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有點古怪,被押解的欣然居然沒有絲毫俘虜的覺悟,神情自然如常,還細心地服侍着剛剛醒來的司檢,溫柔賢惠得像真的老婆一般。
沈潮暗暗咋舌,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還不信女人真的如此善變,他左看看努大師,右看看黃琉,覺得這兩人的反應也十分奇怪。
努大師閉目養神,黃琉默然地看着車窗外,兩人對於欣然的舉動視而不見。倒是司檢那隱藏的得意氣息讓沈潮渾身不爽,沒見過這麼流氓的人,明明沒事,居然還將頭枕在人家胸膛上,這種好色之徒,就讓沈爺來替阿牛哥清理門戶!沈潮悄悄舉起了手掌。
"沈潮似乎開始膨脹了!"左手道。
"年少氣盛,血氣方剛,年輕人的通病。"黃琉嘆息道,老氣橫秋。
"這些都是你養成的。"左手道,"成功纏住一點後,他信心爆棚。如果沒有你給他貼上符紙,現在還是一名謙虛好學的好孩子。對了,他爲什麼有自信纏住一點。貼紙是在他撞翻你的時候才貼上的,一開始哪來的自信。"
"他認爲自己打通了奇經八脈,基本上天下無敵了。"黃琉道,"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倒想看看他是怎麼厲害。"
"開玩樂,他還能厲害到什麼程度。"左手笑道。
車開到了水柔家,一下車黃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股不舒服的氣息撲面而來。
溫管家早已門口等候,"各位裡面請!"
努大師率先進去,黃琉跟着,當他經過溫管家身邊時,聽到對方低聲的話語。
"程醫生正在裡面調理老夫人。"
"難怪牛頭你滿身不舒服,原來四周瀰漫着情敵的激素,高傲地宣示着領地!嘿嘿……"左手怪笑道。
黃琉滿頭黑線,"死鬼,你應該主持動物世界!"
衣父以及江湖術士在大廳等候,一見到他們進來起身,"有勞大師,請坐!"
"程醫生在病房內調理老人家的身體。"衣父有意無意地說了句,說話時正好面對着黃琉。
黃琉只能用乾笑掩飾,跟着大家坐下。
"牛頭,你要小心,姑爺的位置還沒有坐穩,岳父大人還給程手仁留下機會。"左手提醒道。
"老奶奶情況特殊,就算續命成功,還是要用最好的醫生看看,這一點很正常。"黃琉絲毫不奇怪衣父的行爲,如果不找程醫生來,纔是怪事。
衣父處理十分得當,刻意不讓他們與程醫生見面,以免兩雙方互不順眼。努大師二人對於衣父的做法也沒有意見,當然就算有意見也沒有表示出來。一來,衣家是主人家,難道阻止人家生病看醫生,怎麼也說不過去;二來程醫生醫術確實高明,得到了兩人的認可。
至於黃琉的意見,衣父暫時還不需要理會。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老人家已無大礙,安靜休養即可。"衣父道。
努大師道,"老夫人安好就好,如果有所差池,我們難辭其咎。"
寒暄幾句後,進入正題,欣然被請來。
欣然的表現依舊十分輕鬆自如,見到衣父,還恭敬地行禮,乖巧道,"伯父您好!司檢他怎樣,我很擔心……"說着說着,臉紅了,害羞地捏着衣腳。
見狀,努大師二人找了個藉口避開。
"司檢身體已無大礙。"衣父道。
欣然面上露出高興的神情,輕聲地問道,"我可以看看他嗎?"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面上充滿希冀。
"左大爺受不了了,這個小妖精是男人都受不了,接下來還怎樣對付她。"左手心癢得大叫。
"司檢已經睡着了,要見他的話要等明天,要見他媽的話,眼前就是。"衣母現身大廳。
黃琉咋舌,衣母什麼時候出來的,連阿擼都不知道,正宗的神不知鬼不覺。
"婆媳關係,不可調解的矛盾,對付媳婦,還得婆婆出馬!"左手驚歎,"一出場就使用瞬閃絕技,牛頭,你們可以閉嘴了,接下來就是丈母孃的表現時間。"
面對傷害兒子的罪魁禍首,衣母沒無理由給欣然好臉色,語氣非常不善。
欣然笑容僵住,連忙站起,勉強牽動嘴角,"伯……伯母!"面對勁敵時欣然也沒有這樣緊張失措過。
"坐!"衣母輕輕點頭,坐下後,目不轉睛地盯着欣然。
殺氣瀰漫,黃琉感覺渾身不自然,衣母的目光雖然不是對着他,可他已感覺到刀割般的痛苦,首當其衝的欣然可想而知。
"我看看老媽子。"衣父直接起身離開。
衣父都跑了,傻子才留下,黃琉腦子急轉,想着堂皇的藉口。
"阿姨,我有點餓了,先找點宵夜,不,早餐,阿牛哥一起。"沈潮率先開口。
黃琉淚流滿面,收個小弟總得還有益處。
"你們找溫伯安排,不要餓着了。"衣母點點頭,對着黃琉露出溫和的笑容,"今晚太辛苦了,好好休息。"
黃琉受寵若驚,"是,我知道了。"
"女婿半個兒,丈母孃果然還是疼女婿。"左手感嘆道。
黃琉懶得管這些,急急走出大廳。
"好了,我們來談談聘禮的事……"
黃琉在走道上聽到大廳傳來衣母這樣一句話,腳步一亂,差點摔倒。
"女人的思維真是難懂,作爲心理學專家的左大爺也無法看透。"左手又在感嘆。
"阿牛哥,司檢要結婚?你快點阻止,不能比我還快。"沈潮道。
啪!
