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荒域,論方圓在五州大地上僅次於中州,幅員遼闊。在荒域大地上大大小小的門派有二十多家。除去金禪寺、葬沙谷這幾個大的門派以外,還有個十三聯盟。十三聯盟是由十三個小幫派自發聯合而成的,爲了同大的門派形成對角。而在十三聯盟中,有一個沙河幫。
沙河幫就在距離葬沙谷西方二百多裡的沙河鎮上。前身是由沙河鎮的鎮民爲了保護自己的鎮店,免受妖獸的襲擊,自發組織了沙河幫。隨着這些年的發展,沙河幫也漸漸的吸收了很多新的氣元師,弟子已達兩百多人,還自行研發了一套氣法,也慢慢的在西部荒域有了名聲。後來加入了十三聯盟,在盟中也算是比較大的幫派了。
沙河幫的府邸,沙河鎮。
“聽說了嗎?明天就是沙河幫五十年祭奠了。今天也是祭奠前最後一次收弟子。據說,今天收的弟子也會參加祭奠的。咱們去吧,小疙瘩。說不定能見到祭奠現場呢。”一個看着十幾歲的嘿嘿的男孩說着。
“哎呀,黑子,不是和你說了嗎。別叫我疙瘩,咱們現在都來到沙河鎮了,應該像個大地方的人一樣,要文明有禮節才行。”被稱爲疙瘩的男孩,腦袋似乎格外的大,和他那瘦瘦的身子不怎麼成比列。也難怪他的同伴會叫他疙瘩。
黑子一聽,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疙瘩的肩膀,“行了疙瘩,我知道了。不過,也不礙事的。誰沒個小名呢。對吧?對了,你去不去?就在鎮子的西邊戲臺子上。”疙瘩聽到黑子不停的說着,想起他們自己的家,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山裡村莊,一共也沒幾戶人家,生活落後。爲了能讓自己村子過的好一些,兩個男孩纔來到這沙河鎮,希望能出人頭地。疙瘩最終還是點點頭。
兩個人三步並作兩步的往鎮子西邊戲臺跑去。
“咦,那個人好怪啊”疙瘩突然停下了身子。扭頭看着剛剛和自己擦身而過的一個男人。身體偏瘦,一身灰袍,雖然帶着一個很大的風帽,但能看出臉上的面具。
“怎麼了?疙瘩?怎麼停下了。”黑子牛回頭來,問道。
“剛剛過去一個戴面具的人,看上去奇怪的很。怎麼城裡還有這樣的人呢”疙瘩有點自言自語的說道。黑子踮着腳擡眼找着。可是街上的行人來回的不少。一會就看不到那個面具人了。
“疙瘩,呃,沒有呢。你是不是看不錯了呢”黑子再次說着。疙瘩也疑惑的皺起了眉頭,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嗎?不過,確實有個面具人一下子就飄過去了。啊,會不會是鬼啊?咦,那可怎麼辦。不對,應該不是鬼,大白天的,鬼是不敢上街的。
“疙瘩,磨蹭什麼呢,趕快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了”黑子已經跑出去很遠了。疙瘩摸着腦袋緊緊的追了上去。兩個人沿着大街,跑了一會,接着拐了七八條衚衕,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了。好不容易來到了一個小廣場上。
“呼呼,累死了。黑子,還沒到嗎?”疙瘩氣喘吁吁的問着。黑子四下裡張望了一下。
“咦,不大對呢。明明那個戲臺子就在這個廣場上的。怎麼現在豎起了圍牆了。啊,難道是祭奠開始了,不讓看了。……啊啊啊”黑子一下想到了可能會錯過沙河幫的祭奠,來回的搖着頭,在圍牆前,使勁的蹦着,想看到圍牆內。
“黑子,你看什麼呢?”疙瘩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息,焦急的問道。
“疙瘩,可能咱們趕不上了。現在這裡用院牆圍了起來。明天的祭奠也在這裡舉行,到時候沙河幫弟子都到的。可是,咱們趕不上了……”黑子自己說着,竟有點要傷心的哭了出來。疙瘩聽到黑子的話,無奈的笑了笑,“我說黑子,你先彆着急,說不
