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訓練結束,林子弘慢吞吞地向覃婉珺走去。幾個相熟的隊友在旁邊起鬨,他本來坦坦蕩蕩的心也變得有些忐忑了。
走到跟前,他發現覃婉珺今天化了點淡妝,原本只是清秀的臉頓時變得漂亮起來。
“你來得挺早啊。”石浩笑着招呼道。
覃婉珺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恩。去哪裡?”
“跟着他們走,我也不知道去哪裡。”石浩說着,偷偷地又打量了覃婉珺幾眼。
上次見面時,覃婉珺穿着球衣,也看不出什麼身材。今天她打扮得休閒,那條短短的牛仔熱褲幾乎無法將她挺翹的臀部完全覆蓋住,那件白色T恤也很緊緻,勾勒得她胸部的線條驚心動魄。
石浩緊張地嚥了口唾沫。他不由得拿劉夕雨和眼前這個女孩比較起來。如果說劉夕雨的美是柔和的,讓人如沐春風;覃婉珺的美則像是炎夏,性感、野性,能勾起人隱藏於心底的火焰。
他移開目光,不敢多看:“你剛纔逛街去了?”
覃婉珺揚了揚手裡的紙袋:“這個?這是夕雨姐要我帶給你的。拿去看看。”
石浩接過來打開,一對“鮑爾溫”牌的護踝靜靜地躺在紙袋裡。這個牌子他在網上看到過,是一個專業的德國護具品牌,一隻護踝就要500多,一對就得千把塊了。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劉夕雨的家境也只是一般,估計她兩三個月的零花錢攢下來還不到一千。這份禮物就有點重了。
關鍵是送這份禮物所代表的情誼,如果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誰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呢。
“怎麼,一句謝謝都沒有啊?”覃婉珺板着臉說,“我可是會向夕雨姐告狀的。”
“謝謝你啦!”石浩收起情緒,笑嘻嘻地說。
“謝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買的。”覃婉珺低下眉頭。
這時陳志華走來,臉上帶着古怪的笑意:“你們兩個有多少話要說啊?走啦,吃飯去,想說話等吃完飯給你們開個房,想說多久就說多久。”
石浩額頭上佈滿黑線。這牲口……說話太糙了吧!他偷偷看了覃婉珺一眼,見覃婉珺只是有些羞赧地低下頭,沒別的反應,這才舒了口氣。“那就走吧。去哪吃啊?”
“我們的固定聚餐點,去了你們就知道了。”陳志華招招手,其他隊員便三三兩兩走過來。
石浩見宋教練還在小本子上寫着什麼,便問道:“教練去不去?”
“我去問問。”陳志華跑到宋教練跟前,笑着說:“老闆,石浩的入夥飯你去不去吃?”
宋教練停下筆,微微擡頭:“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吧。陳志華,隊長不僅僅是要在場上起作用的,場下你同樣要起到表率作用,聽到沒有?”
