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妖族天帝

“觀音,你快回來,你的南海道場被那妖道給砸了。”

文殊菩薩雙手結印,溝通觀音的心思,只見他眉心上的紅點微微發光,那神識頓時擴張出去,而遠在東土神州的觀音頓時便是一驚,醒悟過來。

觀音想起方纔自己心血來潮,似乎有人在談論自己,而今道場被砸,想來,那個妖道剛纔定然躲在這人羣中聽袁天罡講道!觀音氣得臉色鐵青,料定以後自己顏面盡失,道場居然被人掀了……心中卻又想着那黑熊精真是無用,回去一定要好好責罰。

且說觀音回到自己的道場一看,險些沒有直接暈過去。

島嶼被打得四分五裂,海水也被攪得一片渾濁,那些被燒得黑漆漆的樹木還漂浮在海水之上。過了片刻,這個最近接連遭受打擊的菩薩再也忍受不住,從喉嚨間迸發出一聲無比痛苦與難過的尖叫。

觀音氣得臉色漲紅,已然想到這個消息傳到西天后,那些人會以怎麼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己。佛祖交給她的任務沒有辦好,又讓六耳獼猴打傷,而今道場還被那妖道給掀翻了!可想而知,顏面往哪裡放去?

不多時,從海水當中鑽出那觀音的坐騎金光仙來。

金光仙戰戰兢兢,化爲人形,道:“菩薩……方纔那妖道殺來,直接打退了守山大神,我見勢不妙便藏入了海底。島上的童子皆被那道人一槍打成了劫灰,還有道場當中的寶貝也被那道人取走。”

觀音一聽,腦袋都要炸開了,道:“我的七彩菩提樹也被取走了?”

金光仙諾諾點頭,道:“是……”

觀音眼前只覺得一黑,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大怒道:“齊天妖道,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不過片刻,南海之上便出現諸多身影,或是佛門中人或是道門中人。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道場竟然被砸了?嘖嘖嘖!”

那普賢菩薩乘騎白象而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出言奚落。如來佛最爲看重的菩薩便是觀音了,他與觀音、文殊、地藏王三位菩薩同爲四大菩薩,但卻不得如來重視,始終惱火。今日抓住機會,怎能不奚落一番?

道門中人自是大感快意,這佛門剛剛入侵東土神州不久,便有一尊大人物被這樣打了臉。

觀音最爲心疼的莫過於那一株七彩菩提樹,那菩提樹乃是準提道人賜予的種子,她已種下足有八千年,等那菩提樹成熟,練就法寶之後,便可有那七寶妙樹的作用,無物不刷!但其威力卻比不得七寶妙樹,畢竟那可是聖人法寶。

文殊菩薩見觀音太過尷尬,便邀觀音前往五臺山暫住。

觀音也不願多留此地,乘上那金光仙便與文殊菩薩一同前去。

諸人見沒有了奚落對象,頓時也鳥獸般散去,只是心頭覺得無比爽快。

曾經一個高高在上的人,而今落得如此下場,被狠狠打臉,是誰都會覺得舒服。

“都怨你這蠢貨,將這消息這麼快傳播出去!”文殊菩薩心頭惱怒,狠狠瞪了青獅坐騎一眼。

那青獅雖未聽到文殊菩薩發話,但看他那眼神便也知道要受責罰,急忙低下頭去。

此處觀音情緒低落暫且不表,說那悟空幾個筋斗翻到不知何處才停下來。

掀了菩薩道場,做這件事也的確需要天大的膽子,悟空掀翻道場後自然也是心中忐忑,這才連着翻了幾個筋斗不敢停下,此刻見已跑了不知幾十萬裡,這才停下。

擡眼一看,自己竟然到了不周山的千里之外。

這裡白雪紛飛,罕無人跡,皆是高山峻嶺,寒風颳來,有些微冷。

悟空自須彌芥子當中取出那帝俊毛髮,放在手裡,周遭空氣頓時變得暖和起來。

“你說你是帝俊?”悟空奇道,“帝俊早已死了。”

“你現在拿的是我頭頂尖的毛髮,這根毛髮助我吸收太陽之力,最有靈力,故而我被分屍過後,有一些神識殘留其中。沒錯,我就是曾經的天帝,帝俊!”毛髮當中傳來一股波動,似喜似悲,如哭如笑。

悟空道:“你乃妖族天帝,我也是妖族,乃四大靈猴之首的靈明石猴,按理說,你還是我們妖族的老祖宗了!”

帝俊道:“靈明石猴……想不到竟已過了這般長久的時日,女媧留下來的補天石竟然化爲了石猴。”

悟空聽後並不驚奇,淡淡道:“你爲天帝之時,而今的佛教都尚未崛起,想是年代怕有十來萬年久遠了。你看,你可曾還記得此處?”