定圍牆什麼地方能看到裡邊吧。”疙瘩自己說着,就開始圍着圍牆尋找起來。黑子也只好跟着疙瘩沿着圍牆仔細的摸索着。兩個人在圍牆邊順着走來走去,一直走了好一會
“咦?這裡似乎有個洞。”黑子一下子看到了在圍牆的根上有一個二尺高的洞,雖然不大,但也足以看到圍牆內了。疙瘩看了一下洞的四周,恰好是在一片房屋後邊,幾乎不會有人會來到這個狹小的拐角處。他也就放心的趴了下來,通過這個洞仔細的望向了院子中。
“哇哇,快看啊疙瘩。裡邊不止的好有排場的。”黑子剛看一眼就咋呼起來。疙瘩透過那二尺高的小洞,也看到了圍牆裡的情形。搭着一個高高的臺子,足有他們的身高那麼高。臺子上掛着很多的紅布條和黃布條。還有個供桌擺在臺子上,有一個大大的三腳香爐,香爐上刻着很多古怪的刻紋。圍牆四周也都掛着紅布條。還豎着一根根的幡,幡上寫了很多奇怪的文字。疙瘩和黑子自然是不認識的。
“哇,真的。這裡真的沙河幫祭奠的地方。黑子,咱們怎麼辦,就在這裡看着嗎?”疙瘩問道,可眼神還在不停的往裡邊望去。
“當然了。既然今天趕不上入門儀式,那咱們就看完祭奠後,再入門。反正沙河幫隨時都收弟子的。”黑子倒是想的很明白,似乎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趴着看下去。疙瘩自己也知道看來一時半會是不會走了。兩個人就這麼趴着看着。一會就坐起來歇會。一會又趴下看着。兩個少年都爲了自己心中想的那個目標堅持着。
“咦,疙瘩你看,似乎有個人進去了”黑子趴着說道。疙瘩趕緊趴下,望進去。果然,一個灰袍的傢伙,正在院子裡逛來逛去。當灰袍人扭頭朝向他們望的方向時。疙瘩差點叫出聲來。他咬着嘴脣,小聲的說道,“黑……黑子。那……個就是……我剛纔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面具人。”黑子顯然也看到面具了。真的是個帶着面具的傢伙。只是這會面具人摘下了頭上的風帽,露出了一腦袋的灰髮。
“他是什麼人呢?是沙河幫的嗎?”黑子嘟囔着。疙瘩也瞅着又點奇怪。“啊,對了,他一定是沙河幫請來的其他幫派的人。說不定是靈院的人,那個最大的氣元師組織。唉,咱們是沒機會去靈院了”黑子自言自語道,一會興奮,一會又嘆氣。疙瘩也聽了出來。
“對啊。靈院的入門很嚴格的。咱們去了說不定也被刷下來了。更何況中州離這有萬里之遙呢。唉”疙瘩也嘆着氣。兩個人一時間都認定那個面具人就是沙河幫請來參加祭奠的。果不其然,沒一會,那個面具人就不見了,看來是走了。只是疙瘩和黑子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
整整一天,小哥兩就趴在這個圍牆後邊,等待着明天沙河幫五十年的祭典。兩個人爲了過夜還從四周草叢中弄來一些乾草,都鋪到地上,又不知道從哪弄來個破布,用木條搭了起來,做了個簡易的帳篷,看的出兩個小傢伙要在這裡過夜了。夜晚沒有因爲任何事情而耽誤,還是如期而至,如期而走。
一晚上過去了,只是兩個小傢伙這會在圍牆外,還睡的正香呢。
“砰砰……”幾聲鞭炮響起,將兩個小傢伙從夢中吵了起來。黑子看着疙瘩,“啊,壞了,睡過頭了。”說着就趕緊趴在地上看向圍牆中。疙瘩也意識到完蛋了。趕緊去看。
哇,這會的圍牆中,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人。不過幸好的是兩個人找的那個洞就在祭典臺的一側,恰好能看到下邊站着的那幾百名弟子。一律的統一服飾,四周還站在許多的鼓樂手,有嗩吶有大鼓。看來祭典的開幕已經過去了。兩個人都爲了沒能看到祭典的開幕而懊惱。祭典臺上已經坐着了十幾
個人,有老頭,但奇怪的是沒有年輕的,看來那些人便是沙河幫的幫主和長老了。這會就看到中間的一個老者,正聚精會神的拿着一炷香拜天拜地,做了好一陣的禮儀,又是磕頭又是什麼的,才把那柱香插在了香爐中。
