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的消失,對覺靈來說,就像是不真實的夢境,師父的臉一直在他的心裡浮現,無法忘記。
他們師徒之間的愛,太深了,覺靈一直視敖烈如父,每一次危急之時,想起的第一個人,總是敖烈。
愛的越深,仇恨就越深,覺靈緩緩擦去淚水,望向天空,一字一頓的咬牙吼道。
“你們誰都別想活,都要償命!”
就在這一瞬間,三界中不知道多少大人物,或是手突然抖了一下,或是眼皮亂跳不止,不知是不是覺靈的怒火和殺意,穿越空間,威嚇着他們。
魔教大勝,但每一個人都並未歡欣鼓舞,甚至連笑容都沒有,相反他們無比的悲傷,一位強大的尊境長老,離開了他們。
看起來,覺靈接觸到的尊境強者很多,但是相比起無數的修真者來說,尊境實力的強者比例真的太小了。
一個尊境強者,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一股強大的勢力,死去一個,就是極大的損失。
隔離於三界之外的一個空間中,不知這裡究竟是何處,卻比溟濛墟還要恐怖。
一個身影正端坐着,微微顫抖的氣息,還有身上的傷痕,證明他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有可能是關乎性命之戰。
此人身後,悄無聲息的飄來一人,看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喂!傷的不輕啊!”
端坐之人似乎早已察覺到對方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坐着,眼睛都不曾睜開。
“怎麼,想要這個時間跟我打一場?”
“哈哈,我哪有這實力啊?我來此只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哼!你跟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這可不一定!我在那邊見到了一個人。”
“你那麼喜歡那邊,就應該出去啊,過去之後才能更好的去當奴隸!”
對方聽到後,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的。
“算了吧,去那邊的條件實在是太難了,我可不行,我記得你多年前不是讓人去過嗎?差點把自己毀成死灰啊,哈哈!!”
端坐之人,終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拳頭握的咯咯直響。
“看來你知道出去的方法了,所以你纔來找我?那也得看你有多少條命死在這!”
“停!停!停!脾氣還是那麼暴躁,我只不過跟你派出去的人其中一個,關係要好!”
“你敢在我的手底下插針?”
端坐之人,站了起來,轉身對着對方,雙眼依舊未睜開。
對方終於收斂,神色端正起來。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見到個小子,姓陳!”
“那又如何?姓什麼跟我...”
突然,好似意識到什麼“姓陳??”
“哈哈,你如此激動,那我便知曉了。”
“別廢話,還有什麼?”
“哦,他回答我的時候,可是豪氣萬丈,說他是什麼魔教魔帝!”
“魔教魔帝?”
這時,對方已經開始離開了,最後一句話,清晰的傳了過來。
“魔教魔帝,齊天大聖陳覺靈!呵呵...”
“唰!!”
光芒四射,這人終於睜開了雙眼,無比的興奮,狂笑起來!
“哈哈哈!!齊天大聖!齊天大聖!陳覺靈,覺字!妙!妙!妙!”
....
回到花果山,覺靈未發一言,神情悲痛,衆人看了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爲有人沒有回來。
“敖烈呢?敖烈呢?”
之前被衆人勸阻安慰,沒有離開花果山的雪柔涵,沒有見到敖烈的身影,便拼命的搖晃着覺靈。
她想要親自從覺靈的嘴中聽到和她心中不一樣的回答。
“對不起,我...我沒能守住師父!”
覺靈跪了下來,痛哭起來,雪柔涵雙眼一翻,昏了過去,衆人上前連忙攙扶下去,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太突然,太巨大了。
“魔帝!”
騏晟睿上前,扶起覺靈,樣子有些猶豫爲難。
“說!”覺靈的聲音有氣無力。
“魔帝,夫人她,她...”
“快說,她怎麼了!”覺靈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順着密道,自己離開了。”
“什麼?”
覺靈一把揪住騏晟睿,樣子簡直能吃人。
“看個人你都看不好?”
覺靈一把將騏晟睿推飛,摔在了地上。
“行智!”覺靈怒吼一聲。
“魔帝!”行智上前行禮。
“轟!”
覺靈一拳直中行智面門,行智被砸進了山石中,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從未想過魔帝會動手打軍師。
一直以來覺靈都是對行智很是尊敬,而且覺靈不再的時候,完全靠着行智一手撐起魔教的!
姜門主臉色難看無比,保持着沉默。
“陳覺靈...你打我?”行智跳了出來。
“打你如何?你爲何要讓我師父親自去?明明可以不這樣,分明是你故意安排的,若不是你,我師父不會死,雪柔涵也會成爲我的師孃!媚兒,媚兒也不會走!”
覺靈將一切的責任全部推給了行智,喪失了自己的理智!
“若不是我,你還拿什麼跟三界鬥?魔教早就不存在了!”行智大喊道。
“不在了又...唔唔唔!”