"閉嘴,做好準備吃早餐。"黃琉道。
"吃早餐還要做什麼準備。"沈潮咕嚕道。
折騰了一晚,天已泛白。經過綠頭液汁的滋養,黃琉身體機能得到極大提高,一夜奔波倒不見太勞累,一嗅到肉香氣,連一點點的倦意都消失不見。
滿桌子的美食,黃琉口水直流,拿起筷子風捲殘雲。
"原來秘訣在這裡,必須吃得多才能將法術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沈潮點點頭,下定決心一定要吃得比阿牛哥快。於是,一個新的吃貨誕生了。
滴滴!
在兩人狼吞虎嚥的時候,黃琉手機收到短信,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阿牛,幫個忙,過去幫幫雪思。地址……"後面是地址,最後是一條蛇的圖案。
"沒有發信人的信息,這人是誰?"左手問道。
黃琉定睛看着手機,口中喃喃道,"你沒有聽過大象與蛇的笑話?"
"什麼笑話?"左手問道。
"臉上長個棍,棍上長個臉……"
"棍哥發來的短信?"左手脫口而出,"也對,只有他才這麼關心雪思。"
"重色輕友的傢伙,一聲不吭休學,好不容易聯繫一句,卻是爲了雪思。"黃琉喃喃地埋怨。
他試着回撥,但對方已關機,已聯繫不上。
黃琉回想起範典婚宴上見到棍哥的情景,不由得皺起眉頭,他認識的棍哥,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場合。上次見到棍哥後,黃琉便覺得棍哥身份不簡單,這條短信證實了他的想法。從給出的地址,黃琉可以推斷這是雪思的家族地址,知道雪思有困難就算了,連雪思家族地址都知曉,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得到。
黃琉想起了這幾天都沒見過幽帆,也聯繫不上,原來雪思那邊有事,難怪了。
黃琉抹抹嘴,拿起一條雞腿往外走。
"快跑!牛頭出風頭的時候到了,黃大師之名即將震動道門。"左手對於出風頭之事十分熱衷。
"連驅獸神號都無法解決,雪思的困難可能比幽家之事還嚴重。"黃琉皺眉道。
"只要阿牛哥與我在一起,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沈潮跟着出來,搭了一句。
"回去!"黃琉不想帶沈潮冒險。
"阿牛哥,不要這樣無情,現在不需要我,就狠心的拋棄……"沈潮極力裝出委屈的樣子。
啪!
黃琉額頭一點大汗,想了一個萬能藉口,"你還要上課。"
"阿牛哥,你也要上課。"沈潮道。
黃琉一時間無言以對,又想了另一個藉口,"你家九代單傳,若是出了危險……"
沈潮馬上打斷他的話,"我已經有後了,阿牛哥你不用擔心這一點。更何況,有危險就慫了,這種道心,怎能學法術……"
啪!
"還道心!玄幻小說看多了。"黃琉沒好氣道。
"不說這個,但我如果因危險不去,讓所有人知道阿牛哥的小弟是一個談生怕死之徒,會影響阿牛哥的名聲,別人會說阿牛哥有眼無珠……"
這話戳到黃琉的心臟,讓他意動。
"很多酒店餐廳都欠了我的'人情',一路上阿牛哥不會餓着……"說着,沈潮拿出一個飯盒,裡面裝着他們沒吃完的早餐。
雞腿剛好吃完,黃琉扔了雞骨,順手拿起一隻糯米雞,"走,買車票去!"
"買什麼車票,航空公司也欠了我的"人情"。"沈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