又想起自己在迷糊之間看到的剪影，上官綰站在樓梯的轉角，到底是錯覺，還是什麼……
“沐澤，你在找她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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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牧羊犬不可以幫忙嗎？……帝一就很快地找到了我。”沈青瓷後面的話，聲音低了起來，纏着難過。
楚沐澤轉着手裡的雪茄，他對於帝一找到了沈青瓷這種事情，一直覺得非常奇怪，難道帝一也在沈青瓷身上安了gps？帝一的確擁有很好的嗅覺，能夠分辨上幾百萬種氣味。但是……沈青瓷是開車走的好嗎？
他那時目送沈青瓷離開，然後再淡定地目送着江風瑾離開。然後立刻氣急敗壞地打電話給沈震天，差點沒有壓住脾氣。畢竟……沈青瓷一人離去，江風瑾尾隨，怎麼看都是一個悲劇。
他一邊將沈震天的車引上正確的道路，一邊處理着楚時年那邊反饋回來關於尋找上官綰的信息。
但是，楚沐澤沒有想到帝一尾隨了出去。
果然是什麼樣的主人樣什麼樣的狗。
因爲他答應過不再插手沈青瓷的事情，所以不好跟着。
那便讓帝一去看一看吧。他沒有阻止帝一出門，結果。
帝一身上的狗圈卻顯示它的生命跡象越來越弱了。那是從美國特定定製回來的，可以進行定位，也可以監測生命體徵。
那一刻。楚沐澤突然感覺到一陣恐慌，帝一出事了！這給了他一個介入的藉口。只是這個藉口，付出的代價太沉重。
他以前共享過沈青瓷的手機定位信號，調出地址之後，簡直是飛奔過去。
然而在接下來的對峙之中，沈青瓷卻爲了帝一早點接受治療，答應跟江風瑾離開。
是不是，心疼帝一的同時，沈青瓷的忍讓裡，知道他無可奈何，所以願意成全他的無奈。
楚沐澤沉默着，任由江風瑾將沈青瓷帶走。他以爲不會出事的，沈家很快就會到，沈青瓷也不是善茬，況且她還懷着江風瑾的孩子，能夠出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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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他都以爲，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不知道沈青瓷面對的恐慌，也不知道她已經陷入了另一個漩渦。
沈家不明真相，用了一種近乎歡脫而隆重的形式將沈青瓷搶了回來。
如今，沈青瓷平安的待在沈家。
也算給他鬆了一口氣。
楚沐澤敲擊着醫院冰冷的瓷磚，另一隻手扶着額頭，昨天連帶今天，腦子經常不受控制地反覆着很多事情。企圖找出一絲蛛絲馬跡，反擊的可能。
“它們也找不到。”楚沐澤低聲說，聲音似乎一顆石子投入了大海，消失無形。不知道她從哪裡失蹤，不知道她經過什麼地方……何況，這雜亂而龐大的城市，充斥的各種氣味，已經不是牧羊犬能夠駕馭的了。
沈青瓷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一件蠢事，牧羊犬是楚沐澤和楚時年訓練的，訓練來又不是用來逗樂的，他肯定早就做過這種事情，最後卻找不到。如今自己一提，真是揭人傷疤。沈青瓷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兩個人之間也不掛電話，只要有彼此安靜的呼吸聲就好。
楚沐澤不想討論他這邊糟糕且沒有進展的事情，談起來就傷心傷身傷感情……他揉了揉眉心，擡起頭看着外面燦爛到奪目的太陽：“你呢？你還好嗎？”
沈青瓷沉思了一秒鐘，果斷決定隱瞞下：“我沒事。我爸爸帶來了一些沈家的媒體勢力，江風瑾好歹也是一個大型運輸公司的老闆，擔心股票什麼的，他還是要臉的，所以就讓我爸把我帶回來了。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他已經夠煩惱了，自己就不要再添亂了。
“嗯。”
“沐澤，你要怎麼辦？”
“我會最快找到上官，你別擔心。只要找到上官，我一刻都不會等了。我會親自推翻我的案子，兌現對你的承諾。”
沈青瓷的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沉重：“嗯。”
“在沈家好好待着，安心養胎。其他我來。”
他來？
一切都讓他來，是不是會很累？
沈青瓷又想起了自己在樓梯轉角看到上官綰，躊躇了許久，卻不知道該不該說？萬一是看錯了呢……
“沐澤，你找過江家嗎？”沈青瓷的聲音開始顫抖，如果……她看到的真的是上官綰，那說不定就是上官綰和江風瑾聯合起來坑了楚沐澤。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在江家？”楚沐澤這句話接的很快，似乎迫不及待要知道結果。
沈青瓷深呼吸，壓下自己的顫音：“沐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在江家看到她的時候，她好像沒有任何束縛。我沒有辦法確定，但是你可以慎重考慮一下。”
楚沐澤沉默了一下，他很敏銳，聽出了沈青瓷的話中話：“青瓷，不要對她懷有敵意，我信她有原因。”
沈青瓷的心猛然被刺了一下，但是她倒也看得開，畢竟……信任着東西又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低下頭：“沐澤，我只是看到一個剪影，我並不確定，但是我希望對你有幫助。你調查的時候小心一些，我不敢百分百確定，我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真人。”
她心痛但不生氣。
這是她的冷靜。
此時。
柳安安過來樓梯間敲了敲門，眼神怯怯的，聲音也是小小的：“沐澤，帝一出來了。”
楚沐澤開的是免提，柳安安的聲音也傳得過去。
沈青瓷忍不住也豎起了耳朵。
楚沐澤擡手製止了柳安安接下來的話，伸出手按掉了免提：“它怎麼樣？”
柳安安拼命地掉眼淚，哽咽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看……命數。”獸醫已經盡力地搶救了，但是能不能醒來看命數。
楚沐澤緩緩地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蓋住臉，拿起旁邊的手機：“青瓷，帝一很好。”
沈青瓷聽了這麼一說，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癱倒在牀上。剛纔，他們那一邊就沒有了聲音，那一種無窮無盡的沉靜和空白，讓沈青瓷害怕極了。
楚沐澤壓低聲音，字字清晰：“我去看帝一。”他果斷地掛了手機，心跳似乎也沒有了定數。
帝一，你千萬不能有事。
楚沐澤隔着加護病房的玻璃窗看着裡面的帝一，覺得後腦已經隱隱作痛，最近復發的次數實在太多了，精神壓力很大很大，幾乎要將他壓的奔潰。
柳安安擔心地看着，有時候想要救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忍不住握住了楚沐澤的手臂，正視着他的眼睛：“沐澤，我會幫你照顧好帝一。你有什麼就去忙吧。”
楚沐澤摸了摸柳安安的頭，提起外套便走了出去。
一刻都不想延遲。
要馬上解決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