覺靈話未說出,被麒麟老祖一把捂住。
“混賬!說什麼渾話!行智你怎跟他一般見識,老薑!把行智拉走!”
老薑,是麒麟老祖對姜門主的稱呼,這兩人從見面後便情趣相投,時不時混在一起,關係特別好。
姜門主應了一聲,把行智拉走,二郎真君空濁站了出來。
“晟睿,佈置一下,我們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騏晟睿趕緊忙乎起來,覺靈被麒麟老祖一把提起,帶離此處。
“胡鬧!”老祖一把扔下覺靈。
此時的覺靈稍微冷靜下來,漸漸知曉自己所做之事有多麼犯渾。
“你是魔帝!凡事豈可意氣用事!先不說行智是否刻意安排敖烈,行智他不是萬能的,不是什麼事他都能算到一清二楚,發生任何事你魔帝纔是首要責任!你看你剛纔做了什麼?你將一切都推給了行智!我那有擔當,有骨氣的義子在哪裡?”
老祖還是第一次對覺靈說重話,不過那不斷顫抖的身體,說明老祖真的氣得不輕。
“哎...嗚嗚!”覺靈竟然哭了起來。
“哭?哭可以解決什麼問題?你那遠強於他人的心境,豈可這般隨意混亂?你修的都是什麼?就算不派敖烈去,派別人去,哪怕是老祖我去,你也會如今日這般?既然要對抗三界,難免會有人死去,不管是誰,你心中都要以魔教爲重!”
覺靈知道,自己做的事,傷了別人的心,其實不管派誰去,對覺靈來說都是親人一般,覺靈都會悲痛。
“一切,都被你自己搞的一塌糊塗,若不是行智,魔教會如此壯大起來?”
老祖越說越氣,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重重的哼了一聲。
覺靈的喉嚨發癢,忍不住,吐出血來,這一系列發生的事,實在是巨大的打擊,就算是覺靈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媚兒離開了自己,說明自己讓媚兒失望透頂,連同自己的骨肉,覺靈都一起失去了。
結拜兄弟背叛,自己最親之人死在身邊,愛人的離開,部下關係的破裂,覺靈沒有一樣他能夠守護住。
外界都覺得風光無限的魔帝陳覺靈,竟然是這樣失敗,可憐!
見覺靈如此,老祖也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
“我只收了你們兩個義子,一個背信棄義,一個垂頭喪氣,呵呵,可憐啊!”
“義父,我錯了!”
覺靈來到老祖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覺靈,義父最看重的便是你,你怎能這般脆弱?路還很長,豈能就此停下?”
覺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衝老祖磕了頭,起身離開。
望着覺靈的背影,老祖自語“覺靈啊,都要學會成長,肩負的責任越大,所受的劫難便越大,這條路是不歸路!”
此時,姜門主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可憐桌子直接化成了碎渣。
“行智,你自幼我便以你爲傲,你的才智整個三界,恐怕都難有人可以比肩。”
“你爹我雖坐上門主之位,卻不受擁護,偏偏你又專要立志改變三界,迫於壓力,將你流放,我只希望你能夠被世間改變。”
“沒想到,你遇到魔帝,跟他聯手打拼,魔教成了如今三界一股不讓天庭的勢力,你爹我沾你的光,在家族中腰板挺得直,再也沒人敢在我面前說你的不是!”
“可是你這次的做法,卻讓我太失望了!”
行智有些不服“事實如此,我並非全知全能,豈會無錯?”
“你並非錯在你的智謀,而是錯在你的獨斷!你畢竟是軍師,上有魔帝,豈能凡事都自行安排,招呼不打?”
“我的確有私心想讓敖烈去,因爲我想讓覺靈意識到如何抉擇,作爲魔帝,必須以魔教爲重,今天是敖烈,明天就算是我,是你,是任何人,都不能重過魔教!東皇就是前車之鑑!但是我沒想到會是如此嚴重的後果!”
“道理雖是如此,可是你的做法卻不可取!你跟魔帝惺惺相惜,如此決裂,其不讓世人恥笑?還談何志向?”
行智沉默了,他的確有些過於自負,很多時候獨斷專行,這次如果他事先詢問覺靈,或許覺靈沒有機會將這些責任推給他、
同樣的,覺靈之所以會這樣做,那是因爲覺靈已經無法忍受了,一個王者,豈能容忍屬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過問,甚至代替他來做出事情的決定,這無疑是在戲耍!
之前,覺靈已經有過提醒行智,行智卻根本沒有在意。
這時,一聲輕咳,打破了沉靜,覺靈提着茶壺走了過來,姜門主識趣的打聲招呼便走人了。
剩下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瞪了一眼,接着悔恨的嘆了口氣。
坐下來,很有默契的,互相倒起茶,喝了起來。
不過究竟是誰先喝的第一口,除了他倆,或許就沒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