“知道了,老闆。”
“讓大家都少喝點酒,明天訓練誰敢遲到,哼哼,”宋教練笑眯眯地威脅,“你懂的。”
陳志華拍着胸口打包票:“我懂,放心吧老闆,我會看好他們的。”
……
一羣精力過剩的年輕人來到學校外面一條小巷子裡,進了一家招牌上都薰出了油煙的老店。
開了個大包間,菜還沒上就先點了2箱啤酒,大家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雖說名義上這是石浩的入夥飯,不過是大家找藉口聚一聚而已,沒人真把石浩當成主角。
隊友們之間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用酒來解決恩怨;石浩則坐在小角落和覃婉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別看那些牲口們之前叫的響亮,覃婉珺真人來了以後還是沒人來破壞氣氛,給了石浩足夠的空間。
“羅比尼奧去了AC米蘭,不知道能不能踢出來。”
“感覺難,他踢得太獨了,在意甲吃不開。”覃婉珺一針見血地說。
石浩點點頭:“這賽季巴薩挺有看頭的。雖然走了伊布,亨利,亞亞圖雷,但是來了比利亞,阿德里亞諾,要是再補個好後衛,估計西甲冠軍和歐冠都沒得跑了。宇宙隊,嘿嘿。”
覃婉珺認真地說:“還是比不過皇馬,今天轉過來的迪馬利亞、卡瓦略、厄齊爾都很有天賦,加上小小羅,感覺實力比巴薩還是強一點。我們打賭,今年皇馬肯定把西甲冠軍搶回來。”
好吧,上次一起喝奶茶時石浩就知道覃婉珺是美凌格了。所以石浩也不與她辯駁,只是嘿嘿笑着將話題巧妙地轉開了。
千萬不要和死忠球迷去爭辯,特別是女球迷,這是石浩在劉夕雨身上學到的經驗。
隨着菜一道道上來,包間裡的氣氛也越來越熱和。石浩也逃不掉了,開始頻頻有人向他敬酒。就連覃婉珺也被起了幾次哄,前後喝了差不多有兩杯。
到大家吃飽喝足,石浩已經有些頭暈,覃婉珺的臉上也浮現了兩坨大大的紅暈。本來她皮膚偏黑,可是被這紅暈一染,卻是顯得極可愛,爲她憑添了幾分女人味。
吃喝到將近7點,陳志華擔心大家喝多,就宣佈散場了。走到門口,陳志華過來摟着石浩的肩,說了一通“好好訓練”“爭取奪冠”之類的,又瞅着覃婉珺給石浩做了個“好好把握,你懂的”眼神,才放石浩離開。
隊友們各自回寢室,石浩和覃婉珺並肩走在小路上,被微涼的晚風一吹,終於腦子清醒了點。
“我送你回去吧,”石浩說,“你在這等一下,我去叫個的士。”
覃婉珺蹙眉說:“先走幾步吧,頭暈。”
“好吧。”
兩人慢慢走着,一時無話。覃婉珺似乎是有什麼心事,雖然在包間裡表現還好,一出來就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石浩呢,則是心情複雜。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喝了點酒,那模樣自然是誘人的。作爲一個正常的青春期少年,石浩不可能沒點想法。
然而畢竟覃婉珺畢竟是劉夕雨的朋友,如果他真的和覃婉珺發生了點什麼,石浩相信劉夕雨絕對敢把自己大卸八塊。
可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石浩只覺得自己的自制力越來越弱,很想靠近這個女孩,用胳膊碰碰她脹鼓鼓的胸脯,輕輕地用嘴脣擦過她的臉頰,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爲了剋制這些不該有的想法,石浩已經竭盡全力,所以也沒心思找話題了。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路,覃婉珺忽然停下腳步:“石浩,你要加油。”
“額?”石浩看着覃婉珺,發現她喝了酒以後,眼睛顯得特別的亮。
“你的夢想是什麼?”
石浩咧嘴笑道:“我?我要做一個偉大的球星,在歐冠裡進很多的球,還要帶領中國隊打進世界盃8強。”
“所以你要加油啊。”
“我會的。”
“我也夢想要加入女足國家隊,進很多的球,享受很多人的歡呼……鏗鏘玫瑰,呵呵,可是……”覃婉珺的聲音低了下去:“我馬上就高三了。我……可能不會再踢球了。所以,拜託你,好好踢下去,成爲大明星。如果能看見我認識的人出現在銀幕上,在歐冠裡進球,在世界盃裡進球,我也會覺得自己的夢還沒碎。”
石浩不知該說什麼。不知不覺,他的手搭上覃婉珺的肩頭。薄薄的衣衫下,覃婉珺的身體滾燙,似乎有永不熄滅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覃婉珺順勢將頭埋在石浩的肩膀上,輕泣起來。“拜託了,這個關於足球的美夢……讓我一直做下去吧。”
天已經快要全黑了。一輪新月不知何時已經懸在空中。周圍人潮來往,步履匆忙。石浩站在人行道上,一隻手提着紙袋,一隻手擁着這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女孩,感覺到本因溼透而冰涼的球衣再次被溫熱的液體打溼。
此時他的心中沒有半點旖旎。
我會努力的,我會讓你看到的。他無聲地說着。