“哇,看人家的規矩就是多,上柱香都這麼麻煩……”疙瘩看的興起,還不時的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咦,我怎麼沒看到昨天的那個面具人呢?”黑子小聲的說道。疙瘩也仔細瞅了一邊,確實沒有。戲臺上沒有,下邊的弟子中也沒有。難道他不是沙河幫請來的?兩個人正在納悶疑惑的時候,就猛然感覺到,有一股股的冷風吹着自己。哇,好冷,這大白天的,怎麼感覺和晚上似的。黑子還嘟囔着。疙瘩也感覺出來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陰沉沉的了。
“黑子,好像要下雨……”疙瘩說着,黑子也擡眼看了看天,皺了皺眉頭,嗯嗯兩聲,繼續趴下看着。疙瘩一看,下雨他也不會離開了。兩個人剛剛重新趴下看進去。就發現院中多了很多的黑衣人,一個個都帶着風帽,看不清臉。而沙河幫的弟子似乎都亂成一團警惕的望着那個黑衣人。兩個人都納悶,看來大門派就是不同,祭典都有這樣的人物出場。可他們還沒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四周的黑衣人猛然發出了黑氣,黑氣中好夾雜着紅光射向了沙河幫的人羣中。這一下,就連這兩個小傢伙都明白了,出事了。接着,圍牆內就亂套了,殺啊,衝啊,啊,殺了他……各種聲音響成了一片。各種光芒交織着。兩個小傢伙這會已經呆傻了,呆呆的望着院中出現的情況。噗噗幾聲,幾股血就噴在他們看着的地方,兩個人的臉上都濺到了血。黑子嚇的驚叫起來,啊啊,可剛兩聲就被疙瘩捂住了嘴。再看疙瘩這會渾身也抖着,可他還是緊緊的捂住了黑子的嘴巴。兩個人都你看我,我看你,身體同時不停的抖着。好半天,直到院子中沒了聲音,兩個人才慢慢的再次低頭看向院子中。
這一看不要緊,映入他們眼簾的竟是一片墳場。殘肢斷臂,肝臟皮肉到處都是,原來還乾淨整齊的祭典臺子已經轟塌了,一個個的腦袋都滾在地上。他們兩個這輩子也忘不掉,這會眼前的景象。這一切就彷彿是夢一樣。兩個小男孩都呆呆的張着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已經沒了任何的聲響。妖鬼,首先在他們腦中映入的就是這個詞。他們想起了那夥黑衣人,可他們不認爲那是人,一定是妖鬼做的,否則誰能弄成這樣。
真的有鬼。黑子傻傻的不停的念着這句話。疙瘩也沒聲響的待着,可他的眼神還沒離開院子。嗖一聲,一個灰袍人影落到了圍牆中,疙瘩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盯着看。再看那個灰袍面具人,在屍首中不停的扒拉着,似乎發現了什麼。他竟然一伸手一彎腰扛起了兩個人,是兩個完整的人。嗖一聲就閃身離去了。這一幕疙瘩看到了,那個面具人是飛走的。
“黑……黑……黑子,咱們走吧。這……“疙瘩哆嗦着說着。黑子已經癡呆的沒了聲音,眼神渙散,明顯給嚇的不輕。當然,對於兩個十幾歲的孩子,而且是從村裡無憂無慮的孩子,突然見到這一幕,沒有人能承受的了的。疙瘩叫喚着黑子,黑子沒有出聲,疙瘩趕緊攙扶着黑子,順着圍牆就走了出去。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裡,回家去。家纔是最溫馨的,最幸福的。
他們只知道或許能再門派中光宗耀祖,卻渾然不知,任何榮耀的背後,都是一堆堆的屍骨墊起來的。這對於兩個十幾歲的孩子來,可能會殘忍很多,或許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噩夢,但對於那些懷揣着夢想死在圍牆中的孩子們來說,疙瘩和黑子則是幸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