帝俊藏在羽毛中的微弱神識探出來一掃,道:“此處便是我當年建立起天庭的根基,不周山了。當年巫妖大戰,十二祖巫與我叫板,那共工以自己的性命爲代價,直接觸斷了不周山,害得我的根基毀於一旦。”

悟空聽後不由默然,有一種難以置信的味道,當年的天帝竟然被分屍,而後在不知多少萬年以後被自己得到他的一片羽毛。這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讓他也忍不住嘆一聲滄海桑田,斗轉星移。

“想是你若未死,而今我妖族也不至於沒落至此。”悟空嘆道。

“妖族而今如何?”帝俊道,畢竟曾爲妖族天帝,如何都得關心一下。

“而今妖族勢弱,且並不團結。佛門、道門、天庭勢大,我妖族中人或是爲三家賣命,或是被那大神通者抓去做了護法和坐騎。”悟空憤憤道。

帝俊聽後不由一聲冷笑,道:“這世間本就如此,弱肉強食。”

悟空譏諷道:“正是如此,也難怪你被人分屍了。”

帝俊苦笑道:“當年我一着不慎,滿盤皆輸。東皇太一雖滅了巫族,卻也受了重傷,而後西方教接引道人、準提道人兩人聯手將之絞殺。而我,卻被三清道尊和九天玄女纏住,而後幾人聯手,雖斬了那玄女,但我卻也落了個遭分屍的下場。是我輕看了巫族,若是太一沒有受傷,也不至於此。”

悟空道:“你看這不周山。”

帝俊向那不周山看去,山峰深入雲層,看不到頂。

“這不周山又被人接上了?”

悟空答道:“自你死後,姜子牙立封神榜,天下門派紛爭,而後重建天庭,元始天尊以**力重塑不周山。如今天庭之主是名玉皇大帝,掌三界,握輪迴,那不周山頂建了一座瑤池,由玉帝的道侶王母娘娘掌控。”

帝俊默然無語。

悟空問道:“我若要爲你報仇,你可願意?”

帝俊嘆道:“自是願意了,雖說心有不甘,但卻又有何辦法?”

悟空道:“東皇太一的東皇鍾在哪裡?”

帝俊沉默片刻,道:“東皇鍾應是被你說的那元始融入不周山當中了,我尚能感應得到。你若想取東皇鍾,那便得掀開不周山。”

悟空卻道:“以共工之力尚需凝聚法力,自爆肉身方能將不周山觸斷,以我而今修爲,卻是難以奈何。”

帝俊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將我這羽毛煉化罷,如此一來,你的功力必然大漲,可突破太乙金仙。到時你更進一籌,成就大羅金仙,這不周山便可撼動了。”

悟空忍不住發問:“那大羅金仙之上又是什麼?”

帝俊道:“需你自行領悟,莫要行那好高騖遠之事。”

悟空道:“我若煉化了你,那你豈永遠無法復活?”

帝俊嘆道:“屬於我帝俊的時代早已過去,既然你已出世,便當由你來主宰。況且,我那肉身被分爲不知多少塊,要想聚齊,卻是無比艱難了,這一根羽毛中的大道領悟和元神,只是滄海一粟。”

悟空不語。

帝俊繼續道:“你煉化了我這一片羽毛之後便可獲得我生前的大多神通法術,且修爲會突破太乙金仙,若你能夠找齊我的剩餘身軀,一同煉化之後,便會萬劫不滅,成就聖人,哪怕天地毀滅你都能活下去!自然,要找齊我那身軀卻是極其艱難的,以後的路,大概還得靠你自己來走。”

“你既可煉化,那爲何他們將你分屍後並不煉化?”悟空道。

“我帝俊何人,豈是他們想煉化便能煉化的!”帝俊傲然道,似乎雄風依舊。

悟空點頭道:“好,我既承你這一份情,那我需要做什麼報答你?”

帝俊沉默半晌,道:“只需爲我將那天庭搗毀便是,沒有什麼要求。”

帝俊也知道悟空非是聖人敵手,怎好說讓他出手與聖人相鬥?如此一來,反倒加重了他的壓力,影響他的道心。

“好!”

悟空也不做矯揉造作,將手中羽毛拋起,定在虛空,而後盤膝坐下。

帝俊唱道:“悠悠萬載,彈指光陰,前世天帝,今生囚徒,帝俊太一,煙消雲散……”

悟空聽得心中悲哀,但手中法決卻並未停下,元神出竅,一口咬住那羽毛,而後真火繚繞而起。這帝俊本就是隨太陽而生的,若非他自己願意,縱是聖人聯手,也無濟於事,除非生生將太陽打爆方可。

羽毛化爲灰燼,無數神通法術,大道力量涌入悟空元神當中。

那鴻蒙紫氣運轉,三千變化中已修出了九百變化,也便是說,悟空領悟了九百大道。

帝俊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身披金色袍子的男子器宇軒昂,舉手擡足便是風雲變色,號令天下羣雄,以九條五爪金龍拉車輦……當悟空睜眼,一切便都如泡沫幻影般消散了,他的眸子中閃現一抹金色光華,毛孔皆張,飛速吞吐。

“這……便是太乙金仙的力量!”悟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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